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这样成长

和许茜容甜蜜晚餐不同的是，此时的唐奚正将要进入她人生到今第一个邪恶计划。范杰早早地就用手机时刻联系着唐奚，一条一条短信，一段一段语音，生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他的完美计划破坏掉。黑夜如期降临，大学生活动中心，林孟哲从唐奚手里接过了最后一份材料后将唐奚放行。
    经过那晚操场的“替身事件”（详见Ch88）后，唐奚每每结束工作后都会尽快地离开办公室，以免和林孟哲独处引来不必要的尴尬。而今天，唐奚却意外地在林孟哲宣布工作结束后，依旧留在办公室内。唐奚说忙了一个晚自习，有点渴，便走向隔壁的饮水间去倒杯热水喝。其实很明显，唐奚有点犹豫或者说畏惧即将到来的事情。
    林孟哲认识唐奚这么久，她的一举一动都早已了如指掌。他感觉到了唐奚今晚的反常，这是林孟哲认识唐奚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反常。林孟哲情不自禁地想去关心她，即使这个女生让自己很受伤。
    林孟哲轻轻地从对面唐奚的办公桌上拿起她的手机，和范杰的短信清楚地说明了一切事情。“那个学生会副主席范杰，居然会试图带唐奚去做这种事情。我必须要阻止她。”林孟哲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机，可是现在，他又有什么把握能说服唐奚选择留下来而不是跟范杰走呢？更何况，林孟哲心里也有个小秘密，他一直谨慎地收藏得很好，如果因为今天被唐奚发现了，唐奚也许再也不会理他了。
    林孟哲纠结着，门外响起了唐奚回来的脚步声，他赶紧将手机放回原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主任，那我先走了。”唐奚收拾好东西，和林孟哲打了声招呼，转身欲离开。
    林孟哲想开口，却还是忍住了。他不敢再冒险，唐奚已经表示过对自己没有感觉，他不想弄得连朋友都不能做。可是，他关心她，担心她被范杰带坏，误入歧途，即使是朋友，他也不愿唐奚受到伤害。
    林孟哲怪自己缺乏勇气，所以只能像这样呆坐在座位上，犹豫不决。
    楼底，范杰早就等在门口迎接唐奚的到来。
    “你那个主任终于肯放你下来啦？”范杰看见唐奚就会心情大好，露出微笑。
    可是今天，那笑容显得那么的刺眼。这是个黑夜，那么黑暗的事情，应该面无表情才对。唐奚面向他，淡淡地说：“走吧，去兰桂坊（夜店）。”
    “我本来叫了8点的车，见你迟迟没有下来，司机就走了。现在我再打电话，我们在这里等5分钟就可以出发。”范杰拨通了手机，唐奚又喝了一大口水。
    范杰挂上电话后就找唐奚聊起天：“我说，你那个主任林孟哲。哦，应该是现任男友，他看上去不是那么在乎你嘛？”
    唐奚看向他：“你又要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吗？那没必要，帮你省点力气，我和他现在处在冷战期。”唐奚随意编了一个借口，她不想再多解释。
    “哦，难怪他会把手上唯一一个主席权给了别人。我就说他明知道这对你有多么重要，他还这么狠心去伤害你。”
    “你说什么？”唐奚喝着水的手瞬间放下，立刻转向范杰。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范杰明知故问，看着唐奚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样子，继续煽风点火：“主席团学期中开过一次会议，本来属于你的推荐名额拜林孟哲所赐，暗中换给了瞿叶。”范杰假装关心地将手搭在唐奚的肩上，问到：“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林孟哲明知道主席的位置对你有多重要，他还这么残忍地去为了另外一个女生策划破坏，看来他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正人君子啊。”
    唐奚听完后心中升起一阵怒火：“我会是他最后一个想要得罪的人。”
    范杰很满意看到唐奚此时的反应，将她最后一条退路切断，省的唐奚再摇摆不定。
    就在唐奚和范杰即将踏入出租车的那一瞬间，林孟哲终于鼓起勇气追了出来。他拦住唐奚：“不要跟范杰走。”
    范杰见状很不客气地替唐奚甩开了林孟哲的手，警告他：“离唐奚远一点，你已经出局了。”
    “你走开。”林孟哲用力将范杰推到一边，他很少这么冲动：“范杰，我不允许让唐奚掉进你的圈套。”
