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际狂华炽月
清风温柔地跑过九州,染绿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催开了一树又一树的花,吹皱了一池又一池的水。
春意袭人。
时光荏苒着,悄然隐藏在风中,白了多少还乡人鬓角?远行的人,看着那一场场的柳絮雪,是不是也会想起家中人朝朝扫洒分茶?
弘安迎来了第四十九个春。
这一年,北归尘29岁,花葬28岁。
花葬在狂华中度过了飞雪,赏遍了红花。
狂华是禁地,自然有寂寞伴她左右。
可即便如此,只要有那些红花,也便够了。
一片柳絮飘了下来,花葬痴痴看着它,低声呢喃,“长安呢,如今又怎么样了呢?那人,你,可还好?”
婉转的鸟鸣不时响起,花葬垂了手,走在那些曾经妖冶似火的红花丛中,“等到今年八月,你们,便又会再开了吧?”
满地残枝。
去年的八月,那些红花一夜之间如火如荼,那人,却并没有来。
“是终于没有纠葛了么?”花葬淡淡问道。
一片白梅花瓣悠悠落下。
花葬蓦然抬眸,那一瞬间,宛若所有的感觉都成了空白,余下的,只有深沉清澈的情意。
她看到无数白梅花瓣浮在半空。
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了么,他踏着白梅花,揽着清风,和着风华。
“是你么,”她说,“你终是来了。”
男子的身形逐渐清晰了起来,依然修眉入鬓,无限风华。
他微微一笑,声音低沉,暗镌温柔,“花葬,又见了。”
花葬的心停了一停,仍旧是那人,仍旧是令天地动容的风情,仍旧是潋滟的双眸,可是,却如此陌生。
不,这样的陌生才应该是这个男子本来的样子罢。
花葬伸手接住了一片梅花,语气清浅,“薄情,别来无恙。”
男子丝毫没有落地的打算,只是浮在半空,眉目入画,白衣优雅,“是一别很多年呢。”
“很多年?”
男子散漫道,“我至今都想不起我当初为何放你离开冥界。还是说,我真的年纪大了,多忘事了。”
花葬直直盯着他,“薄情,去年的长安,你隔了十年出现,除去了我的记忆。此刻,你又想做什么?”
“这样呢,”薄情微微蹙眉,风情流转,“十年前,我似乎确实到过长安,是我除去了你的记忆?如此也好,何必太多执念。”
花葬有点惊异地盯着这个男子,他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陌生。
后来,无心说,花葬在惊异什么,她只是在惊异那一点点不同的感觉。她对薄情,真的是了解太少。
惊鸿也说,由此可看出,其实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彼此错过了。
一个愈痛,便愈掩饰。
另一个,偏偏看不出这份掩饰。
于是另一个不觉间,更深地刺伤那一个。
一个伤害着一个,一个自伤着。
自伤的同时,又伤害着另一个。
彼此伤害。
为何熟悉,为何陌生。
熟悉的,是二十年前初次相遇时那人的风华无双,无羁无绊。
陌生的,是再重逢时那人眸中一扫而空的悲伤,是他再无苍凉的微笑。
而花葬,看不出这些。
一点也看不出。
在她看来,那人本就是这样,风华无双,无心薄情。
除此,她看不出更多。
她又怎会看出那人之前的悲伤眷恋。
又或者,即使她记得他的笑颜总是透着苍凉,她也不会知道,那样的苍凉,是因何而起。
她把他的悲伤当成了理所当然。
无论是初遇时他带着淡淡悲伤的微笑,还是诀别时他悲伤的回眸。
那十年间,那人隐藏地太好,尽管莫名的情愫在心底疯狂蔓延,可他的眸中,永远是潋滟的风情,他的唇角,永远是摄魂的微笑。
当时光一点一点流走,悲伤开始爬上了他的唇角,浸入了他的双眸,可他依然,没有教她看出。
——即使所有人都看出他是如何用万种风情掩了眸底哀伤,用无双轻笑掩了唇角微凉。
他还是,没有教她看出。
所有人都看出,惟有她,看不出。
她看不出呵。
看不出那样的悲伤,到底是因了何。
最后一次,他到底没有忍不住心底翻涌的哀凉,他掩不住眸中深沉的哀伤。
他终于教她看出来了。
于是她只记得他为她悲伤的回眸,他对她露出悲伤的微笑。
只有那一次,她有点心疼他的悲伤了。
仅那一次。
往后再无。
他就是这样薄情,这样无心的男子,当那杯酒除去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伤痕时,他,便又回来了。
二十年间,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情意,一点一点沉淀下来的悲伤,自从清酒入喉起,烟消云散。
