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另一面

第7章


 
  初雪紧蹙眉头,那样子既天真又可爱,苦苦地啜了半杯,闭着嘴直摇头。 
  “不许吐,不许吐,吐了要重喝!”黄汉又嚷又跳,“呀——叫,呀——叫……” 
  初雪一口气吞了下去,张开嘴:“呀——” 
  白佐、黄汉朝初雪鼓掌。 
  “白董,自我认识初雪以来,从未见过她喝酒有今晚这么干脆,你呀,真有面子。” 
  “是白董给我面子。”初雪说。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在这样的氛围中喝酒最舒服,完全不用客套。” 
  白佐很亢奋,自己酙酒,自己夹菜,不时还给初雪添酒夹菜,就像父亲给女儿夹菜一样。初雪得意娇憨地吃着白佐夹的菜,故意现出狼吞虎咽的样子,逗得白佐、黄汉开心大笑。 
  初雪简单地汇报了发行情况,她说随着发行量扩大、收入增加,最好能单独为资料室立一个户头,便于开展业务。白佐说这有何难,立一个呗。黄汉说事业单位有规定,一个单位只能立一个账户。白佐说要不成立一家公司。黄汉说那要集团批准。白佐说我就批准了。黄汉说那法人谁当?白佐说你们定。黄汉说那就初雪怎么样?白佐说可以。初雪说她恐怕做不好,换别人吧!白佐说这事始作俑者是你,就是你,我们信任你,再说一个小小公司怕什么,有事你就找黄汉、找我,我们给你撑腰。 
  “初雪,快敬白董。” 
  “白董,你真干脆,有你这样领导的支持,我也不怕了。” 
  初雪无限敬慕地举杯,她的心情就像杯中酒,酽酽浓浓的。 
  这一餐晚餐,白佐说是他此生吃得最放松、最愉快的一餐。初雪也说这是她最快乐的一次晚餐。 
  八点的时候,初雪看了看表,说得回去了。黄汉说初雪的丈夫管得紧,平时不让她应酬,实在因工作需要不得不应酬,规定八点钟必须回家,初雪这几年一直严格遵守。黄汉说着时,初雪紧抿着嘴不辩解,本来潮红的脸又泛起一层红晕,显得更加漂亮。白佐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微醺着站起来相送。初雪挎上坤包,步履踉跄,刚走到白佐跟前想说什么,突然一个踉跄,白佐立即把她扶住,初雪整个人便倚在白佐身上。白佐明显地感觉到初雪那薄薄的碎花 
  连衣裙下肌肉的弹性和全身的曲线,他蓦地拥住她,用力揽住。初雪没有推拒,像小女孩依赖父亲似的靠在白佐身上,说了声谢谢。黄汉上前扶着初雪往外走。初雪回眸朝白佐一瞥,抛了个媚眼,任黄汉扶着走出小餐厅。白佐倒退着坐到沙发上,闭上眼睛回味着那临别的媚眼。 
  不一会黄汉回来了。 
  “怎么样,老哥?” 
  “真漂亮,有点像邓丽君。” 
  “那就是说够水平。” 
  白佐不置可否,问:“还有什么节目?” 
  “找个小妹妹?” 
  “不,上去泡个澡,做个足按。” 
  “用不着上去。” 
  黄汉轻轻地揿了墙上的一个按钮,黄色柚木隔墙先裂开一道缝,接着慢慢地张开,就像舞台帷幕拉开一样,一间设备齐全的面积约三十平方的洗浴室出现在眼前。 
  白佐惊讶地看着,上下左右打量。 
  “没见过?” 
  白佐摇摇头。 
  “土老鳖!” 
  “你们就是这样安排生活?” 
