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爱情

第36章


她忙进了厨房,去给他熬参粥。这些药材很难找,但对伤口非常有好处,他腿伤未愈,脑中又有淤血,此时抵抗力实在太弱了。
  好不容易把粥熬好了,却十分难闻。正宗的参粥都十分难闻,有股很怪的气味,比参汤的味道冲多了。连她自己闻着都想吐,那味道跟苦药似的,她又做了一点莲子羹,甜甜的,倒是可以送药的。
  她仔细地扶了他起来,替他拭去那些汗。她的呼吸扑在他脸面上,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气息,很甜,独属于她的甜。
  “我还以为自己做梦了,”他伸出了手,抚摸她的脸,她的眼,她的身体僵了僵,只听他絮絮地说着话。
  他说,其实他也不想,那些女子每个都很像她,却又不是她。他麻木了,起初,他是不知道连公子送来的那些是补品,后来他也无所谓了,连公子给他,他就喝掉,他的日子犹如行尸走肉。
  “乖,先把参汤喝了好吗?”她无法,唯有哄了他喝药。她不要再听他说话了!
  “你答应,不会走。”他似一个茫然无措的小孩。
  “不走,我喂你吃药。”她把参汤端给他,“如果苦了,可以喝两口莲子羹。”她温柔耐心地劝他,他终于是喝了一小碗参汤。她再替他拭去汗水,才发现,他的脸色红润了些。
  可他还是痛,忽然,他就痛得痉挛起来,一点、一点地缩到了墙角边,抱着头,竟然痛得拿头去撞墙。吓得水露一把抱住了他。他要推开她,他说,“你走开,你不爱我。不要给我假的希望。你走开!”
  他有些抽搐,唇与舌都咬出了血来。水露怕极了他会咬到舌头,连忙哄他,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而他疼得像只虾米佝偻着,只能一点、一点地喘气,连呼气也不会了,居然还要逞强。她重新拧了热毛巾替他擦汗,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要她将他圈住。她已许久没有见他,抱着他时,竟是瘦得连肩胛骨都突了出来,无言的感伤与惆怅攫住了她。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你真的是因为我,才撞了车吗?你明明不爱我?!”她的声音低低的,亦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在那自问自答,独自舔舐着伤口。
  她真的是觉得心酸,可却慢慢地抱紧了他。他的头无力地埋在她胸口,人似乎还是痛的,一点、一点地痉挛,她只能抱着他,哄孩子一样,慢慢拍他的背心,很轻很轻,几乎是怕再次弄伤了他。终于,他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再抽搐,渐渐昏睡了过去。
  她根本不敢放开他,怕他再次发作。他睡着了,嘴抿得深深的,居然露出了那一只小小的酒窝,原来,他睫毛很长,根本就像两把小扇子,一颤动时,又似蝶翼,一把一把地刷在她的脸上,有些冰冰凉凉的水意。他竟是痛得哭了。她再搂紧了些。他的呼吸喷在她颈上,暖暖的,她怎么忍心将他推开呢?此刻他就是一个孩子,那么弱,那眉眼,那紧抿的唇,单薄,清秀得像个女孩子。他只有在清醒时,才会露出那放浪不羁,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对一切都不在乎。她抱着他,想等他睡得沉些,再放手,可也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她不由得猛然一惊。她已答应了司长宁,她明明也已和他提出了离婚!那此刻,自己又是在做什么?她正要放手,他却醒了,一对幽深的眼睛看着她,黑黝黝的,她看不见一点光亮,仿佛黑暗,他要将她推进黑暗里,沉沦,永不翻身。
  她要起来,可下一秒他已压了上来。
  她从不知道,他会有那样大的力气。她拼命地挣扎,可他却再不肯放过她。
  “不要让我这辈子都恨你!”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他,可他苍白的脸面让她害怕,怕他会出事。只一瞬的软弱,他已重新压了下来,一把捞住她纤细的腰,不让她再逃。“你想离婚,然后嫁给他?!我不会如了你的愿的,我不会离婚,一辈子不会,你要恨,就恨一辈子吧!”
  如果她不能爱上他,恨他一辈子也是好的,他的吻,已经吻了下来,她咬他,鲜血淋漓,可他犹不放过她。他贪婪地吻着她的美好,她的每一分甜,只有她才能救赎他!他说,“你要离婚?我就拖着你,一年,两年,我会一直拖,你永远也别想再离开我!”
  她哭了,泪水打湿了他的脸庞,他的眼眸一痛,一滴泪滴在了她脸上,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到了他眼底泫然的泪光,他别过了视线,一点、一点地吻她,耐心而温柔,她不再反抗,只是哭,无声的哭,他就在她耳旁呢喃,“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我没有见过,比你更任性、倔强的女孩。你明明难受得受不了了,还要替上司挡酒,你只想独立,站在平等的地方去爱他,对不对?可他不懂怜惜你!你不是汪晨露,永远不是,我爱你,真的爱你。”他还说了许多许多,一点、一点说给她听。他的呢喃夹杂在细碎的亲吻里,他的动作也异常的温柔,他一点、一点打开她的身体,而她如最美的那一朵花,在那一瞬间,为他绽放……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也没有出来。她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只觉自己的道德、羞耻都被扯得粉碎。她恨自己的无耻。她明明答应了长宁,她明明可以反抗的,可她又犯了错!她能反抗却没有反抗。
