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皮裹痴骨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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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皮裹痴骨
  作者:骈四俪六
文案
黄犬之皮,恐当终补狐表也。
谚云,妍皮不裹痴骨。
妄语耳。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都市情缘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墨如鸦,萧失云 ┃ 配角:朱允炆,闻婉辞 ┃ 其它:华丽众生相
  第 1 章
  “食饭没?我这里有鸡脚、猪肺,还有菜心,可以打边炉,要不要食点?”
  见墨如鸦出来,老人站起来,用枯瘦的手指去拿摆在一张桌上的塑料袋,又从花锈的铁皮饼干盒子里拿出软纸包着的陈皮饼,说:“这是今日下午方出炉的,我拿了点返来,给你食。”
  老人住在街道深处的一个屋棚里,里头小的只能摆下一张床,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他将锅盆桌椅都放在小巷边上,怕打扰了行人经过。墨如鸦接过陈皮饼,又递给老人一杯滚烫的姜撞奶,只说:“姜好,驱寒,止风湿痛,我在家煮的,你自己饮,到时间了,我要返工。”
  隔壁公屋的阿文探出头来,见墨如鸦要走,问她:“阿墨,我都要返工,我送你?”
  墨如鸦笑道:“我今日去见工,新东家,不同你顺路,谢谢你。”墨如鸦白净的脸上一对瞳仁黑漆漆的,隐着无数的幽光,一眼瞧过去,佳人意深,通明胜雪。
  老人出声:“阿文,不要阻着阿墨去见工,今日第一天,不可以迟到的。”
  阿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阿墨,你去吧,小心点,早点返来,太迟的话不安全。”
  墨如鸦笑笑,又对老人道:“修伯,我先走了,你饮完记得食药,一餐都不可以漏,知道吗?”老人向她挥手,道:“快走,莫迟了。”
  修伯是个寡居老人,年轻时混江湖,讲义气,兄弟斩了人,修伯认罪入狱,再出来时,老婆带着女儿改嫁了。修伯又结了第二次婚,还是不能长久。如今住在阿文家楼下的小室里,受阿文一家照看。阿文的父亲与修伯是拜过关二爷的异姓兄弟,修伯本来在街道领了打扫的差事,一直自食其力,直到生了病才开始领取政府救助津贴。福利署说要给修伯找间屋住,修伯不肯,说离了这里,日后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这里还有旧日兄弟,他不走。
  阿文下楼,亦向老人告别:“修伯,我去返工啦,我阿爸今日当值,回来的迟,你别等他,早点睡,知道吗?”
  阿文的父亲叫竹溪,早年在澳门给赌场看场子,后来年纪大了,才又回港找了个保安的工作,儿子竹文也懂事听话,在一众昔日兄弟中,算得幸运,也幸福了。
  墨如鸦看了眼手表,小巴十五分钟才一班,来不及了,她伸手拦的士,“多谢,去九龙塘。”
  九龙塘住宅一户一户高宅深门,这里有顶好的私立小学、私立中学,学生们无须走得太远,走过一座天桥,那头就是城市大学,傲立一城。墨如鸦一户一户寻过去,有些门户根本瞧不见里头布景,偶尔露出洋楼一景,亦是边边角角,窥不得全貌。
  她走到一户门上刷了朱红深漆的宅门口,探出的摄像头冷飕飕的对着她,墨如鸦不期然想起当年自家的院落,雨打梨花深闭门,可不比这造作的森严气象规整多了?然,往事已矣,再不可寻。她拿起门口的视频电话,说了一句:“你好,我是墨如鸦,今日来见工。”
  朱色卷门慢慢升起,不锈钢材质脆响丝丝,透着现代钢铁的疏离和轻浮感,墨如鸦正要进去,里头就驶出来一驾红艳艳的敞篷跑车,里头的女人戴着墨镜披着棕色及腰卷发,见到门口有个女人,还特意挪了挪墨镜瞥了墨如鸦一眼。天色已晚了,墨如鸦明眸扫过女人的墨镜,复又垂下头,低声道:“你好,我是来见工的。”
  那女人也不说话,直接开了车灯,车灯打在墨如鸦身上,墨如鸦移到一旁,马达猛响,跑车呼啸远去。墨如鸦站在门口,也不介意,只等候里头召唤。
  朱色卷门又放下,旁边的小侧门打开,里头出来一个人,招呼她:“墨小姐,今日先生不在家,但是管家可以聘请你,你跟我来。”
  安宅的管家是一位精干的中年妇女,她穿着合体的衬衣包裙,不多的头发紧紧盘在脑后,用黑色暗夹固定之。瞧见墨如鸦,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说:“墨小姐,你好,我姓余,你可以唤我阿余。”她顿了一顿,接着道:“安生是状师,平日比较忙,你只需要替安生打扫书房,其他不用你理会,知道吗?”
