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人童话

34 星河(4)


等清醒的思维重新占据大脑,柳凉衫内心开始飘过F开头的单词。
    ……怎么一言不合就把对方给强吻了呢??
    她战战兢兢地撤了身,一片混乱间还没忘初衷,红着脸偷偷去看男生的反应。
    易永介感慨着幸福来得太突然,内心激动的洪湖水浪呀嘛浪打浪,面上却不显,装着五讲四美不兽化的逼,神色天真又坦荡地问:“晚安吻?”
    “……”
    耍流氓这种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乖乖女柳凉衫作完这一股气后,就像瘪掉的气球,再提不起勇气去耍第二次。
    若他真有什么想法,刚刚那个吻已给了足够暗示。是坐怀不乱呢,还是无动于衷?
    “睡吧,晚安。”她有气无力地下了逐客令。
    于是,以为女友对A/V插曲已无芥蒂才主动献吻的易同学,一边回味一边喜滋滋地去睡沙发了。
    #
    睡到半夜,柳凉衫是被客厅猛的一声巨响惊醒的,随即是男生短促的闷哼。
    柳凉衫急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跑出了卧室。
    “永介。”昏暗寂静的客厅里,柳凉衫勉强辨认出沙发的位置,急急地过来确认男生有没有摔到哪儿。
    这一摔仿佛还没把易永介从沉梦中彻底摔清醒,迷迷糊糊的男生支起一条长腿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摸了摸遭殃的后脑,半眯的眼露出略不解的神情,好似下一秒就要困惑地唱出来,“我应该在沙发里,不应该在沙发底”。
    不放心地询问再三后,得到的都是“没哪儿疼”的回答,柳凉衫才舒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沙发,又窄又短,易永介一米八几的个子蜷缩在上面必定不舒服,心里有些自责,睡前都在矫情些什么呢。
    “回床上睡吧。”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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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永介梦游一样地跟着柳凉衫回了卧室,爬上了床。真正躺下后,原本迷迷糊糊的睡意反而渐渐褪得干净,越来越清醒。
    他睁开眼,稍稍侧过头,视线便能够到与他邻枕的心上人。女生背朝着他,一头长发凌乱地散在枕上。青丝三千,情丝三千,这一瓢他独愿饮的弱水几乎将他溺毙,心甘情愿。
    不由自主地,他伸手捉起其中一缕,顺滑柔软的触感缠绕在他指尖,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他凑近些去嗅,突然觉得此刻仿佛置身洋波,一颗心在浪中起起伏伏,漂泊不定,身体也渐渐热了起来。
    他向来知道自己在柳凉衫的面前不堪一击,却没曾想竟然不堪至此,这岑寂夜里枕上的一尾青丝,就让他心动难抑。他告诫自己要忍,从前同眠再难受也把持住了,千万不能今夜功亏一篑。
    但睡前的那个吻,却又在此刻不合时宜闯进他的脑海。
    他清晰地记得她紧闭的眼,温热的唇,和几乎是撞上的力度。毫无技巧,却孤注一掷。
    那是她鲜少流露的,带着温度的主动。叫他愈是回味,愈是心颤。
    黑暗的卧室静悄悄的,柳凉衫还在无知无觉地沉眠,连呼吸声都难以捕捉。这静谧懈怠了男生的心神,让他在这一刻的松懈里控制不住自己,将脸深深埋进心爱的姑娘的后颈。
    #
    这是今夜柳凉衫第二次被弄醒。
    湿热的薄气随着呼吸喷涌在后颈,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正用他挺俊的鼻梁蹭着自己,摩擦,徘徊,恋恋不舍。
    柳凉衫在困意里挣扎着,喃喃地问:“……怎么了?”
    这问句却没有得到回答,身后人的动作却停了。若不是仍有温热鼻息残留脖间,女生几乎要疑心,方才的亲昵触感都是幻觉。
    就在柳凉衫迷迷糊糊又要睡去时,听到了来自男生小心翼翼地发问。
    “你会觉得我龌龊吗?”
    她没听清,“什么?”
    “会觉得我不堪吗?”他哑着嗓子,犹豫地说:“会……厌恶我吗?”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还在纠结片子的事……”她睡意虽盛,仍然强撑着,耐心答道:“你又不是圣母玛利亚,食情/色,食人间五味烟火,太正常不过。欲/念而已,我怎么会觉得龌龊呢?”
    “如果这欲念是对你呢?”
