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场的末端,几辆警车还停靠在一侧,比起前面的那一大段黑漆漆的地方,这里就显得安心多了。
亮着的灯并不多,只有两三盏,地上还有许多被人踢翻的死鱼,水流得四处都是。
局长站在门口等两人,一脸的惆怅。
“温部长怎么了?受伤了么?”
“不是,站得时间太久,腿麻了。”云西成回答,然后望了一眼半开着的门,隐约还能闻见一些血腥味儿,虽然已经散去。但还是能够闻得见。
加上局长此刻的表情,温莞的心,再次沉了几分。
“里边的女孩似乎就是你们要找的温馨,不过情况不太乐观,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
得知温莞没事。局长的心突然就放下了许多。
没有再问到底是怎么了,云西成抱着温莞朝里边走去,虚掩着的门被局长亲自打开,然后
他们就看到了一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整个仓库中到处都是鱼,死的,活得。满地都是,水洒了一地,还有几台倒在地上的冰箱,里边的冰块也掉了一地,而那些水,想必就是冰块融化的。
最触目惊心的是。在房间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孩,她的衣服全都已经湿透了,可是她似乎察觉不到冷一般,只是抱着双腿坐在角落里。
双眼盯着前方,目光中没有带着半点焦距。
而那些血腥味。在门打开的瞬间就变得十分的浓郁。
女孩的脸上还带着一些血迹,小提琴的弦已经彻底断裂,此刻歪歪斜斜的躺在另外一个角落,上边也沾染着血迹,分不清到底是人的,还是鱼的。
温莞的眼睛瞬间就变得湿润。
云西成试着喊了几句。但是温馨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她呆呆的盯着前面,像是什么也听不见。
“温馨,我是爸爸,我们来接你回家。”
闻言,温馨只是眼皮轻轻的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神。
爸爸
她哪里有爸爸,她的爸爸,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要她了不是么?
“我们尝试着叫了很多次,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起初还以为是死了,但是她的胸脯还在起伏着。”
“局长。这是什么情况您知道么?”
“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惊吓过度了,带回去好好休息,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那现在”
“她的情绪还很激动,刚才我们的人尝试靠近她就疯狂的呼喊和抓狂,甚至还做出撞墙的举动,现在才刚刚缓和一些,想着你们是她的亲人,或许有办法也不一定。”
“她在看什么?”
云西成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目标,温莞一直趴在他的怀中,全身依旧动弹不得。
她只是眼眶湿润。眼睛通红,眼泪却一直没有掉下来。
“您不说我还没有发现,似乎从刚才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到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盯着同一个地方的。”这般说着,局长便挥手叫了两个工人拿了铲子然后朝着温馨的目光的位置前行。
云西成注意到,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个地方。一直很安静的温馨呼吸突然就变得急促。
“温馨,妈妈来了、”感觉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温莞示意云西成将她放下来,她迈开脚步,缓缓的朝温馨走去。
终于,听到这个声音。温馨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她突然就开始哭,但是仍然没有转头看向他们。
“温馨,你看,是妈妈,妈妈来接你回家。”
“妈妈?”温馨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温莞从她的嘴型中看出她是再喊妈妈。
于是,她揉了一下麻木到不行的双腿,朝着温馨继续走去。
“对,你回头看看,是妈妈来了,不要害怕,不要担心,妈妈在这儿呢。”
“妈妈。”这一次,温莞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声音,也看到她转头了。
只是或许是哭了太久,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妈妈、”看清楚是温莞之后,她又再次叫了一声,这一次,是肯定句。
温莞终于走到她的身边,顾不上自己穿着裙子,顾不上自己的身子不能碰冷水,也顾不上这满地的肮脏和鲜血。她抱住了温馨。
冰冷的地板,冰冷的冰块儿,鲜红的血液,污浊的水渍,在温莞跪下去的瞬间就将她白色衣裙染透。
乍一看,就像是掉入了一个大染缸一般。
然后她就听到她说。“妈妈。我好害怕、”
“不怕,妈妈来了。温馨不怕。”忍了很久的眼泪,直到现在才开始泛滥,温莞紧紧的抱着温馨,只是一只手却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仿似,只要她一放手,温馨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温馨没有回抱温莞,她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木偶一般的靠在温莞怀中,却闭上了眼睛。