  墨如鸦点点头,阿余又说:“墨小姐,我多说两句,安生不喜欢他人弄坏他的书,还有不要随意改变书的位置,安生会生气的。前一位就是打扫时不小心将水泼在书皮上,安生当时就发了脾气要解雇她,其实那位小姐已经在安宅服务三年了。墨小姐,请你每日按时返工,每日一个小时,按工时算钱。”她掏出钥匙,递给墨如鸦,问她:“明日开始上工,可以吗?”
  墨如鸦双手接过钥匙,点头回答:“可以,多谢阿余,我明天下午过来。”
  她的声音好听得很,柔和婉转,阿余不禁又多看了这位墨小姐几眼,安生不中意下人行事太粗鲁,她只好找女孩子回来洒扫,还要挑比较斯文的。这位墨小姐,斯文得很,说话也温柔,不知怎么不读大学,反而要出来做这些工作。不过,这都是人家的私事,由不得旁人理。
  头先领她进来那位又说:“墨小姐,我送你出去。”墨如鸦冲她笑笑,又对阿余道:“阿余,再见。”
  她们从侧面的小门出去,那一位介绍自己:“我是阿玉,在安宅工作五年了,方才出去那位小姐是安生的女朋友,是位大明星来的,叫玉蝴蝶,你识得她吗?”
  墨如鸦同阿玉道:“那位小姐很漂亮,但我不认识她,我很少看电视的。”她笑笑,“阿玉,谢谢你送我,我先走了,明天见。”
  回到小巷时,修伯没有坐在外面,大概已经休息了,墨如鸦走进去,又瞧见巷口坐着一个流浪汉,他靠着墙,似在小憩。墨如鸦掏出十元的港纸,想要丢给他买杯水饮,又发现他面前连个钵盆都没有。她将钱用一枚一元硬币压着放到他腿边,然后进去了,从头到尾,他们都没看彼此一眼。
  修伯小屋的门是掩着的,墨如鸦靠过去,唤了一声:“修伯,作甚么不关门?”
  里头无人应答,墨如鸦去碰那板生硬的铁门,铁门吱呀,里头蹿出一个人来,推开她就往外面跑。墨如鸦拉开电灯,修伯惨白着脸躺在床上,仔细一听,还有呼吸。她除下高跟鞋就追了出去,喊道:“别走,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修伯领取政府援助金,加之他看病吃药,并无积蓄,不知那人入屋盗窃甚么,似乎也没伤人性命。墨如鸦气愤得很,饶是如此,这种情境下她的嗓音依然柔和,不闻惊恐,实在有别于一般妇道人家气急败坏时的焦躁与烦戾。
  那人一跑出来就被修伯摆在外头的桌子撞了一下,许是撞到了腰,那人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不知怎么的,那人跑到巷口时又摔了一跤,摔得很重,发出一声钝响。墨如鸦追上去,手上拿着修伯的平底锅,朝着那人脑袋就是一敲,念一声:“你也别说话,留着到警察署说。”
  外头发生这样大的响动,修伯也没有醒,警察赶过来,要求修伯去录口供,修伯依旧躺在窄窄的木床上,脸色发白,呼吸又慢又轻。那警察生的浓眉大眼,他问墨如鸦:“这位先生似乎情况不是很好,要不要我替你叫救护车?”
  墨如鸦坐到修伯的小几上,低声唤他:“修伯,修伯,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那警察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以为墨如鸦是顾虑上医院看病太贵,他开口劝说:“这位先生面色很差,还是去医院检查比较好,医药费可以申请福利补助的,你不要担心。”语罢,他也不征询墨如鸦意见,直接示意同伴呼救护车过来。
  另一位警察是位姑娘,她拷了那名疑似盗窃者之后,就在同巷口的流浪汉做笔录,她问:“请问你有没见到当时是什么情形?”那流浪汉眯着眼睛,一语不发。
  她又问:“先生,请问你方才有没有见到些什么?”
  那流浪汉头仰着,似乎根本听不到女警说话。里头那位出来,指示道:“先送老先生去医院,笔录稍后再做。”
  修伯住院了,他的病又严重了,医生建议他入院治疗,修伯说:“不住了,住院也是一天,回去也是一天,我要回去做点事,比在医院开心很多。”
  修伯离院的时候,墨如鸦去接他,见到当日那个警察,他说:“小姐,你好,我过来探望阿伯,你别介意。”
  苏荫杭时时会来探望修伯,修伯和阿文都与他熟稔起来,唯独墨如鸦,说得少,也不太接近他。某一日,修伯问她:“阿墨,你为什么不喜欢苏先生,我看他很喜欢你,他是好男生啊。”
  墨如鸦扶修伯坐下,拿了煲了许久的参汤给他,又拿了碗,说:“饮汤吧,然后吃药,要按时的。”
  修伯笑笑,自从他入过一次院以来,气色越发差了,墨如鸦瞧得出来,他活不长了。修伯的性命,熬不过两个月了。待修伯过世,她就离开香港,去下一个地方,找他。
  她在这世界游荡了六百年,自朱棣攻破南京城,文渊阁失了大火,萧哥哥在里面就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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