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人童话

2 十月无新事(2)


南阳大学的学生公寓都是四人间,入学已一个月有余,比起刚见面时的生分青涩,此时2018寝室里的四个女生已经彼此熟悉,聊天的语气和话题也逐渐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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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里的老小漠漠这两天一直吵着要出去旅游,交通攻略都网上查好了。
    “十月份连小长假都没有,你哪儿来的时间出去浪啊?”老大(寝室里她年纪最大,真名又拗口,于是剩下三只就都喊她老大)敷着面膜坐在床上,一副“妖孽你就别挣扎了”的不屑状看着正在电话和酒店确认价钱的漠漠。
    “周五逃个课,加上周末不就有三天了么,杭州也不远,时间够了。”漠漠说完,猥琐地挑了挑眉毛:“伟人曾经说过,时间就像女人的胸部,挤一挤总会有的。”
    “别糟蹋了伟人了,干嘛突然想起来跑杭州去?”
    “听说杭州会下雨,我要去西湖边艳遇我的白蛇。”漠漠淡定地回答。
    “……你也是蛮重口的。”老大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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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颖在寝室里年龄排第二,但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老二”这个猥琐万分的昵称,并且风情万种面不改色地说“你们可以叫我女王大人”。
    当然,她的后一条提议被集体无视了。
    此刻她一边抹着护手霜,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的蛇不是在重庆等你么?”
    她和漠漠高中时就认识,自然知道高中时候漠漠的那些风流韵事。陈安颖见漠漠迷茫的表情,不禁在心底为蛇同学鞠一把辛酸泪,出口提醒道:“姓钱的那一条。”
    “……那特么的也能叫艳遇?!”漠漠震惊脸。
    “我以为你们爱的深沉。”
    漠同学脸皮比天高:“兄弟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我是爱他,但这也不妨碍我找男人。”
    “别逗了,小青和白娘子都是女的。”
    “我就不能找条公蛇吗?”
    陈安颖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人妖殊途,回头是岸。”
    漠漠愤愤地回头:“法海你不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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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晌,反应慢半拍的老大猛然琢磨出安颖的话里有料,于是八卦模式迅速开启:“这位钱姓公子是谁?我好像听出了□□的味道。”
    漠漠有些脸红,大叫着“陈安颖你要敢说我就用雷峰塔收了你!”。
    陈安颖瞟都不瞟她一眼,气定神闲地说起了当年钱峥死缠烂打漠漠的那些事。
    爱心早餐是常态,玫瑰巧克力也送了不少。可惜郎有情妾没良心,漠漠只把自己的这位青梅竹马当兄弟,一点往更深层次发展的意愿都没有。于是钱同学忍痛割爱,和漠漠约定好永远只做彼此的兄弟和天使,然后含恨考去了重庆,远走高飞以疗情伤。
    老大听完大呼漠漠是个刽子手,伤了人家少男心。
    “安颖你别以为我不记得你高中倒追男朋友的事!”漠漠被嘲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迅速将矛头转向了陈安颖。
    “我又不是劈腿,又不是当三儿的,我怕什么呀。”
    陈安颖一脸无所谓,说着淡定地交代了自己的情史。无非就是看上了在一起、有矛盾就分手的青春戏码,最后她大手一挥,云淡风轻地总结道:“都过去了,姐姐我激情四射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说完神情猥琐地望向老大。
    老大也没藏着掖着,直言自己高一时追过一个男的,但人家看不上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娘悔啊!年轻时不懂事啊!一棵歪脖树吊到底啊!好好的青春就这样子蹉跎了呀!”
    老大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膝盖,痛心疾首地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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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里寝室晚上的座谈会,感情永远是不过时的话题。
    熊熊的八卦之心越燃越烈,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扫向漏网之鱼——柳凉衫。
    此时柳凉衫姑娘正坐在桌子前,翻着一本生物化学,镇定自若,华丽丽地忽略了那三道嗖嗖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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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漠至今都清晰地记得与柳凉衫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也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种叫做“惊艳”的感觉。
    面容洁净姣好,白嫩的肌肤几乎透明,丝毫血色不见。眼睛却黑如曜石,深深望进却嗅不出一丝人间烟火。拖着黑色的旅行箱,冷冷清清地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
    ——这女生真好看呀。
    这是漠漠的第一反应。
    “我叫柳凉衫,天凉加衫的凉衫。”
    自我介绍简短至极,也并不见多少热络语气。
    ——性子很冷淡啊,貌似不是好相处的人。
    这是漠漠的第二想法。
    但往后一个多月的相处,却让漠漠深深为自己的狗眼汗颜。
    柳凉衫的确不是热情外向的人,性格沉默低调,甚至有些寡淡无味,很少参加热闹的集体活动,但却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虽无事时从不主动与人搭话,可又不是真正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同她说话,她便会微笑着轻声细语地答你,温柔又耐心。声线清冷,却不腻人。偶尔开开她的玩笑,她也不会生气。
    漠漠她们都已经完全摸清了柳凉衫的性子,喜静淡薄,但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姑娘。
    这样一位漂亮的好姑娘,是不是和她们一样,也曾因为某个少年的种种而绽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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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凉衫宝贝,和姐姐说说,有没有和哪个男生牵过小手亲过小嘴啊?”漠漠笑得一脸□□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老大和陈安颖也挂着同样的表情靠近过来。
    尤其老大的脸上还贴着那张海藻绿的面膜,显眼而惊悚。
    “你比我小,到底谁是姐姐啊?”柳凉衫笑了笑。
    “别岔开话题,老实交代!”