云西成迈开脚步,想过去将他们带离这个地方。
“天呐,有情况、”这个声音,带着惊呼,带着害怕,也让云西成靠近温莞的步伐快了许多。
“哪来的这么多血,而且我怎么觉得,这个血跟死鱼身上的不太一样呢。”
“快,大家过来帮忙,有情况、”局长一边说。一边指挥着众人加快速度。
温馨的眼睛,瞬间睁开。
她死死的盯着先前的位置,眼里满是惊恐和害怕。
然后
在云西成将温莞和温馨拉起来的时候,就看到
那些厚厚的鱼曾下边,一具鲜红的尸体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
云西成的第一反应是蒙住温馨的眼睛,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她之所以一直盯着那个位置就说明,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那里有人,说不定那个人,还是他看着一点一点死掉的呢。
“快,先出去。”
温莞的脚麻木不堪,而且温馨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个子已经不小了。再加上温莞最近生病瘦得厉害,根本就抱不住她。
于是,她直接将温馨递给了云西成,“麻烦了。”
这个时候,再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云西成担心的只是温莞。“好。”他一把抱起温馨,然后一只手搀着温莞朝外边走去。
血腥味,也越发的浓重了。
加上眼前的场景,刺激着人们的味蕾,刺激着人们的视觉神经。
而且,说到底现在其实都是和平年代,就算是警察也并没有几个人是真的见过尸体的。
更何况,是眼前这种死相恐怖至极的尸体。
夹杂在死鱼中,看上去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一些胆子稍微小一点的警察,已经趴在一边吐个不停。
“虽然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真的很过分,但是温馨作为第一个目击人,而且也是发现尸体之后唯一在现场的人,再加上,学校办公室以及这里,都发现破损的小提琴,所以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毕竟第一手资料,真的很重要。还希望温部长和云总,能够体谅。”
☆、106,你若是死了,我也不独活
闻言,温馨不自觉的朝云西成身后躲去,眼里满是惊恐。
按理说,在这种时候,不管是云西成还是温莞,其实都应该配合警察将温馨交出去的,但是没有,温莞一反常态的不说话,云西成拉住温馨的手将她往身后再次藏进去了一些。
“云总,温部长,我知道你们互子心切,但是也请你们稍微理解一下我的工作。刚才已经说了,第一手资料很重要,不管是作为杀人凶手还是目击者。”
“我理解你的工作,那么谁来理解我呢?”温莞开口,语气淡漠,“局长,我只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您难道不该结合实际情况先考虑一下么?”
“这个我自然理解,但是部长,根据校园内死亡老师的初步估计,他的死亡原因是小提琴上的弦。而您也看到了,这一位死者,身上也有弦勒过的痕迹,而且凶器现在还在现场,上面断了的弦去哪了我不知道,但是上面这些血淋淋的东西。大家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你也说了那只是初步估计。”温莞直接打断,“我虽然不懂得如何破案,却也知道死去的老师和眼前的男子都是四肢健全的成年男子,试问,像温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说她杀了这两个人,您信么?”
“这”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这实在是一个太显而易见的答案。
“而且先不说温馨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说现场这样的情况,咱们这些大人看到都被吓破了胆儿,更别说一个小女孩了,所以您觉得,现在审问温馨重要,还是给予她安慰比较重要?”
“可是,我们发现温馨的时候,现场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所以这个案子,跟她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局长的冥顽不灵让温莞很是恼火,这么多年一直压抑着的暴躁脾气突然就要控制不住。
“温莞,我们走。”云西成却在这个时候,直接抱起温馨拉着温莞就朝外边走去,显然不将这些警察看在眼里。
“温部长,云总,我知道你们位高权重又有钱,但是律法在上,还请你们注意自己的言行。”
他还说,“现场这么多人呢,你们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这种不对的行为,是要遭到法律的制裁的,你们已经严重的扰乱公务了。”
忍无可忍,真的无须再忍。
云西成停下步伐,他转身,冷冷的看着局长,“温部长的女儿在您的管辖之地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希望局长快一点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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