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前阵子不是说种的粮食基本够吃了吗?”凌风惊讶地问。
事实上,矮人与生带来的特殊斗气,在让矮人们拥有绝顶工匠美誉的同时,也决定了他们命运注定与众不同。
千万年来,斗气以不可察觉的速度,缓慢改变着矮人的身体,使他们在锻造方面,以堪称精确地控制,成为享誉大陆的铁匠大师,也让他们具有近战斗士的强悍体魄。
包括矮人相对暴躁的脾气、耿直的心眼,都和这种特殊的斗气有关。
他们的饭量,也是超乎常人的大。
为了矮人的生存问题,历代矮人国王和长老会想尽了办法,直到斯迈特出现,才算是让十万矮人不会饿死。
但最近的形势发生了变化。
矮人们从瑟克那里得知,逃亡者们早就在探查矮人的藏身地,并已确认了具体的山头。
面对这个不祥的预兆,长老会忧心忡忡。
也许逃亡者没有恶意,只是想要确认一下盟友的实力,可是,这样的解释,连以直心眼著称的矮人都不敢相信。
逃离这个由无数代矮人心血所开辟的地下王国?
天寒地冻的穆行乞尔山脉,让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
重新挖掘一个地下洞窟?
那么这么多的矮人同胞怎么办,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在冰雪交加的天气下挖掘洞窟,还没等到洞窟挖好,大概全族的人都饿死、冻死了!
退无可退,矮人们血液中好战的因子沸腾了。
如果逃亡者没有恶意则罢,要是他们想要把手伸到这里,矮人们决定守着祖辈们留下的地下国度,与入侵者决死一战,就算全族死光,也决不让同胞们成为人类的奴隶!
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准备,挖矿,挖尽可能多、品质尽可能好的矿;打造,打造各种各样的武器,巨斧、链锤、铠甲、大盾、床弩;练兵,身强力壮的矮人战士被抽调出来,紧急操练,分头把守地下王国的各个主要通道。
凌风教给他们的那些知识,在经过长老会反复考虑之后,统统化作了实用产品。
他们和外界缺乏交流,以为凌风教给他们的这些知识,实际上是大陆已经普遍掌握的知识,在感受到这些知识给,他们劳动生产率所带来的巨大帮助之后,所有的人都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几乎对抵抗逃亡者攻击失去了信心。
只有矮人国王,以异乎常人的坚韧神经,顶着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命令矮人工匠中的佼佼者,最大限度地从凌风这里学习知识,并及时将之实用化,以缩短和人类之间的巨大差距。
这也就是这段时间以来,矮人们发了疯一般,从凌风身上拼命压榨知识的根本原因!
高强度的劳作,加上为了战争提前囤积粮食,矮人们的口粮一减再减,工地上时常出现走着走着就饿晕倒的人,为了族群的安危,所有人都做出了最大的牺牲。
红胡子国王希望,在还没有和逃亡者关系彻底破裂以前,向他们交换尽可能多地粮食,作为战略储备。
为此,他派出联络人,在每次交换预定的地点,向对方说明了交换物资的种类和数量。
这是一次和逃亡者达成关系以来,最大额度的交换,要是真的完成这次交易,足够全体矮人一年的用度。
“还有三个多月!”
矮人和逃亡者每年交换两次,每半年交换一次,交换的物资除了粮食,还有盐、衣物等各种不可或缺的消耗品。
凌风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是六月底,矮人刚好完成和逃亡者的交易,因此,赫瑞克他们才把凌风等人也当成了躲避战乱的逃亡者。
“也就是说,下次交易是在十二月……”
粮食凌风没有办法解决,他不是神仙,不能凭空变出粮食来,不过上次激流佣兵团增援我特尔堡的时候,把绝大多数的储备物资,都放在他的须弥空间里,虽说是杯水车薪,但总聊胜于无。
他不能看着这些憨直可爱的矮人,再次因为人类的贪婪而遭受灭顶之灾!
