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佞臣当道

第64章


祁见钰将镣铐的另一头扣在自己腕上,俯视着怀中禁脔,讽笑道,“如你所愿,我将永远替你保守这个秘密。而万郎,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万翼沉默地看着他片刻,轻抚向那张漠然的脸,怔怔地道,“对不起……将你伤得这么深。”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个傻傻的一次又一次为她付出的济王殿下早已闯进她心中,赖着不走。当那双永远追逐着她的炽热双眼变得冷漠时竟然比想象中更令她痛彻心扉。
    他按住她的手,视线与她交缠,“别想再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迷惑我,钥匙现在不在我身上,不必白费功夫。我不管你与祁见铖暗中有什么约定,既然不幸提前遇见我,那关于万郎的所有誓约便就此终结。”
    “不是不幸,我见到你很欢喜。”万翼将脸轻轻贴在他掌心,含泪蹙眉的面容能让心肠最冷硬的人也忍不住百炼钢化绕指柔,“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不论你现在有多恨我,一见到你,我便心生欢喜。”
    祁见钰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可惜你说的再多,我一个字也不会再相信。回京后我会安排好你的身份搬进济王府,入冬后便随我启程去封地,在那里不会有人认识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万翼长睫掩阖,“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事”
    “这些日子传闻阿拉坦汗唯一的孙子那吉失踪,他震怒之下派出的追兵几乎掀翻了整个草原……你在漠南蒙古待了这么久,又让祁见铖派李欢卿做边地巡抚前去接应,”祁见钰好整以暇地一样样数下来,“你想做什么,我大概能猜得出来。不论你是用什么办法挑拨阿拉坦汗和他孙子之间的关系,毕竟他太年轻了,就算那吉愿意归附大周,也并不表示漠南其他部落会跟着乖乖听话,他们完全可以等阿拉坦汗死后重新再选一位首领。”
    “你猜对了我想做的事,但也只说对了一半。”万翼早已思虑周全,“我并没有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那吉身上,当然,他归附大周是最重要的一步,但这只是我计划的前提,我的目标是真正的平定,而不是阳奉阴违随时反口的表面上的臣服。”
    “可惜没有下一步了。”祁见钰将她拦腰抱起,平静的宣判,“或许祁见铖可以再换个人选继续接替,但你,已经不需要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羽夫人,这世间再无万郎。”
    万翼温顺的没有抵抗,她配合地将双手环在他颈间,任由他抱着自己往楼上走,只是悄然道,“我还有另一件想做的事,殿下,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祁见钰脚步不停,闻言只低头警告地瞥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万翼偏头看着他,笑眯眯地拉长了声,“我找到杀害太后的凶犯线索,你,真的不想知道?”
    原本正大步流星的身影霍然停下——
    万翼一只手拨弄着金色的锁链,斜斜睇着那张杀意涌现的冷峻面庞,嘴角一点笑靥狡猾如狐,“我愿意跟你回京,我也愿意陪你手刃真凶,只要殿下让万郎离去前完成这件功在社稷之事,往后我悉听尊便。”
    “……你说济王殿下抱着公子进一个房间了!”
    影一无所谓地点了下头,“是啊。”
    言仲怒指影一,食指抖抖抖,“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影一搔搔鼻子,“总觉得比起公子,我更担心济王殿下的贞操……”
    “……”为何瞬间觉得很有道理。
    “更何况公子此前说了,若济王殿下真的追到这里,便不需我们插手,她能一力解决。”影一对自家公子还是充满信心的。
    “我只是担心,殿下不肯原谅公子,”言仲小声道,“公子此番动了真情,这些时日以来我从未见公子真心笑过……”也因此在看到公子那悲伤又欢喜的神情后,他没有阻拦地默默退下。
    影一怜爱地大力揉搓着小书童的头,“笨笨笨!这就是你没有经验了!若殿下心中已没有公子,又何必千里迢迢追来边关?”这个道理公子也心知肚明,才会在看到济王的刹那满溢欢喜。
    “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万年老童男!啊呀——”
    第八章
    在济王也入住客栈后,第三层其他客房便被彻底清空。
    怜我怜卿一行也识相的收拾细软挪到二楼,这夜怜卿正要熄灯入眠,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开门,正失恋的怜我姑娘摇了摇手中的酒瓶,抿了抿唇,同病相怜道,“我知道怜卿今夜一定也睡不着,想来我们姐妹还没有秉烛夜谈过……”
    怜卿:“……”求别闹,我一直睡得很好。
    怜我当他是默认了,挤进门将酒瓶往桌上一放,自动自发地摸出酒杯斟上,豪气的先干为敬,“来吧,今夜我们姐妹一醉解千愁!”
