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烙

第85章


  夏末,白昼依旧要比黑夜还要长,虽然没有直接接收太阳的光和热,因为没安空调,屋里依旧闷得厉害,我的电脑桌上嗡嗡转着的摇摆头是季浩然买来的,因为前几日他在这屋里热得实在受不了,今天直接弄来个电风扇,宅宅趴在我的脚边伸长了舌头,它看起来比我还热。
  我租住的那间屋子,是一间不大的公寓,可能是比较喜欢原来主人那种黑白灰的色调,那些家具什么的,我竟也没有去换,手指不停的敲动着键盘,只需要再来一章,我就可以结束那个故事。
  我在某个知名的小说网站注册了一个id,我的特长是码字,缺点是只会码字,两个月的时间我一共敲出了1225803个字符,总之呢季浩然笑我是码字狂人,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翻个白眼冲他吼,老娘这叫专注,专注啊你懂不懂?!
  茶几上,季浩然的电话一直在响个不停,我停止了敲动的手指头有些心烦意乱,越是到了结局我就越是暴躁,我怕写不出让我满意的结局。
  皱皱眉头,我终于受不了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吼起来,季浩然,信不信老娘砸了你的移动电话机?
  我的声音大得震天,脚边的宅宅爬了起来,它委屈的看着我呜咽了几声,似乎在表达对我的不满。
  “你砸烂了我再买就是了。”季浩然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他边走边擦了擦手,拿起手机淡定的接起电话,整个过程他都不看我一眼。
  我觉得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
  “卡文了吧?”季浩然挂了电话后白了我一眼,他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就像他的人一样,他看着我颇有些认真的说:“卡了就先放一放,与其逼自己瞎写,还不如等灵感来了再动笔。”
  他说的有点道理,我有些同意的点了点头。
  说到季浩然我就不得不佩服他了,长得帅气,会打游戏,做饭一流,关键人家有房有车脾气还好,做事稳妥,在他身边我就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可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心里像是缺个口,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我想,可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吧,因为我一直想不通,像季浩然这么优秀的男人,他怎么就落到我手里了呢。
  天气真是太热了,热得让人心生烦躁,最后我还是接受了季浩然的提议,于是我关了电脑踢开椅子坐到了餐桌前,撸了袖子等着开饭。
  我曾问过季浩然,问他是不是比较有受虐倾向,所以才会喜欢我这种脾气暴躁还捉摸不定的女孩,毕竟他只大了我五岁,25岁的他想啃什么样的草没有呢?虽然我20岁的我还算是嫩草,可我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美味,也不可口。
  那个时候季浩然就只是笑笑,然后回答我,有些人就像是酒,你喝过以后,就醉了,然后再有其他的美酒,你也不愿意喝了。
  唉,我只是想表示感叹,情商高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起情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季浩然依旧在忙碌,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愣神,我记得我和他是在游戏里认识的,我一直都想不通,一直都反对网恋的我居然还奔现了,想想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网恋其实没什么的,不过我这个人呢比较奇葩,特别实在吃饭的时候,喜欢用最大碗,也不管是不是吃不完,总是将它添得满满的,每每那时候季浩然就会特别鄙视我,老用什么粒粒皆辛苦那些的字眼来教育我,我呢总是回一个白眼给他,反击道,我吃不完的你不也都吃了?
  有人说过,如果一个男的愿意吃你剩下的东西,愿意为你为你放下身段,愿意花时间陪你,那他一定是爱你的。
  可是爱,到底是什么呢?
  是甜蜜?
  是负担?
  还是念念不能忘?
  我撑着脑袋看着那忙碌的身影,我想问他,这种平淡却又安稳的生活,算不算爱情呢?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像是些什么东西,可是我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少了什么。
  “你老盯着我干嘛?”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季浩然转身白了我一眼。
  “你的背影好看。”我难得没有去呛他。
  闻言,像是料不到我会说出这么么矫情的话,季浩然动作停了一瞬,毕竟我和他在一起除了拌嘴还是拌嘴。
  勺起勺又落,盘子里堆满了我最爱的爆炒螺肉,心里像是绽放出了一朵花,我能想像到自己眉开眼笑的模样。
  我想,季浩然上辈子肯定欠了我什么,所以这辈子他注定要来还债的。
  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一场他苦心为我编织的梦就要碎了,会碎得我连个影都寻不到。
  “别光吃肉,吃菜!”季浩然往我碗里夹了青菜,我有些不悦的把菜给他夹回去,言语有些粗暴。
  我说:“老娘不喜欢吃素。”
  “不喜欢吃也要吃,不能再挑食。”
  我,“……”
  “季浩然,我想出去走走。”
  “嗯,终于想通了了,再不出去,你都要发霉了。”
  我停下扒饭的动作看着对面的人,有些话到了嘴边始终没有说出来。
  我想问他,我之前的抑郁症和幻想症是不是还没有治好,为什么最近我老是梦见一个叫路召的男孩子?