    此时的氛围剑拔弩张，林孟哲感觉像是要为了唐奚奋力一战，狠狠地瞪着范杰。
    而范杰依旧胜券在握，表现出以往那学长邪气的样子：“拜托，别一副批判的表情，你想让我自责吗？你不是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人。”
    范杰瞥了一眼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唐奚，知道她依旧在为林孟哲拱手相让她的主席一职而生气。于是范杰也不再顾忌地继续数落林孟哲：“林孟哲主任，别以为你私下那点事没人知道。上学期商学院唯一的一个全校性奖学金被你收入囊中，整整2万元的奖金够你快活好一阵子了吧？获奖名单之所以没有公布出来，估计也是因为你不想被同学怀疑，就暗箱操作了。这么说好了，全校都知道计算机学院这项奖学金的得主是索尼，他那个10岁便会编写复杂程式并为学校夺下全国计算机程序设计大赛（详见Ch75）奖杯的天才可谓实至名归。而你，我看过你的期末成绩，你是私下在其它名目上给自己加了多少综合测评分才弄到那笔钱啊？”
    范杰的眼神和口气里充满了鄙视和不屑：“我们都不干净，可我跟你的不同在于，你只会偷偷摸摸地挑软柿子捏，而我更热衷于挑战权威。”
    “这也就是你比我的可怕之处，我更加不能让唐奚跟你离开。”林孟哲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他在主席一职上已经亏欠唐奚，他此刻只是不想让唐奚误入歧途。林孟哲铁了心地拽着唐奚要拉她留下来。
    “松手。”唐奚冷漠地对林孟哲说了一句，跟之前在办公室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孟哲显然也被怔住了，他以为唐奚是因为太想成功而被范杰误导了，于是劝她：“我是真的关心你，我不想亲眼看着你被毁掉。唐奚，你醒醒，别和范杰去夜总会。你应该是一个单纯的小女生，你都不满20岁，应该像其他大一新生一样享受单纯的大学生活。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为了成功都快变成什么样了！暗中算计、不择手段，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不要跟范杰走，不要做那些会让你以后后悔的事情。”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之前我竟然那么信任你。”林孟哲从没见过唐奚这么无情的样子，就像没有血液的石头，冰凉冷静。
    “范杰告诉你了？”林孟哲顿时气势全无。
    “你知道我有多么在乎这件事情，为了有资格符合这项职务，我几乎放弃了一切。我从进入大学以来一直都活得很压抑。林孟哲，你就是这么去伤害一个你口口声声说很喜欢的女孩子？” 唐奚的眼神好比是大热天里的一道冷空气，让人不寒而栗，直接跌入了深海海底：“我讨厌谎言和背叛。”
    唐奚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入了出租车内。她不再看林孟哲，也不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自己非得变成这样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拜他所赐，唐奚讨厌林孟哲的假装善良。
    范杰看着一副失魂落魄样儿的林孟哲，还不忘再踩一脚：“算在德森的资历，我是你的学长。以后你给我放尊重点，学弟。”看来范杰真是很嫉妒林孟哲能追到唐奚呢。
    看着车窗外飞速离去的风景，唐奚也只是静静地放空思绪，不再纠结谁对谁错。就像《纸牌屋》里演绎的美国总统选举那样，比的不是谁更好，只是在比谁犯的错更少罢了。刚才范杰对林孟哲的冷嘲热讽，唐奚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她进入大学在学生会待了也快一年的时间，对于某些不堪的内/幕或是说潜规则，唐奚已经很淡定了。她现在没有很多情绪波动，也不会觉得不公平什么的。唐奚已经过了那种会说“这个世界好可怕”的阶段了，现在的她只剩下冷静，明确目的，极其理智地面对这一切的一切。
    而且走到这一步，特别是过了今晚以后，从前她也许会觉得肮脏的那些事，他们做过的她也都将做过。她也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刻薄、自私，无视别人的利益，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呢？与其孤军奋战，不如随波逐流，已经走到这么远，唐奚早已做好充分的准备去习惯了。