此刻,白衣的男子悠然浮在半空,四周是纷飞的白梅花瓣。
他的腕上缠着白花,他的身后燃着烈焰。
薄凉的双唇闲闲勾起温柔残忍的弧线,“花葬,十年了,你一点未变。”
“人未变,心,亦如初。”执着的女子再次表明心迹。
她不知,面前的这个男子早已不复从前。
倘若,倘若是不久之前,若她对他这样说,他会悲伤,他会自伤。
可他在她面前还是会保持优雅的无双,他的微笑依然如月光。
很多年以后,有人再回忆起今天的画面,细雨绵绵,他会说,其实薄情,一直在等花葬发现他眸中的掩饰。他一直在等,等她揭穿他。
可她,却笨拙地忽略了他的心迹。
总是情太殇。
所以,所以今天,当花葬这样对那个男子说的时候,那个男子,只是微笑着,眸光明亮。
是不是真的已经彼此错过了呢。
会有谁来心疼那样的对方。
男子笑着叹气,“真是执着的孩子呢。我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心系。”
花葬看着他,声音微微哽咽,“薄情,那与你无关。那只是我一人卑微持久的感情。但我还是奢求,只要你明白我的心迹,就好了。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了。只要你,别再除去我的记忆,就好了。”
男子修长的指轻抚上眉心,“是与我无关呢,花葬,你可知,并非我不接受这份感情,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
“我懂!”花葬倔强道,“我会懂的。”
“是么,”男子哑然失笑,“当年在华胥,均息对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她沉默。
男子又道,“那曲流年诀,你并未吹出最后一个音符。”
花葬脑中有瞬间的清明,“是你?”她低低道,“我早该想到。”
“这不是重点,”男子笑着摇头,“重点是,不完整的流年诀注定要你永生得不到心之所向。”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就这样讨厌我么?所以你不允许我喜欢你?像二十年前你说的那样,你这样践踏我的感情……”她有点失望地看着他,可依然执着,“薄情,我不会放弃的。”
男子不以为意地笑道,“那么,就这样继续痛苦下去罢。”
“即使痛苦,”她看他,“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
“花葬。”男子唤她,声音低沉。
“别再说,”花葬摇头,“你本薄情,我自无恨。”
“还记得二十年前那座宅子么。”
“当然。”
“很好,”男子满意地笑,“以后,你会明白的。”
“是多少年以后?”
“多少年……”男子眸中风情流离,“等你发现时光的残酷。”
花葬痴痴看他。
薄情,你从前,有一段怎样冷涩的流年?
华胥。
一瓣桃花落了下来。
清冷的男子默然地轻抚着玉笛。
一旁的人笑了笑,“均息,其实你心中,是早有察觉的吧?”
男子没有回答。
“说来也有一年了,”那人笑着,“竟有些想念那丫头了。”
“市井传闻,”均息淡淡道,“你应了北归尘的帖子?”
“啊,怎么了?”
“没什么。”仍是淡寂的语气。
某男受不住了,“我说,均息,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啊?”
抬眸,“我如何了?”
“……没事。”
均息放下玉笛,起身,“流年诀,何人竟也可以参悟你。”
“绝非凡尘之人呐。”男子合了纸扇。
“嗯,”均息淡淡点头,“能控制流年诀,这世间没有几人。”
“是谁呢,啊,很伤本公子脑筋啊。”
“是神祗?”均息淡淡低语。
“你是说——”男子蓦然转眸。彼岸。
红衣男子笑着抚上红花,“狂华……好名字呢。”
“是好名字,”无心懒懒饮了一盏酒,“狂华炽月。”
白衣的男子眉眼清冽入画,他闲闲地用衣袖擦拭着古琴,不置一言。
“说起狂华,似乎有个女子叫炽月呢。”惊鸿媚眼如丝。
“是么。”无心仍是自顾自饮酒,“惊鸿,不是我说你,你实在是颇在意这些小事儿。我是该说你什么呢?说出来怕有损我风华呵,毕竟无心一直以优雅著称呢。”
惊鸿妩媚地翻了个白眼,“无心,你说的话前后都矛盾呐,你先说不是你说我,后面又说你该说我什么,唉,你是怎么了呢,竟如此自拆台面。”
无心默默抬眸,“辩证法,懂么。”
“啊,无心,你思想太超前了!”惊鸿一脸惊恐(欠扁),“本尊佩服!佩服!”
