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而后

连着几天没接到他的电话，重重以为是自己言辞恳切的说法最终说服了他，不管怎样，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
    下学期开学后，专业课又增加了好几门，重重抽空去了一趟辅导员办公室。听完她的来意，辅导员很遗憾告诉她，“今年的名额本来就不多，大多都集中在理工科。虽然你专业课确实很优秀，但综合成绩方面稍微落后了一点……这样吧，我也替你留意着……”
    叶芮在办公室外等她，看她出来马上迎上去，“怎么样，怎么说？”
    重重摇摇头，“希望不大。”
    “老大去年不是说，可以在那边帮你推荐。也不用太灰心，学校不行就自己递申请，这样还能选你一直想去的学校。”
    她们宿舍的老大，何闻君大二时去了加拿大做交换生。之前FB时听说重重计划出国，是有给她出过这样的主意。“不能去就算了，国内读研也一样。”
    叶芮不高兴，训她：“说什么呢？你是真喜欢这一行，也想出去看看，干嘛就算了。有想做的事情，你就只管迈开脚走。”
    “你就只有一个你，得到的失去的都是附属品，最后你还有你，那就不算输！”
    重重感动地拦肩抱住她，叶芮受不了直呼肉麻，让她赶紧放开。
    其实这话，她只可能对她说。因为只有她是孑然一身，没有父母家庭牵挂，她可以一个人走得很远，没必要困在一个地方总是遇见不想遇见的人，想起不想记起的过去……
    接下来几天她除了上课，就是在研究国外学校的招生简章。
    很突然的，某个晚上开始，她又收到了程莫及的晚安短信。像她压根发出那条短信一样，他的问句和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可明明自己手机页面上，那条言辞恳切的短信还赫然在列。不知道他是没收到，还是被别人看过后删了，总之她也没法确定，只能努力无视每天的短信。
    程莫及电话打过来时，重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浮现：该来的，还是来了。
    “准备休息了？”
    其实她还在电脑前，但为了避免通话太久，她还是淡定地撒了谎，“啊，对。躺床上了已经。”
    “哦~今天这么早？还说带你去吃东西。”程莫及语气平静，像不知道她一撒谎就喜欢语句颠倒外带加语气词的说话习惯。
    “你在学校？”晚上九点了，就算平时这个点没睡觉，也洗洗准备睡了。
    “嗯，刚下飞机。”
    话说三分留白两分，附加苦肉计。这是何曲招式一。他的原话是，“女孩子都想得多，你说一分她们会想两分，所以你大可以留空让她们猜。再者，你了解重重，这这丫头心软，你多装装可怜，什么强硬、拒绝她都忘了。
    他对吃的极为挑剔，上次一起坐飞机他就硬是忍着饿，还是在重重的劝说下他才勉强吃了两口白饭。
    她还在犹豫，那边程莫及稀稀疏疏开塑胶盒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你在干什么？”
    “吃药，胃疼。”
    重重跟叶芮打了声招呼，让她给留着门，才套上外套飞奔到南门。透过前窗看见他埋首趴在方向盘上，敲敲驾驶室的玻璃，他听见声音捂着胃口抬头，给她开了车门。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他脸色不太好，倒车也够着背。
    “吃了药，吃点东西就好了。”
    重重没敢让他开太远，让他把车停到小吃街口，两人步行往里走。
    小吃街有家潮汕粥做得很正宗，大冬天总是有学生排队，好在时间也不早了，等了几分钟就轮到他们。重重点了份他们的招牌，想起他爱吃虾又点了份虾饺，虽然两者也多大关系。
    点的食物上来后，重重一股脑推到他面前，“快吃吧。”
    她晚上吃了火锅，一点都不饿，就坐在对面撑着头看手机。这家小吃店很小，因为客源都是学生，所以店里摆设很紧凑，简易桌上很明显可以看见油渍，看他自然地把塑料勺子一口接一口地放进嘴巴里，和在高档餐厅里并无二致。
    后面那张桌子，应该是一个宿舍的出来吃宵夜，从她坐下就听到她们在讨论他。惊讶于她们如雷达般的双眼，不过他专心吃东西的样子，也确实比同龄的男生好看多了。
    “看我作甚么？”程莫及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问她。
    被他逮到，重重脸有些热，她凑近他小声跟他说，“我后面那桌女生一直在说你”，她没有犹豫，立马出卖了那几个女生。
    他听完好像很感兴趣，追问道：“哦，说我什么？”
    “就说你帅、穿衣有型、眉毛好看什么的……”，明明是别人评价他的话，经由自己的嘴说出来，却好像是她在夸他。她怎么这么心虚呢！
    “嗯，我知道了！”
    后来送她回宿舍的路上，重重有委婉地问他，给他发短信的那天他在做什么。至少也要先知道，他有没收到，不行就再补发一条。“那天啊？予唐老婆生了宝宝，是儿子，他高兴得又哭又笑，在酒吧闹了一晚。”
    重重注意力瞬间被带走，“啊？予唐哥都结婚有宝宝了？他什么时候结婚的？宝宝叫什么，有照片吗？”
    程莫及嘴角有很深的笑意，他找到杨予唐的朋友圈，一张张给她翻着宝宝的各种照片。
    “宝宝好可爱，脸型像予唐哥多一些！这个是他老婆吗？宝宝眼睛像她，是双眼皮，以后长大肯定是个大帅哥。”
    他们一圈人，程莫及、杨予唐、何曲三人年纪相仿，都是一路同校到大，重重和他们熟识也都是在黏上程莫及之后，每次他们出去玩重重都非要跟着，后来他们也都习惯了有她在。虽然杨予唐有妹妹，但原来和重重在一起的时间，要更多些，也更亲些。
    看了照片，重重想起了很多原来赖着他们一起玩的画面，一时心里感慨万千，没想到他们中都有人做爸爸了！
    和程莫及告完别回到宿舍，才猛然想起，话题被自己扯远了！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