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大众情人

第91章


 
  孟师傅等人仍然在给憨哥出招。有人说:“河北保定常有一些闲车,很便宜的,不行租来先开着。”又有人说:“那说不定是赃车,惹上事,更不好交待。”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李经理说:“憨哥呀,平时,你为公司为社会办了那么多好事,这一回,你遭了难,公司给想想办法吧……” 
  憨哥急得要哭,说道:“李经理,我就是把房卖了,和我母亲睡大街,也不能让公司造成损失……” 
  …… 
  韩大妈正在家里做饭,听见院外汽车喇叭响,停了手中的活儿,自言自语道:“回来了,今儿该有消息了……”想了一会儿,在屋里打转转,不知干什么才好。到底还是心急,她不由自主来到院外,看见儿子的汽车停在老地方,仔细一瞧,车里却不见憨哥,再向四周望望,胡同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她疑惑道:“怪事,他人呢?”回到家,见胡喜也没回来,再也无心做饭,抓起电话,就给憨哥拨手机。 
  陷入绝境的憨哥,拨开孟师傅等人的胳膊,对着手机嚷:“妈,我不吃,你先吃吧……我的车丢了,还吃什么饭……” 
  韩大妈一脸懵懂,对着话筒说:“这孩子,你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这大白天的,你胡说些什么?车不是好好的停在院外的吗?你……你现在在哪里?你不信?啥?我眼怎么会花呢?”放下电话,直摇脑袋:“这孩子是憨!” 
  李经理还想说什么,憨哥收起手机,猛地夺过孟师傅的车钥匙,跃进他那索纳塔车里,边开边嚷:“朋友,谢谢了!”猛踩油门,开车而去。 
  7 
  “妈,我再不惹你生气了。你说得对,我太任性了!” 
  文秀和母亲抱头痛哭,仿佛是隔离了十年,一百年,把所有的矛盾都化解开来,把所有的眼泪都抛洒出来,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相依为命。 
  文秀妈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女儿脸上的泪水,喃喃说道:“文秀,你要是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还怎么活?” 
  文秀扑在母亲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呀,妈呀……”母女俩哭得山摇地动,日月无光。 
  憨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果然见自己心爱的夏利就停在那儿,急忙围着它转了又转,看了又看,可他却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抠着脑袋说:“这真奇了。”拨拉了一下芝麻官问道:“你是清官,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芝麻官一摇三晃地回答他:“你好,请坐稳……你好,请坐稳……” 
  …… 
  入夜,文秀母女俩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听音乐,而是在沙发上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文秀妈说:“小韩子认我是他妈了……这几天,他几乎天天给我送饭!” 
  “哦……他的心眼真不错……”文秀想了想,试探地问道:“妈,你说我是不是该去他家,也认一下……” 
  “不行!”文秀妈打断她的话说:“你不能去认她!” 
  文秀为难地说:“妈,这为啥?” 
  “不行就是不行,别问为啥!” 
  文秀一脸的痛苦无奈,暗自嘀咕道:“早知道这样,我真不该回来呢!” 
  翌日清晨,天气格外好,太阳还没出来,东方早已是霞光飞舞了,那些鸽子带着鸽哨,呜呜地飞翔着,把新的希望撒遍四面八方。居委会门口,街坊们趁着凉风,全都围着文秀,有说有笑,热热闹闹。 
  晨练回来的王大爷胳膊夹着宝剑,精神矍铄地说道:“回来就好哇――我就说过,文秀姑娘不会出事的,怎么样,印证了吧!” 
  张主任说:“文秀呀,你这死丫头,可把我们大家伙急死了!前院后院,左邻右舍,没有一家消停的!” 
  文秀说:“大爷大妈们,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呀!这一回我可真正知道到了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 
  王大爷话头一转,说道:“听说是你把小韩子那车偷开回来了,为什么不跟人家言语一声?害得他自杀的心都有呢!你呀你呀……”陈大妈、李大妈也问道:“文秀,为什么呀?” 
  文秀见人们都盯住她问,不好说破她对憨哥的心思,竟不知如何回答了:“这……车是我开回来的……没错……没错……” 
  王大爷批评她道:“这你文秀就不对了。人家很关心你,这些日子,全是他跑呀找呀的,你是不是掂着他欠你那钱?” 
  张主任问道:“还差你多少?文秀呀,就是欠万把块钱,你也不能动不动就来狠的,动不动就扣车呀!”大家七嘴八舌,指责起文秀。 
  “你们嚷什么?”文秀急了,吼道:“他欠我的钱,这是事实吧?我为什么就不能开一开那车呀?我没扣,只是开了一下。” 
  王大爷较起真来,说道:“开人家的车,也该给人家打个招呼呀!” 