“薄情可在这儿呢,”无心捏着酒杯,斜斜扫了惊鸿一眼,“你还敢自称本尊?”
“啊,”惊鸿手指抚上眉心凤凰花,幽怨道,“无心你又拆我台呢,还是不是真爱了,能不能愉快地喝酒了!”
“惊鸿,你想品尝我酿的酒么。”男子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眸中也是倾倒六界的风情。
“……红花酒,”惊鸿重重拍在薄情肩上,口吻沉痛,“为何依旧保留着这个习惯!我可不想毒酒穿肠。”
“喝一杯又不会如何,”无心适时道,“你是神祗。”
你倒是喝一杯!惊鸿暗自腹诽。
“对了,”无心忽略掉惊鸿妩媚而怨毒的目光,闲散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白衣的男子修长的手指轻抬,蓦然间一声古拙迸出,他微微笑着,“杀了她。”
红花忽然四散。
惊鸿虎躯一震,“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她让花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无心放下酒杯,“而且她还会令她知道更多不该知道的事。”
“啧啧,”惊鸿一脸钦佩,“果然薄情无心,无心薄情,残忍的程度倒是不相上下,得,就这么干!”
“此事,我亲自出手。”男子拂袖起身,白衣绝尘。
“这么上心呐,”惊鸿不怀好意地笑,“你是想趁机一睹那女子容颜么?我真是太聪明了。”
那人淡淡看他一眼,“变丑。”
惊鸿瞬间花容失色,“薄情,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神谕不是这样下的,你要冷静,就当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无心哑然失笑,“惊鸿,像个爷们,去,打他。”
惊鸿哀怨瞪他,“无心,你再说话就打你!”
薄情掣下一朵红花,“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惊鸿立马扑了过去,“薄情!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又转头,“无心,你不会介意的,对罢?”
介意你奶奶个腿……无心抽了抽眼角。
“各自收拾,我去趟永寿。”薄情风情万种地拍掉惊鸿的手。
“……再会。”惊鸿揉了揉眉心。永寿,宫城。
红衣女子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袭紫衣,冷冷道,“你是谁。”
紫衣提了此生剑,眉目冷冽,染着美艳与决绝,“紫衣。”
“紫衣?”女子冷哼,“你来做什么?”
朱唇轻启,冷淡吐出两字,“杀你。”
“你杀不了我的,”女子冷傲道,“任何人,都杀不了我。”
“是么。”紫衣冷笑,“可我并非凡尘之人。”
此生剑紫色的剑气凌厉地劈了过去,却被几朵红花弹了开。
“薄情?”紫衣不解,但还是收了剑。
女子惊艳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真是绝世的风华。
“紫衣,多谢呢。”薄情笑道,“这次,我来即可。”
紫衣点头,退到一边。
女子道,“你又是谁?”
白衣的男子笑得日月无华,“你无需知道,”他轻轻移步上前,捏起女子下颚,“炽月,是么。”
女子目光有点迷离,“你要做什么?”
“我的使者没有告诉过你么,”男子眸中流转着风情的残忍,“杀你……”
“……为何?”炽月开始有点害怕眼前的男子,他美得不似人间应有,笑颜无双,却又令人如此胆怯。
“我要杀的人,”男子在她耳边低低道,“从来没有理由。”
炽月蓦然张大了双瞳,鲜血从她腹部流出,肆燃了那些红花。
“不久后,你便又可以见到我了。”男子转身离去之际,微微笑道。
紫衣颔首,看着那人消失,对着地上的女子低低叹了一口气,“错不该,你唤作炽月。无意间,竟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很久以后,惊鸿问无心,薄情为何杀炽月。
无心没有回答。
为何呢。
一段说不清的因缘。
也许薄情本残忍,任何妨碍他的事情的人,都得死。
又或许,是一个永生看不破的红尘因果罢。
无从得知。紫衣的尸体是两天后被发现的。
枫别雨哭得惊天动地,完全不顾另一边北归尘的存在。
花葬不忍地看着这一切,虽说她与她们并不是很熟悉,但是在永寿的这一年里,她们也一起打闹过,笑过,回忆过。如今,却如此突兀地,一个人,就这样死去了。
北归尘皱着修眉,目光定定地看向地上依旧饱满妖异的红花瓣。
他知道,那人,一定来过。
他不知道那人为何杀炽月,但他有一种感觉,炽月的死,并不是偶然。那些积聚在前尘里的恩怨,他也无法看透。
北归尘抬眸,对上花葬暗沉的眼眸。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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