独宠妖娆妃

第342章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仗着自己是功臣,能直达天听,就能随意指栽。
  “崔大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褚某自愧不如。”
  崔严生面容带笑,“褚大人此言差矣,崔某只是照章办事,就算是到了御前,崔某的原则是不会变的。方才,陛下也说了,抚恤金暂且不发,那么俸禄自然是照发的。之前,褚大人执意要发放抚恤金,抚恤金与俸禄不可兼得,就算是浴血奋战的士兵,也不是没有底限。大魏有大魏的法度,褚大人出身军旅,更怜惜阵亡的将士,想为他们多谋些福利,也是无可厚非的。可若是此次开了先例,日后大魏的百万雄狮将如何管理,身为兵部尚书的褚大人,难道没有一个定论吗”
  崔严生句句在理,拿了大魏的法度,褚传良很想说法度之外不外乎人情,可他身居高位,已然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如他所言,今日开了这个先河,日后这个尺度就很难把握,长此以往,必然生乱。可他与崔严生商讨此事时,他并不是这么说的,户部连这笔抚恤金都不想出,他才会如此愤怒地告到御前。
  现下,他以大魏的法度说事,甚至还暗讽他这个兵部尚书不称职,褚传良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他拱手告辞,不再与崔严生做口舌之争,上了停在宫外的马车,扬长而去。
  钱若水在含元殿听说勤政殿的争论,一笑而过。户部是实权部门,钱忠英主事时,风头堪比吏部,只是各自职权不同,但顾征这个吏部尚书也当得极是艰难,每次朝会都是一番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顾征偶尔会与她提起当日之事,言语中对钱忠英颇多赞誉,若非当日有他一番相争,也不会有顾征今日的权倾朝野。他从钱忠英身上获益良多,感慨他不能再出仕为官,一个承恩公的爵位限制了一个良臣,委实可惜。
  钱若水曾与父亲提起过,钱忠英笑言:“幸亏臣只是承恩公了,否则顾征也不会踏进钱府,和臣成为莫逆之交。”
  钱若水让谢洲去接钱忠英进宫,她自北境犒军回来,还未曾见过父亲,钱忠英也没有入宫的意思,她只好让人去请。
  钱忠英入宫,已是黄昏。他在府中练字,家老不敢打扰,谢洲是太皇近卫,深知承恩公得罪不起,便老老实实地候着。
  “父亲想必听说北境的事情吧”钱若水开门见山,“上皇在北境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朝野。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国中尚无与平安争位的另一人。”
  钱忠英静静听完,“娘娘这次倒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没有留在北境与上皇共同进退,知道要回京。”
  “守住天下,才能等他回来。”
  “那么娘娘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钱若水便把户部与兵部的争端说,“父亲觉得崔严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在军粮里掺了陈米,是想嫁祸兵部,还是另有所图”
  “崔严生的母亲是祁雄的女儿,祁雄是他的亲外祖。”钱忠英和平安说的一样,被记得的总是一个人的家世背景。
  “崔家当年并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是一等的门楣。”
  钱忠英说:“话虽如此,可祁氏毕竟还在世,多多少少都会对崔严生有所影响。崔严生至孝,想为外祖报仇,也是说得过去的。”
  “臣子对君上复仇,这难道是想谋反不成”
  “有时候并不见得是谋反,只要上皇死了,天下大乱,对他何尝不是一种快慰。”
  “可就算是如此,崔家也免不了罪,对他对家族而言,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除非”钱若水笑了起来,“除非他手上有可以承继大统的人选。但依本宫看来,似乎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确实是如此,除了平安之外,唯一可以承继之人就是如意了。可大魏没有女主当正的先例,且如意与平安一母同胞,年纪尚幼,不堪重托。”钱忠英说:“依臣看来,他不过是想压褚尚书一头。如今朝堂上,上皇的嫡系与世族还有寒门士族之间,颇多矛盾冲突。世族不愿被寒门抢走本属于他们的官位、爵位,但二者之间又很难化敌为友,寒门士族便极力拉拢上皇的嫡系,也就是出身于镇西军中的这些高阶将领。毕竟这些将领大部分都是寒门出身,与他们颇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意味。所以,世族想要打压寒门和上皇嫡系,就要从官位高的入手。管易、楼解言还有简飒是辅政大臣,位高权重,崔严生想从他们入手,那就是自不量力,所以他选择了褚传良。在六部尚书,上皇近臣,又是出身寒末,二种身份他都有,且褚传良此人武人性情,爽快仗义,可朝堂之事又岂是与人称兄道弟,就能一一化解。这当中的坑,都是为他这样的人挖的。娘娘还是要提醒他,少与人结怨。而北境陈米一事,娘娘就当不知道,让褚大人仔细查验每一批的军粮,不能因为户部事事周全而有所松懈。”
  有钱忠英这番话,钱若水也就放心了,“本宫现下只盼上皇才尽早归来,所有的纷争便可迎刃而解。还好老杜家子嗣稀薄,否则本宫可要发愁了。”