    “对谁都正——”那个“常”字还未出口,柳凉衫陡然反应过来,睡意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犹豫再三,还是慢慢翻过了身,在一片昏暗里用眼去寻对方的眼。
    他的眼离她很近,在彼此呼吸交融的距离里直直地望着她。她一直觉得易永介的眼睛很好看,眼型风雅精致,温情而不多情。瞳孔的颜色也比寻常人深一度,内里仿佛是千丈深渊或无尽星河,让人看一眼就沉堕。
    终究是逃脱不开。
    “你……”柳凉衫想开口,喉咙却一阵阵地发紧。
    还未等她再开口,易永介已附身吻上来。这吻不激进,不急切,温温柔柔地贴在她的唇上,不敢动,怕一动就再控制不住自己,只剩彼此的呼吸纠缠着。他的手摸索过来,拘谨地握住她的小臂,深深浅浅地用力。
    有那么几下,他没控制好,握疼了她。她闷哼了两声。这声撩拨着他,让他原本因克制而紧绷的神经更加难耐,背后起了一层薄汗。
    他紧闭了闭眼,将脸埋进女生颈间。呼吸都急促了些。
    #
    柳凉衫一动不敢动,僵着身子仍男生埋首。她就是再迟钝,此刻也感受到了对方正极力克制着的情绪,男性荷尔蒙笼罩着她,压迫着她,她几乎能看到暗涌下急欲漫上岸来的激流。
    ……说好的清心寡欲说好的坐怀不乱呢?
    柳凉衫已经完全凌乱了,不自觉地就将内心的疑惑问出了口:“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吗?”
    正闭着眼冷静的易永介,没头没脑听到这么一句,一时没明白:“什么?”
    “你、你不是对我……对我没啥想法吗?”
    “你觉得我对你没想法?”易永介半撑起身子看向她,荒谬几乎要笑出声来。
    “我们也不是没一起睡过,你什么迹象都没有……陈安颖也说你这么坐怀不乱太不正常了。”柳凉衫拿被子遮住了半边脸,声音捂在被子里,闷闷的,“她说你要是真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怎么会毫无反应……”
    “毫无反应?”
    易永介没想到,次次忍耐到极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吓到对方,结果对方却觉得那是自己还不够喜欢的表现。气到极处反而没脾气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的女生,眼里囤积的情绪莫测。
    “毫无反应?”他突然嘴角一勾,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在我所谓‘毫无反应’的时候,心里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说完,不给女生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手精准地捏住她的下巴,俯身狠狠地吻下去。
    再不复先前的克制和温柔,他有心放纵,唇舌肆意地侵略征讨,像只贪得无厌的兽。他轻舔过她齿列,退出来时还不忘咬一口她的唇,然后连呼痛的机会都不给她留,复又缠绵地吻上去,堵住她一切出声的可能。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沿着她的腰线来回抚摸,用指腹隔着衣服轻轻摩擦那些令她战栗的地方。
    柳凉衫像脱了水般昏沉眩晕,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几乎无力承受对方的孟浪。她想喊停,却什么声都发不出。
    “从来就没有毫无反应这回事,不是不爱,是太爱,生怕我的欲念是轻贱了你。”
    原本易永介只是撑在女生身侧,他一用力,翻身而上,将女生压在身下。
    吻从眉眼一路向下,滑过鼻梁,缠绵过唇舌,亲昵过下巴,顺着她优美白皙的脖颈延伸至锁骨附近,轻轻含吮撕咬,留下一个又一个深色的痕迹。他的手从她的睡衣下摆滑进去,在她肌肤细嫩的脊背上暧昧地抚弄,又不满足地滑至腰间,握住,满手盈盈。
    柳凉衫腰间最敏感,被这样暧昧地一握,浑身都微微震了震,面上更热了。
    她不知所措地挣扎了一下,懵懂的眼里全是氤氲湿意。易永介与她对视了一秒,就再不敢望,那双眼天真情动,对他下着欲念的蛊。
    他本是抱着逗逗她的心,却逗得自己骑虎难下,脑海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叫嚣着放纵吧放纵吧,这是你最爱的姑娘呀。
    一只手捏住她睡衣的第一颗扣子,他在她耳边厮磨,哑着嗓子问道:“要不要?”
    柳凉衫脸上陡然升温,她羞得别过脸去。不由想到那日他告白,也是这样,低沉着声音,半哄半诱地问自己,要他是不要?
    眼下也是,原本山间白雪一样清俊的男生,忽然摇身成聊斋鬼话里一人千面的男色狐狸,眼是天真,唇是勾引,邀人入局。
    她难进难退,乖乖步入爱局,心甘情也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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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足了勇气,她抬手勾过男生的脖颈,以全心依赖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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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深深深深夜色里,即便未睁眼,两人也仿佛看到了迷人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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