    “不好意思,要让你们失望了。没有过,所以也没什么可交代的。”
    “没谈过恋爱?”陈安颖不相信地问。
    “没。”
    “没追过男生?”老大问。
    “没。”
    “没被男生追过?”这次是漠漠。
    “……没。”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漠漠压根不信。
    陈安颖也帮腔:“你没追过男生我信,你一看就是不会主动追谁的人,但你说没男生追你,对得起他们的食色本性吗?快说!”
    “……我记不清了,有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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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凉衫说的是实话。
    告白和情书,在她十八年的生命里不是稀客。就像陈安颖说的,一张脸摆在那儿,男生们又不是瞎子,算不上前仆后继,但也绝对不少,只是柳凉衫从来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在那些告白的炙热字句里,喜欢你,甚至更浓烈的爱你,都是让女生有些无所适从的字眼。
    喜欢吗?爱吗?为什么呢?能有多久呢?
    喜欢雨天里一把遮天的伞,喜欢一只粘人讨巧的猫,喜欢烈日当头时冰镇汽水咕噜咕噜冒出的爽快沁凉的泡,这些都比喜欢一个人要来的具象的多吧。
    柳凉衫不明白。
    对于那些几乎和她没有接触,却信誓旦旦说着喜欢她的男生们,柳凉衫只是觉得困惑,也不愿多费心思去弄个明白,干脆礼貌地拒绝,便也不再想了。
    所以——
    “不是有所隐瞒,真的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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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漠漠还是不死心:“那连喜欢过的人都没有?”
    “没。”
    “不是只有干柴烈火的才叫喜欢,一点点小动心的也算哦,比如觉得哪个男生长得特别好看啊,打篮球的姿势特别潇洒啊,给你讲解题目时特别认真性感啊之类的。”漠漠循循善诱。
    “……通常都是我给别人讲解题目。”学霸柳同学不小心说出了真相。
    漠漠彻底放弃了:“这个世界真素不科学!”
    看着漠漠装作溃败的脸,柳凉衫忍不住摸了摸头安慰她。
    心里却在想,如果说长得特别好看的人,今天下午在地下室遇见的那一个应该是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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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柳凉衫被室友们威逼利诱着套感情史,这边易永介结束了和副部的晚饭,回了宿舍。
    舍友郑骐正在打LOL,回头招呼了一声:“回来了。”
    “嗯。”他也不多话,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再听到响动是在十五分钟后,郑骐听见易永介貌似不经意地开口:“你知道我们学校的通讯社吗?”
    战局正在激烈处,可易大少爷开口相问,郑同学不敢不应答,“什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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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刚一回头,便看见一副美人出浴图。
    高挑修长的身形立在衣柜前,有着属于男生的清俊和男人的性感。
    氤氲柔软的湿发凌乱地搭在额上,那双眼在水汽的熏染下显得愈发深邃惑人。
    刚穿上的蓝色衬衫还有两颗纽扣来不及扣上,水滴便沿着英俊高挺的脸庞滑下,划过精致的锁骨,消失在衣襟里……
    ——等等我在看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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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骐装作淡定的收回视线:“你说什么社?”
    “通讯社,是隶属团委的吗?”易永介慢悠悠地系上最后两颗扣子。
    “不是的,好像是党委唯一的直属学生机构,规格挺高的。隔壁楼的周楠不是新任通讯社的社长么。”
    “你有周楠电话的吧,短信发我。”
    “行啊,我打完这局发你。”
    郑骐完美的一个补刀后,又收了个人头,终于空出脑子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突然对通讯社感兴趣了,和学生会八竿子打不着吧?”
    “没什么。”
    “莫不是看上通讯社哪个漂亮妹子了?”
    郑骐边打游戏边笑着调侃,也不当真。
    被那些狂蜂浪蝶倒追了两年,都没见有哪个姑娘近得了易大少爷的身,连外语系的系花都看不上的人,哪儿那么容易动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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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招后double kill,就在郑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游戏所吸引时,身后传来易永介气定神闲的声音。
    “你倒是难得聪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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