  陈大妈说:“你呀你,太不懂事了……” 
  文秀跺一下脚道:“我偏不打招呼,我偏不懂事,看谁能把我怎么着?嚷什么?嚷什么?”说完,高扬着脑袋,哼着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款款地走了。 
  8 
  韩大妈连早饭也不想做,地也不想扫,对着胡喜,又开始数落起了文秀:“这死丫头,家教太差了――她扣车还理直气壮呢!刚才,张主任说了两句,她就上来顶,老王头刚开口,她又给撮回去,所有人都看不过眼。” 
  胡喜说:“什么东西!这年头呀,我算是看明白了!” 
  憨哥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猛地打开柜子,取出那沓被布包着的钱,说道:“妈,还有多少钱?人活着要有骨气呀,我这就全还给她去!” 
  韩大妈上前阻拦道:“我的小祖宗呀,就这么多了,是预备给你结婚用的呀!” 
  憨哥说:“妈,我不娶媳妇,不成家,这辈子打光棍,也要争上这口气,不能让人家动不动就牵着鼻子走!” 
  韩大妈死死拉住他,带着哭腔说:“不行啊……你要把它给文秀,我就死在这儿……我这活着,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盼头?” 
  胡喜急忙扶她上床,生怕她犯心脏病。顿时,家里一片忙乱,憨哥一时不知所措。想了想,最终将钱拍在桌上,转身就走。 
  来到单位,憨哥还没开口,李经理就一沓钱塞到他的手里,说道:“那天车没丢是万幸。你说得对,大老爷们不能受制于人,动不动就扣车,让人太难堪了嘛!” 
  憨哥心里热烘烘的,非常感动。本来给孟师傅还车的时候,他只是发了几句牢骚,没想到公司的领导和同事们居然为他凑齐了欠款,就哽咽着说道:“谢谢领导,谢谢师傅们,有空时到家去玩儿呀!” 
  孟师傅挺着大肚子嚷起来:“咱工人阶级说话办事讲究爽快。昨天你一开口,可让大家伙急了一把。别说谢,赶紧把钱还了,过几日,我们到你家去。可得吃西餐呀!哈哈哈哈……”王师傅和其他的哥也都跟着笑起来。 
  憨哥不好意思了,钻进车门,开车便走,背后,传来一片笑声。 
  市场上,文秀正在收拾东西,一抬头,见一沓钱横在眼前――原来憨哥来了。她惊愕地盯住他,问道:“你这是……” 
  憨哥说:“点点吧,全齐了!” 
  文秀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推了他的手一下,说道:“我说过,不让你还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憨哥坚定地说:“不,我也说过,一定要还!” 
  俩人僵持在那儿。 
  不容分说,憨哥将钱放进文秀的小包里,说道:“我现在是无债一身轻了。记住,今后,咱俩人格就平等了。” 
  文秀直视对方许久,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赔笑道:“开你车,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真的生气了?” 
  “哈哈哈哈……”憨哥仰脸大笑道:“我还配生气?我是一直被人当玩意儿耍的呀!今后,我独立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别想卡脖子。我是男子汉,谁也奈何不了我!” 
  在文秀的记忆中,好像从来没见他这样放肆地笑过,一时惊呆了。小红也被吸引过来,问道:“憨哥,什么事,你这么开心?” 
  “痛快!痛快呀!”憨哥边笑边转身走了。 
  小红一脸的狐疑,而文秀却一脸的痛苦,将装钱的包扔在地上,边踩边哭。 
  小餐馆里,憨哥一个人,大口大口喝酒,也不知道在这里消磨了多长时间,反正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正自嘲道:“我彻底自由了……我千辛万苦找回她,她却在耍弄我呀,这世界,人心咋这么难测呀!”又举起酒瓶,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灌起来。 
  还没见底,酒瓶却被人夺。他抬起头,眼前影影乎乎,觉得是文秀。他不想见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她,她是鬼影吗?为什么在自己眼前飘飘荡荡? 
  来人真的是文秀,她说道:“不许喝了。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这样自己作践自己?心里有啥不痛快,说出来嘛!” 
  憨哥如同被激怒的狮子一般,猛地夺过酒瓶,又喝起来,叫道:“我喝我的……你管得着吗?你……你是谁……你又来耍弄我……” 
  文秀急得想哭,见他摇摇晃晃,就上来扶他,可他一把甩开文秀:“我……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开――滚……立即在我面前消失……” 
  文秀又一次劝道:“憨哥,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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