  低着头默默扒饭,每次提到过去的事季浩然就会陷入沉思,像是不愿意我再去想那些不堪的过去。
  曾经的我染上了毒品,总是会手脚抽搐,发冷发热的,那一种被虫子啃噬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更严重的是因为吸食了毒品我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和幻想症。
  那时候我没有被送出戒毒所,用季浩然的话说是因为他不放心,可那时候的我发疯,不配合治疗,每次毒瘾发作就像是一只猛兽,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脑子里老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面孔,我甚至叫得出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却不在我的生活里,医生说那是吸食毒品的后遗症,就是容易幻想。
  后来,在各种痛苦中挣扎了半年后,我的毒瘾终于被戒掉了,可是还有轻微抑郁症和幻想症,所以我总是易暴易怒,甚至是不愿意出门见人,就把自己关在这小小的地方闷头写稿子。
  因为真的没事做,一闲下来我脑子里就乱哄哄的,那些影子来来回回的在我脑子里乱串,所以我只有码字,不停不停的码字。
  再后来,我脑子里再也没有了那些影像,我就以为我的抑郁症和幻想症已经好了,我也不再需要季浩然每天都陪着我,晚上也不需要他留下来陪我。
  我想,如果没有季浩然,那我就会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永远都挣不开,逃不掉。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螺丝肉,我想,或许是最近因为天气太热,所以一烦躁,那些老毛病又开始犯了,我想着,或许出门吹吹风也不错,也许能平静平静,又或许,像季浩然说的那样,或许放一放,那些灵感就涌现了呢?
  傍晚时分,季浩然因为有事要处理交待了我几句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他总是事情比较多,一天到黑电话总是闪个不停,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因为没那么多的人和事要应付。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付出和回报往往都是成正比的,像季浩然那样的提款机要付出的自然会更多。
  我缓慢的跺着步子慢慢融入人海,我是有多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呢?算了算,差不多快有一年了。一年的时间里,那些曾经低矮的平房已经被拆迁,不久之后就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就连公园里那些娱乐设施都多了不少。
  我慢慢的走着,细数周围那些变化,宅宅跟着我,我停下的时候它会蹲坐在我脚边,跟着我一起观察经过身边的那些面孔。
  或兴高采烈或愁眉不展的面孔,他们要么形单影只,要么两两成对三五成群,或是行色匆匆,亦或是闲情漫步。
  看,这世界有那么多的面孔,每一具皮囊都不相同,我可以从他们的表情猜想他们是不是开心,是不是难过,可我不知道自己猜的准不准,毕竟,表情那种东西也可以作假的呢。
  看了许许多多的小说,感受过了不同的世故人情,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小说里那种奋不顾身的爱,有那一种明知是飞蛾也要扑火的执着?
  忽然,我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我,池贝,是你么?
  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的击中了我后脑勺。
  抬头,眼前那张脸我好像在那里见过,那么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轰的一下,我觉得脑袋有些疼的厉害,我几乎是颤抖着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抓住我肩膀的手有些颤抖,眼底带着绝望,他说,我是顾思辰哪,你不记得我了?那佳儿呢,你还记不记得佳儿?
  他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试图唤醒我的记忆。
  佳儿。
  顾思辰。
  我低着头,也许是他晃得太过用力,我觉得脑袋突突的疼,这两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
  好像是我曾经幻想过的人物,我想不起来了。
  可是我的脑袋好痛,痛的我浑身都在冒着冷汗。
  顾思辰还在死命的箍住我的肩头,他越来越激动,那双眼睛像是渗进了血,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问我,池贝,佳儿没死对不对,那些报道是假的对不对?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人。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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