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娘子愁嫁记

第26章


她转了眼珠子才到,“李老板若是不信,明日我请阿爷过来与你详谈便是。”
  “呵呵,那明日就劳烦老爷子走一趟了。”李老板乐呵呵笑道。
  这事儿进展至此,她觉着问题不大,毕竟这李老板若是无意,怕是她早被撵出酒舍了。
  趁着天色早,她急忙回到小酒垆同张家爷孙商量与美人舍老板谈合作事宜。这事儿她先前跟张家爷孙谈计划时便提过。只是这法子新奇,寻常哪有占别人店面自个儿营生的。但后来张爷一想这丫头不是找自己也借了方寸之地吗?如今烧饼子卖得这样红火,让人倒瞧着眼红。想来若是打理得当,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见张家爷孙跃跃欲试,她便与二人谈了注意事宜。谈生意这事儿首先得有底气,李老板对付那些个衙役瘪头垂脑,可实在却还是个城里生意人,与这人打交道还得小心谨慎些。
  *******
  翌日。
  东方刚开始泛白,老王叔家的花公鸡才打一遍鸣。她记着与张家爷孙去莲安城,咕噜就从床沿上翻下来,麻利穿好衣服。
  揉着眼眶摇摇晃晃到院子水井旁打水抹了把脸,水珠子没来得及擦拭干净,秀才爹一声惊叫倒让她清醒了。
  “啊呀!桃花,快来瞧瞧。”
  她跟着进屋去看,秀才爹与雪色两人正围着鸡窝巴望着。她赶紧两步上前,就见到几个顶着鸡蛋壳的湿漉漉黄毛鸡正怯生生四处打量。耐心守了这些天,终于孵出小鸡了。
  秀才爹显得更为欣喜,这些时日,老母鸡的日常起居都是秀才爹一手操持。昨夜他与老母鸡喂吃食就见蛋壳有裂纹,今早才大早守着鸡窝。现下孵蛋成功,秀才爹成就感十足。
  见秀才爹对孵蛋上心,她也放心了。利索到灶屋做了三个青菜馅饼,打了碗干蘑菇汤,馅饼配汤,口感俱佳。
  她喝了大口蘑菇汤,边咬饼子边同秀才爹交代了今日去莲安城之事,又从里屋掏出昨晚洗刷干净的蓝布巾子,便匆匆往村口去了。
  门口蓊郁的三亩桃林青绿一片,蕴染了四月清晨的碎阳。篱笆门口自家种的青菜蹿得几快,刚掐了做了汤,如今又长了半截儿,明日又可掐了清炒。才生出的叶儿脆嫩爽口,应当不错。秀才爹咬着青菜馅饼,又望了一眼鸡窝里叽叽喳喳的小鸡仔。
  这日子,过得倒是愈加舒坦了。
  她到小酒垆的时候,张家爷孙也都备齐全了。爷俩还特地换了一身崭新衣褂,小翠枝说是过年做的春衫。她低头瞥一眼自个儿的麻布衣,想来攒足钱也得换套合身衣服。她身上衣褂来来回回改了好几道,小孩子发育快,几天身上的衣衫就短半截,这会子她刚穿越过来的破麻衣也显小了。
  随后,老爷子将招牌桃花酒用酒坛子仔细封存好,三人就锁了小酒垆欢欢喜喜上路了。张爷偷偷告诉她这是他爷爷年轻酿的桃花酒,有百多年历史了,他今早赶早挖出来的,口感绝对醇香!
  她抹了一把脑门的虚汗,看来老爷子也是把压箱底儿的东西都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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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春深,露暖。
  苍翠桃杏叶子绕遍了莲安城,车马声聒,叫卖声起。他们进城是北门,还得穿过市集往东边儿去。
  小翠枝许久没到莲安城了,灵动眸子四处打量。没瞧两眼,小姑娘眼光就被卖煎饼果子的摊子勾了魂去。油香酥软的煎饼裹满了脆香花生、鲜嫩蔬菜再刷一层浓稠酱汁,美味尽藏在软薄饼子里,实在让了瞧了垂涎三尺。
  “小哥,给我一个鸡蛋煎饼。”
  她摸了四个铜板递过去。卖煎饼的小伙子麻溜儿接了铜板,道了声好勒便开火烤饼子。老爷子想着到莲安城卖酒事宜,余钱也不剩多少,能省则省。没料白家姑娘大方掏了钱,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让孙女道谢。
  在古代活了月余,她花钱比以往多了心眼。只是前身到底是不缺钱的,小翠枝又是她栽培对象,是以,这几个铜板子的煎饼果子钱她自然也舍得。
  卖煎饼果子的手法熟练,没等多久,小翠枝就握上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了。刚起身往对面去,这边三人来没站住脚的。一阵厉声当头呵来,叮铃声响,车马声过。
  嘭咚——
  老爷子被黑马铁蹄子赶得着急,宝贝着兜在怀里的陶瓷酒瓮嘭噔一声摔到地上。百年陈酿的桃花酒四洒开来,醇馥幽郁,细腻绵长,浓郁芬芳的酒香一下子散遍了整条街巷。行人纷纷驻足,循着糯香酒酿围过去。
  这早,倒还真碰到一场子好戏。