    怜卿:“……”求放过……
    靠近了他闻到怜我身上淡淡的酒味,看来之前她已经喝过不少,心中不由吁了口气,怜卿跟着坐下。他练得缩骨功只能改变身体骨骼,并不能凭空变出一对大胸,方才要歇下时他便卸了装备,原想趁夜色正浓应该能很快打发来人,听到怜我要秉烛夜谈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不过看怜我现在微醺的模样,大概不需要多久就能放倒她!
    一刻后……
    一个时辰后……
    两个时辰……
    他错了!
    麻麻以后我再也不敢以貌取人了!
    柔弱的怜我姑娘是越喝越精神,可怜卿已经醉眼朦胧直接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怜卿姐姐,你躲到桌下干什么呀?”
    “怜卿姐姐,看不出来你这么重呀!再抬一下脚,我扶你到床上歇着……”
    “怜卿姐姐的胸……怎么小了这么多,还硬邦邦的?哎呀,怜卿姐姐你胸前都是酒,我给你换件干净的衣服!”
    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后……
    “啊啊啊——”
    “有刺客?!”隔壁房言仲一跃而起,匆匆披衣奔出后便见到怜卿屋内房门大开,怜我抓着小手绢捂脸尖叫着从他面前跑过,‘砰’地一声冲回自己屋里。
    “……没事没事,大家都回屋里去吧。”
    言仲挤出笑朝其他闻声赶来的人摆摆手,他探头往怜卿屋内望了望,摇曳的烛光中依稀可见仰躺在床鼾声如雷的妖娆佳人胸前衣襟大开,白花花一片……平坦。
    “作孽哦。”言仲摇摇头帮怜卿关上门,“自己挖坑自己跳吧,这事儿我管不了。”
    生活告诉我们,当你遇到坏事的时候别急着伤心,继续坚持下去……
    你会遇到更坏的事。(→_→)
    如果说发现心上人是女扮男装让怜我顿觉五雷轰顶的话,此刻发现闺蜜是男扮女装后——
    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这真的是言情小说吗?作者一定是个变态吧。
    天亮后万翼与济王殿下并肩走出房间,她裹着及地的彩绣牡丹斗篷,祁见钰面无表情,一只手紧紧锁在她腰间,万翼泰然自若的面对底下暗中打探的各色目光,接过言仲递来的信,上面只有两行诗句: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她只留下这封信就走了?”
    言仲目光扫过万翼袖口垂下的金锁链,道,“是的,屋里除了这封信之外其他包袱都已经被带走了。”
    “那怜卿呢?”
    “醒来后便追出去了。”
    祁见钰听到两个耳熟的情敌名字,环在万翼腰间的手占有欲地加大几分力道,“你那两房小妾又怎么了?”
    万翼轻描淡写地道,“哦,她们一起私奔了。”
    “……”
    回京这天那吉带着乳兄阿古拉前来送别,他们穿着上好的绸缎锦衣,乘坐名贵的楠木清油车,直到见到羽夫人那吉还有些雾煞煞,不太习惯地拉了拉身上的锦衣,只觉得从拿着羽夫人的亲笔信求见边地巡抚请求归附后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李巡抚不但收留了他们还热情的款待他们一行。
    “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要风餐露宿多久。”
    “作为朋友,我只是做了能力之事。”万翼没有下车,她半撩起车帘诚挚地道,“以后如果有什么不便可以跟李巡抚提,他人很好,你们熟悉之后就会知道的。这是我在京城的联系地址,我的朋友,记得写信给我。”
    那吉接过地址,感动不已,“羽,真的谢谢你。我一定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朋友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我刚到土默川时你不是也不遗余力的为我保驾护航?大周的皇帝很开明,只要是愿意归附大周的人,都会殷勤厚待,我也只是写了封介绍信,并没有做什么,再说谢谢就见外了,以后或许我还有其他事情也要麻烦你呢。”
    “不麻烦不麻烦,羽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日后只要你开口,那吉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
    话别终有时,那吉站在原地目送羽夫人的车队辘辘远去……
    在她放下车帘的刹那,那吉隐约看见一只大掌横在羽夫人腰间,那古铜色修长有力的肌理线条明显属于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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