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大人怎么会来永平候府?
那可是三朝元老,已至耄耋之年,连上朝都甚少,今儿却来了府上……
难道是有要事?
柳丝丝想到这里,赶忙吩咐丫鬟:“速速有请曹老大人。”
说话间,又冲着场中的三人一敛眉,迟疑片刻吩咐着:“臭臭!说话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好在你二哥没有对你斤斤计较,这份爱护之意你可要牢记才是。”
“可……”
臭臭还想再说,被柳丝丝拿眼一瞪,只得把话吞回,依然一脸闷闷不乐。
柳丝丝又直面狄轩夫妻二人:“轩儿,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你爹的长子!你就代表着你爹永平候的脸面。做人行事前,多想想你爹!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狄轩的脸色突然变了变,这些年柳丝丝很少对他说重话。眼下这句话一出,让他分外下不来台,偏偏柳丝丝所说的话句句在理,他连借口都找不到。
这样一来,他的脸色就越发不好了。
“是,轩儿谨遵娘的教诲。”
“走吧,我们一起出府亲迎曹老大人!”
柳丝丝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管身后几人可曾跟上,去了府门。
府门处,曹老大人被两个婆子架着,从马车上下来。
柳丝丝赶忙上前:“曹老大人亲临寒舍,让如钰汗颜不已,惭愧惭愧!快快里面有请。”
“好说!今儿老夫前来,是有事要告知公主。”
几年过去,现在的曹老大人越发苍老了!说话的声音抖动得厉害,朝着柳丝丝拜见。
柳丝丝赶忙亲自上前将他搀扶起身:“有劳曹老大人亲自走一趟,快快里面有请。”
随即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狄轩也走到曹老大人身边,搀扶着曹老。
惹得曹老频频将审视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直到分宾主坐定,曹老才指着狄轩:“这位公子是……”
柳丝丝有些怔怔然:“哦!这是长子狄轩。前些日子一直在外地,曹老大人不认识是自然。轩儿,还不快快拜见曹老大人?”
狄轩抖动一翻衣袖,上前拜见:“狄轩拜见曹老大人。”
曹老大人的身形微微一动,扭头看向另一边的臭臭,旋即恍然大悟!
“是他呀!前些日子老夫倒是道听途说了些许关于他的事情,说是一直住在泺王府娘家那边,说得可是此子?“
曹老大人毫不留情的话让柳丝丝一阵尴尬,这话可真够直接的!
狄轩的脸瞬间变成一片铁青色。
“曹老大人说笑了!听说曹小大人也一直住在水师那边,莫不是也有什么内幕?”
曹小大人并没有走从文的路子,反而做了水师枢密使。
狄轩这话一出,话语里分明带着些许指责之意,顿时让柳丝丝和臭臭当即都变了脸色。就连一旁的泺十三也瞪圆了双眼。
“呵呵!年轻人真有冲劲儿!不错不错……”
曹老大人摇头晃脑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呵呵两声笑,昏花的老眼里飞快划过一道惋惜之色。
柳丝丝赶忙轻咳两声:“曹老您见多识广,犬子不会说话,曹老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无妨!我们大赵国就需要这样敢说敢做的人才!”
曹老直接摆手打断了柳丝丝的话,谈及了今儿他的来意:“老夫今天之所以来府上打扰,实则是奉了圣上之命,前来传达一件事情。”
柳丝丝赶忙正襟危坐:“曹老原来是奉旨而来。请曹老稍等片刻,如钰这就去备下香案,然后跪接圣旨恭听圣谕!”
“那倒是不用了,圣上也就是让老夫带几句口谕给公主。”
曹老看了几眼场中的众人,却没有再说,反而端起茶盏慢慢悠悠吹着。
柳丝丝的眼睛转动了两圈儿,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几人,朝着几人递上眼色。
臭臭赶忙退了下去。狄轩有心再留,在看见曹老大人一动不动姿态,只得握紧了拳头转身就走。
柳丝丝赶忙起身亲自替曹老大人蓄满了茶水:“曹老,圣上可是有事要吩咐如钰?“
除了这个问题,柳丝丝还真不知道有何事只得曹老如此神神秘秘的。
曹老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放下茶盏:“你应该还不知道。唉!……”曹老凑近了些许,低声说道:“早朝过后,从西夏那边传来一道秘密消息。说是永平候在西夏和鞑靼国一战中,直接失去了踪迹。到现在依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啊!”
他的手指头用力在桌面上敲击着,眼底的光芒惋惜之色越发的重。
上了战场,一旦失去踪迹,很多时候就意味着人已经没有了。
那道秘密消息虽然没有直言,不过意思却也很是接近了。
轰!
柳丝丝的脑袋里嗡嗡直作响!
脑袋里有片刻空白,身体摇了几摇,几乎跌倒在地。
脸色卡白得一丝血色都无:“曹老,您是在和如钰开玩笑的,是吧?”
窗外偷听的几个人险些跳起来,臭臭更是差点直接冲了进去,却被狄轩一把扯住了。
曹老迟疑片刻,还是狠下心摇摇头:“如钰公主,此事是圣上将老夫召进宫里,亲自向老夫交待得。之所以派老夫来,也就是担心公主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老夫也向公主透过老底儿!”
“永平候和鞑子的这两支队伍的交战处深入敌腹,不管是西夏国的人马,还是我大赵国的臣子,都只能暗中寻访侯爷,而不敢在敌阵上大张旗鼓的寻人。所以……”
曹老的眼底带着道怜悯色:“真正能找回人来的机率,几乎可以忽视……”
这话将柳丝丝心底那最后一丝希望也打破了!
她突然跌坐在椅子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天塌下来了!
曹老叹了口气:“圣上的意思,就是将此事暂时压下来,不对外宣布此事。一面积极寻找永平候,而另一面,希望公主能尽快适应眼下的变故才好……”
家里少了一个男人,需要面对的事情突然就多了许多。
柳丝丝默默呆坐在原地,望着虚空的某点,并没有将曹老的劝说听进耳朵里。
良久,她抬起头来,定定望着曹老:“曹老,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西夏!我要去找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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