  钱忠英沉思了许久,突然道:“当年成王离京时,带了一子一女,可他后来出现时,这两个孩子都没有出现。他自己说过,孩子死在海上了,可先帝派了祁雄保护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有出海,如何会死在海上”
  “依父亲的意思,这两个孩子还活着”钱若水眉头深锁,深感大事不妙,有一些事情正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
第373章:帷幕
钱忠英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推测,毕竟年代久远,他又不是当事者,先帝虽对他颇多倚重,到底不比对祁雄的信任。而祁雄多年来镇守北境,几乎没有参与过京城的各种宴请,他对成王的态度,除了之前的拥立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了解的渠道。如今,祁家的人也都死绝了,死无对证。
而从崔严生挑起的事端来看,他还会有后手。若只是想引起朝堂大乱,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给崔氏带来灭顶之灾,无一益处。没有人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只为了一次毫无收获的大乱。那么,钱忠英会觉得崔严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个能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坐上六部尚书之位,他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钱若水还没有心思细究崔严生背后的目的,也没有机会查明成王一双儿女的下落,施小九便回京了,一身风尘仆仆,小脸瘦了一圈。
她带来的是好消息,杜恪辰找到了,且连破数城,剑指幽州城。这一消息还没有呈报回京,而是由她亲自带回来。
“真的?你没有骗本宫?”施小九的信誉不怎么好,她曾经和杜恪辰联手在出云山庄瞒过她,所以她有理由相信,施家小九这一次仍有可能在骗她。
施小九的脸上没有笑容,一本正经的样子和往日的她全然不同,她眉头深锁,继续道:“上皇被慕容擎率部困在山林,幸亏在发现骁骑卫尸首的周边定时投放粮草,他们才免于被饿死的困境,从而冲围而出,杀慕容擎一个措手不及。而庞统和王赞也在慕容擎的包围圈之外布置了人马,又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慕容擎前后夹击,慕容擎的主力因此受到重挫。”
“既然如此,这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好事,为何你要秘密入京?”这才是钱若水真正费解之处。
“上皇身负重伤。”施小九面容凝重,“因为数年前为娘娘剜心取血,上皇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他领兵出征时,我爹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随军同行,以免发生意外。值得庆幸的是,在他被困山林之前,我曾给过他一瓶药丸,上皇平日没有服用,却扔在他坐骑的行囊里。这次多亏了这瓶药,才保上皇毫发无伤地突围回营。可连下两城后,他的身子不堪重负,终于倒下了。我学艺不精,查不出症状,这番秘密入京,是为了接我爹过去,为上皇诊治。”
钱若水的脸色煞白,她宁可他生死未卜,杳无音讯,起码她还能报以希望。
“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忧,临行前我爹交代过了,上皇不宜操劳过度,若是他没有远征,也就不会诱发暗疾。其实按我爹的说法,上皇的身体还是以静养为足,毕竟心脉虚耗,不宜再披甲远征。可幽州十四城以这样屈辱的方式落入慕容擎之后,上皇想要夺回以安民心,无可厚非,且大魏朝中无将可派,我爹还没有拦着上皇,也没能向娘娘禀明实情。以上皇多年征战的经验,他本可以轻松应对,无奈慕容擎狡诈阴险,这才着了他的道。”
“你不必再说了。”钱若水拦住她的话,“兵不厌诈,这是上皇出征前,你爹就应该明白的,不要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对方的愚蠢上,慕容擎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这一点相信你在北境体会得比本宫更深切一些,也就会明白上皇若是不亲历亲为与慕容擎周旋,就很难这么快连下数城。本宫也相信,若是让庞统领兵,收回十四城不是难事,可庞统没有统领的经验,上皇这一次也是想让他在军中立威,以便日后接掌大魏的兵权。这些都是后话,你立刻出发去寻你爹,本宫让谢洲听候你的调遣,你尽快回北境,务必医好上皇。本宫希望大军凯旋之日,能看到一个健康的上皇。”
施小九不由地发问:“难道娘娘不希望现下就把上皇接回宫吗?”
“有用吗?”钱若水反问:“本宫与上皇毕竟不是普通夫妻,能在对方生病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去照顾他,本宫还要替他看着这个天下,不能在他染病之际,为他再添新愁,那么在他回京之时,能让看到他一个四海承平的天下,那么他就能安心地把天下交给平安,不必再思虑朝堂可能会出现的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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