这也是为以后对抗神灵,招徕更多的帮手。
被排斥在边缘社会,受到打击奴役的矮人,他们对朋友的耿直性格,是凌风最好的帮手。
“你带我去见国王,我有些建议,也许能对你们有帮助!”凌风的语气很沉重,面容异乎寻常的严肃。
“你跟我来,他现在在仓库!”赫瑞克二话不说,带着凌风向仓库快步跑去。
凌风心急火燎,他索性弯腰抄手将赫瑞克抱在手中,飞在空中,由他指点着,向仓库飞去。
仓库在专门挖出的洞窟之内,不像矿石堆放场是露天的(实际上还是在大洞窟之中)。
红胡子国王带着一队二十人左右的士兵,与一百多矮人一起,清点着仓库中的物资。
“粮食只够大家刚刚吃到下次收获,控制口粮以后,照现在的积累程度,也只有所有人一个月的储存量。为了交换尽可能多的粮食,许多存储下来的上品武器,也只有拿出去交换了……”红胡子国王忧虑地在心中默默计算,额头的皱纹凝成了深邃的纹路。
“爸爸,凌风法师找你!”赫瑞克连叫了他几声,才把红胡子国王从深深的焦虑中唤醒过来。
“啊,是凌风法师啊,哈哈,不好意思,我正在清点库存,已经好了。我还在考虑,待会儿是犒劳自己一杯麦酒呢,还是两杯?哈哈哈哈!”红胡子国王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用爽朗的声音大声笑到。
“国王陛下,我有些事情,想和您,以及长老会认真地交换一下意见!”凌风单刀直入说到。
“哦?”红胡子国王看了看凌风的神色,探询地望望赫瑞克,顿时明白了,脸色变得很差,狠狠地瞪了赫瑞克一眼,整个人显现出一种伤心欲绝地颓废,但很快就倔强地振作起来。
他踏上一辆滑轨平板车,沉静地对凌风说到:“上车吧,我们马上去议事堂。”
滑轨平板车就是凌风知识实用化的产品,地下铺着钢轨,矿车、运输车辆用摇柄驱动,可以快速省力地来往于各个战略要地,在相对空间并不宽广的地下王国,是目前最为适用的一项创造性发明。
凭借滑轨车辆,移动缓慢地矮人可以迅速地调动兵力,应对敌人于不同方向发动的进攻。
而这一点,也正是以前只能被动挨打、屡战屡败的矮人们,最大的弱点之一。
和红胡子国王、凌风、赫瑞克一起,登上这辆滑轨车平板车的还有四个矮人战士,其他的分别挤上了后面的两辆——平板车并没有护栏,坐车的人必须蹲下来,紧紧扣住车班上的把手。
两个矮人战士相对站在车头,上下摇动摇柄,滑轮车在钢轨上缓缓启动,速度之间加快。
凌风估计了一下,这滑轨车的平均速度大概有十五到二十公里,和自行车的速度差不多,比人跑步要快得多,而且看摇动手柄的矮人战士,只在刚启动的时候比较吃力,速度上来以后,有惯性驱动,两人摇得很轻松,没有马上换人的意思。
不愧是大陆最杰出的铁匠啊,矮人们所造出来的东西的精度,时常让习惯了工业化大生产的凌风也惊叹不已,也就难怪其他人对他们会怀有觊觎之心了。
议事堂里,长老们都在,在这个关系到全族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每一个人都在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分。
矮人国王向长老们小声说了几句,便让所有的人都出去,长老们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们从凌风严峻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用充满希望地目光等待着他。
凌风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须弥空间,取出了所有的粮食补给。
“就只有……”一个长老急躁地说到,但被上次代表他们和凌风交谈的那个长老,所制止。
“非常感谢凌风法师对我们的帮助,我代表所有的矮人,向你表示感谢!”那个白胡子的长老向凌风伸出了手,他可能也以为这就是凌风他们那里的正式礼节。
凌风哪里还敢把手伸给他,矮人们都是天生神力,他可不想自讨苦吃,急忙鞠了一躬。
白胡子长老愣了一下,赶忙收回手,也鞠了一躬。
凌风拿出数量并不太多的食物,只是表明一个态度:我是你们的朋友,在听说你们有难以后,决心坚定地站到你们一边,请你们信任我!
头一个长老比较冲动,而白胡子长老则宜慎重的态度,表明了他们对于凌风,已经完全接纳。
坦诚,对待矮人这样的种族,一定要以诚相待。
凌风在心中告诉自己,盘腿坐了下来:“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地下王国的矮人们,惊奇地发现,往日忙碌的议事堂灯火通明,但守卫森严,最开始只有国王的一小队士兵把守,过了没有多久,首席长老出来,又加调了一队士兵,将议事堂全面包围,所有等待解决的问题都被向后推延。
他们只知道国王曾带着睿智的凌风法师前来拜访,只知道里面的谈话持续了一天一夜,只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只吃了一餐。
至于国王、长老们,以及凌风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也许后来继任国王不久,便卸任而去的赫瑞克知道些什么,但人们从来没有自他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在他离奇失踪以后,这一天一夜所谈论的内容,就此成为大陆上永恒的谜团。
当时的人们只清楚一件事,就是从第二天开始,他们的工作内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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