    出租车内，短暂的时间也令唐奚和范杰有了一次坦诚交谈的机会。为了让唐奚不再受刚刚林孟哲闹剧影响心情，范杰故意转移话题：“想知道我当初是怎样坐上副主席的位置的吗？”
    “说来听听。”唐奚想着肯定也少不了一些歪门邪道。
    “我上大一的时候，碰巧一个室友是德森校长的侄子。当时我和他玩的比较好，所以在他当上主席之后，自然也就拉兄弟一把，随便扔了一个副主席的职位给我玩玩。”范杰像是聊家常一样显得很随意。
    “可我去年刚入大学时，怎么在学生会从没见过你？”唐奚疑惑。
    “副主席到处都是，只不过一个闲职。不久我就觉得学生会太没意思了，底下的想往上爬，爬上来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呢，一不缺钱，又对名利权无所争，自然就冠了一个虚名，随波逐流，谈谈恋爱、享受享受生活。”想不到范杰也曾有那么闲云野鹤的曾经，可与现在唐奚身边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范杰说完，好奇心又很重地转向唐奚：“好了，说说你吧。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看见对方这么坦白，唐奚也进入了朋友的氛围。她坦言：“之前和林孟哲都在做戏，我只是答应扮演一段时间他的假女友。”
    听完，范杰显得很高兴，“我就说，你可是唐奚，怎么会看上他？”就在范杰还要继续聊下去的同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短信显示的号码，突然间变得异常沉默。
    “你怎么了？”唐奚见范杰脸色不好，担心他是否遇到了麻烦。
    范杰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唐奚：“我前女友。”
    唐奚接过手机，上面是一条挺长的短信：“范杰，我真后悔没听你的。Carter（详见Ch55）真是一个混蛋，他把我灌醉后送给他的朋友。我离开了他，如今我流浪街头无处可去。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脸再找你了，可是我好想你，我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我只能给你发了这条短信。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老地方，我会等你一个晚上，直到你过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愿意跟你白头到老。”
    “你去看看她吧。不知道她那个富二代男友究竟对她做了什么，看短信语气像是挺严重的。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在街上也不安全，你去确保她不要干什么傻事吧。”唐奚说着将手机还给了范杰，随即让出租车靠边停下。
    范杰坐在车内安静了一分钟，然后将短信删除：“不行，我不能走。你也需要我。”
    “流程我都明白，我自己可以处理。”唐奚继续劝他，“你至少先去找到她人，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做打算。你们交往了三年多，难道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了？”
    “我花了一个寒假的时间终于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并且忘掉了她。她曾为了一只印有双C Logo的包而抛弃了我，你不明白那种死一样痛过的感受，我不想去经历第二次。”范杰示意司机继续开车，接着表达决心：“出去傍又想全身而退，我已经厌倦了做她追名逐利过程中受伤后的药膏。现在的我，只会帮助一个人，那就是你——唐奚。”
    “
    你总是要我乖，慢慢计划将来
    我的眼泪却一直掉下来
    过去怎么交代，你该给的信赖
    被你亲手缓缓推入悬崖
    从我脸上的苍白，看到记忆慢下来
    过去甜蜜在倒带，只是感觉已经不再
    而我对你的期待，被你一次次摔坏
    已经碎成太多块，要怎么拼凑跟重来
    终于看开爱回不来，而你总是太晚明白
    最后才把话说开，哭着求我留下来
    终于看开爱回不来，我们面前太多阻碍
    你的手却放不开，宁愿没出息求我别离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