  燕南玺正歪在软榻子上,抬着眼皮子十分不悦往外一翻,施施然抬了玉柄扇子掩鼻打了个哈欠。偏偏上回处理得不干净,落下这档子祸根还得亲自过来收场。要说别处还好,这莲安杜家虽是内族亲戚但始终是个无用难缠的。这会子才过了城门,就扰他的清静,倒像一贯来莲安城的做派。
  桃花一行三人目瞪口呆看着酒瓮碎了一地,浓香酒液华丽丽渗到青石板里。只是,恼火的却是马蹄不停,马车继而肆意。一碾一压。碎片陶瓷酒瓮沦成碎末陶瓷屑子时,她猛然醒悟过来。
  “停车!停车!”
  她往车马去向大喊几声,然而,尘土喧嚣,马蹄奔腾。眼见着马蹄远去,她急恼气绝,一把抓起小翠枝咬了两口的煎饼果子百米冲刺往马车方向跑去,瞄准了那辆紫漆马车的蓝纱窗棂子奋力一扔。
  啪——
  燕南玺扇子一起一落,刚换了个舒服姿势撑下巴。一团怪异味道的东西从敞开的窗子落进来,正巧滚到他荔面织绣的蜀锦袍子上,诡异滚了条澄黄轨迹。他僵硬用丝制绸扇挑走可疑物,扶额古怪盯上同样惊愕的下属菽安。
  “公子,可有何吩咐?”菽安不动声色将可疑物踢开,拱手请示主子。
  “停车!”燕南玺咬牙切齿,他堂堂皇都玺公子,竟有人敢如此造次!
  张家爷孙在旁侧瞧的一愣一愣的,先是没从酒瓮子摔破中回过神,饶是她又一个煎饼果子掷到那辆贵丽马车里去了。随着马车骤停,爷俩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燕南玺黑着面孔从马车里钻出来,一身鲜亮蜀锦金莲滚边对襟长袍,黑蟒长筒厚底长靴,手上持着柄绣河画川的绸面扇子。竹节手指一摇,束发玉冠上垂着的蓝缎发带飘起,衬得那叫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再说燕南玺有个皇都第一美人的娘亲,一张脸孔尤为精俏,凤眸翻转,流光溢彩;眉梢微蹙,旖旎风光。这般精雕细刻的璧玉人儿往这莲安城街头一站,明晃晃闪瞎了不少凡夫俗子的眼。这样贵丽艳美的公子哥儿,哪是他们平头百姓见过的。这幅仪态打扮,他十个杜大少也比不到半分姿色。
  这是十八岁的燕南玺,青葱风流。
  “方才谁人对我家公子无礼!还不快快出来谢罪!”菽安抽出剑鞘拧眉扫向四周一干人等,众人皆噤若寒蝉,低头垂手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上这贵家公子了。
  “菽安,何须废话。我瞧一眼,没一个善面的,叫杜衡远过来收拾。本公子不想平白再惹一身晦气!”燕南玺受不得那股粗糙酒酿的味儿,拧着眉头忙摇着绸扇交代一声便要回马车上去。
  菽安垂手正欲领命,人群浮出一个清亮调子。
  “是我扔的,与旁众无关!”她示意张家爷孙没事儿,便扒开人群走到前方去。
  燕南玺腿脚迈了一半停了,方才平复的情绪被这理所应当的语调瞬间激怒。他斜着染了戾气的凤眸,以惯常的轻蔑瞥了眼面前的黄毛丫头,极想将身上沾了污渍的衣服脱下来摔倒对方脸上。
  没人敢与他谈条件的,何况是个无知农女。
  “你是何人,胆敢与我家公子这般说话!”菽安赶紧横在自家公子与那姑娘之间,生怕对方再一个举动冲撞了公子。
  “东西是我扔的,不必请杜大人。”她毫不畏惧,至少觉得先有错者不在她。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贵族世家?平贱农女?选择权不在她。富贵者,可吃喝玩乐享荣华,亦可歌舞升平温柔乡。只要不逾越富贵者肆意的圈子,你行你素,随你。然而,既然纵横在天下的圈子里,你富贵,至少天下还不是你的。
  古者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词。这迢迢大道,何以任马蹄践踏酒瓮,任富贵欺辱百姓?她本不愿冲动,但想到酒坛子碎地张家爷孙震惊痛绝的神色,她不由得心底一紧。那酒瓮的酒酿虽对这贵家公子不值钱,但这是他们这回前往美人舍磋商合作的筹码,酒瓮碎了,筹码也就没了。
  “请不请我说的算,菽安,把她给我带走。”燕南玺低垂着眸子,黑洞洞的眼眸幽暗得令人冷噤发战。
  菽安一惊,再抬头燕南玺已经钻到马车去了。张家爷孙一听这还了得,忙焦急着扒开人群来到前面去拉白桃花。
  她想过对方可能不很讲理,但没料竟这般不讲理的。她横着眼帘往前走了两步,第三步还没迈开,三只手一齐抓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长安最近更文很晚≥﹏≤,请大家谅解,么么~
新添反派玺公子一枚,求收藏求评论,,砸砸俺们这个小透明吧~(⊙﹏⊙)
☆、求情
  
  两只是张家爷孙,还有一只苍白有劲,紧紧拽得她生疼。她有些恼火,抬目去看,一下就没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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