  他说他爱她,没有别人,只爱她!明明这一句话,是不能触碰的禁忌,可他还是说了!她的身体依旧给了他,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长宁!她羞愧难当,只觉得自己干脆死去了,才好!
  纪慕在客厅里吸烟,一吸就是一整天。意大利的地砖,地砖上铺着驼色的土耳其地毯,可烟灰全蓄在了那块美丽的地毯上,一朵朵灰色的火,像烟火的泪,燃放到了极致,便化作了灰。
  他终于站了起来,推门进去。她马上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了。可她的泪还挂在眼旁,他坐了下来,伸过手去,轻轻地替她拭去那滴泪,可又不舍得泪消融,小心地捂在掌心里,可终究还是要走的,留也留不住,珍珠般晶莹的泪珠消失了……
  一声叹,他说,“你愿意,恨我一辈子也好。我只怕,你连恨也不愿恨我了。”
  他就呆呆地坐在她床边,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不动,他也一动不动。窗外,那高大的乔木把绿枝探了进来,明明是新翠,可瞧着的人,只觉被阳光一打,那翠便发了白,灰白如飞灰。
  容华集团的员工宿舍是沿用以前的旧公寓,每座楼房都不高,有红红的尖屋顶,十分洋气精致。而楼前还会带一个花园,环境是很好的,只是每户的户型都不大。水露住的就是一室一厅的。
  纪慕从不觉得这里窄,他甚至是喜欢这里的,她只放了一张单人床,所以他拥着她入睡时,俩人会贴得很紧很紧,他会紧紧地抱着她,而她睡醒了,会如一只小猫一样,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她的腰那么长那么细,伸懒腰时很好看的。而且,她不造作,不会像那些讲究得过了分,失去了活力的名媛;也不会像那些只懂讨好他的那些娇小姐,电影明星们,她就是她。他喜欢她像一只优雅慵懒的小猫。
  他把这些话,一点、一点说给她听,只见她的睫毛颤了颤,像一只小手,在他心尖挠啊,挠的。他忽然笑了,“我喜欢你,你总是有无穷的生命力。那次在香港见到你,你攀爬上岩壁顶的时候,是最美的,那样充满活力。我还记得,你在阳光下回头,对着底下的人招手,那笑意是如此明媚,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得到你,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因为,我再也忘不了你,这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可我有什么法子呢?我只能骗你,让你以为我爱汪晨露,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这样你才会答应嫁给我。我太了解你,如果你一早就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一定不会和我结婚的。可如今,司长宁得到了家族基金,他得到了一切,又想要回你。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你要恨,你就恨一辈子吧!”
  他把那番话说完,太阳居然下山了,室内昏暗,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她的眼睛涩了,努力地睁了睁眼,她看见窗外的碧树投下了大片、大片的影子,朦朦胧胧的,倒也是好看的,好似开出了一天一地的灰色的花。
  枝头上还有绒绒的花与小小的叶牙,都是那么小小的一点,像挂满了一树绒绒的小鸭子。她在想,小鸭子都爬到树上去了,那些小鸭子那么细小,仿佛风一吹,都会跌下去似的,其实明明就是垂垂累累的花瓣,白色的花,一朵一朵的铺开,有些是鹅黄色的,所以特别像小鸭子。
  她终于转过了头来,可他一触到她茫然无助的眼神,他就移开了目光,也是看着那树。他怕,他会在她小鹿般的眼睛里沦陷,他怕他终究会心软,而放开了她,还她自由!那树那花,一点、一点地倒映在他的眼底,她看着他,却只是看到了他眼底那一片一片灰色的影。
  
☆、45 他愿意当那个替身
  后来,水露发起了高烧,神智不清,烧一直不退,在梦里,她一直喊冷。无论纪慕给她盖多少被子,她还是冷。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心冷。
  纪慕找来了家庭私人医生。就在她的小公寓里给她输液,输了两天,高烧还是不退,他害怕她会不行了。那种恐惧从未有过。
  也会有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她就会对着他说话。其实,她也没有怎么看他,因为眼睛无法对焦的缘故,说是清醒只是不昏睡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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