  “这还是一般的,高级的像海城的黄楼,以后我带你见识见识。” 
  “都说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一点不假。” 
  “老哥,慢慢地适应,精彩的在后面。” 
  D 
  星河温泉健身会馆的晚餐给白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印象不是可口的珍馐美肴,不是豪华房间,不是洗滑肌肤的温泉,而是初拥了玉树临风般的美人初雪。现在,初雪丰腴美丽的倩影,像山妖花神似的整天环绕着白佐,使他食无心,寝难眠。 
  黄汉最清楚白佐的心迹。白佐的婚姻是那个火红年代的产物,没有浪漫,没有时尚,没有情趣。白佐也像那个年代模式的人一样,循规蹈矩,不敢逾越。妻子叶淑珍,白佐有时甚至忘了她叫什么,高中毕业,招工入厂,先当出纳,后当会计,平平常常,朴朴实实,当家 
  理财,哺养儿女,现在下岗在家,笃信了天主教。妻子的贤良,仕途的竞争,使白佐只能隐忍着自己的郁闷和无奈。现在观念更新,时代开放,白佐功成名就,儿女成才,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也应该享受享受人生的其他乐趣,弥补弥补人生的不足,这个任务自然应该由接受过白佐厚德恩遇的他来解决。 
  黄汉对初雪最了解。她的家庭生活也很郁闷。她转业后经人介绍与现在的丈夫潦草地结了婚,丈夫是一家国营公司的业务经理,当时的收入和地位高于常人,现在却每况愈下,收入和地位远不如个体业者和民营企业,远不能满足作为女人的初雪的奢华欲望和虚荣渴求。好在她生了一个聪明可爱的男孩,成了她值得炫耀的精神支柱。初雪有过红杏出墙的传闻。很多男人觊觎过她,黄汉对白佐说他也动过心,但碍于自己是她的直接上司就没骚扰她。黄汉说,这可能是一个有缝的鸡蛋。白佐说有缝就好,就怕没缝隙,没缝隙就不好叮,有缝就好叮。白佐对黄汉虽然只是说笑而已,但他心里却在琢磨着怎样去叮。 
  白佐表面隐晦,实际上心动了。他常常借故去找黄汉,趁机见见初雪,嘘寒问暖,眉目传情,聊以慰藉思念焦渴之情。初雪知道白佐频繁来研究所是为了她,虚荣心使她不顾同事们的窃笑和侧目。她也喜欢白佐,虽说以白佐的年纪可以做她父亲,但她觉得他是一个地道的坚强有力的男人,是自己的依靠和保护神,是她丈夫不能比拟也不可企及的。白佐来时她不避讳,坦然相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白佐常常被她迷惑得六神无主,魂魄出窍。他压抑着自己的冲动,随时准备着突破封锁线。 
  白佐的同学,北方建筑研究院院长来江城了。他一是来作学术研究报告,二是来察看内参发行代理情况,想宣传初雪她们的经验并向各省推广。省里、厅里接待了,最后是集团接待。晚宴设在星河温泉健身会馆,黄汉定的,还是五楼那间金碧辉煌的小餐厅。白佐这位同学是北方人,豪爽率直,虽然走南闯北,也没见过 
  装修得如此奢华的餐厅,一进来被黄澄澄的灯光一照,已迷晕了。白佐、黄汉轮流敬酒,初雪媚眼巧笑周旋,他不到一小时就醺然大醉,嚷嚷着不喝了,不喝了,要桑拿。白佐示意黄汉安排,黄汉扶着院长先走了。小餐厅的门“吧嗒”一声关上,只留下白佐和初雪两人。 
  初雪背朝白佐,拉开窗帘看着楼外的夜景。白佐旋转开关,把灯调暗,初雪回头看他一眼又面向窗外。白佐走到初雪背后静静地站着,粗粗的带酒味的呼吸轻轻地吹拂着初雪雪白的颈项上的卷发,那卷发在白佐的喘息中不住地跳动。初雪浑身骚动着、战栗着,她微微地转过头看着白佐。梨花带雨,醉眼惺忪,幽深的眼睛泪光闪烁,欲情洋溢。白佐先抚摸她的肩膀,接着围住她的腰,蓦地抱住她的双乳,一个急吻把她的嘴盖住,猝不及防的攻击使初雪没有一点防备就倚倒在白佐怀中。她回身抱住白佐,回应着他的深吻。他们深钩浅舔,左拥右抱,盘绕厮咬。忽地,白佐深沉运气,一把抱起初雪,轻举过胸,揿了墙上的按钮,金色的柚木门慢慢地裂开、张开。初雪目瞪口呆,白佐冷峻微笑,高举横陈的玉体,走入暗设的洗浴室。 
  第一次苟合之后,白佐仿佛掉进情池欲壑,发狂似的约会初雪;初雪则像坠入酒池肉林,整天昏昏沉沉地等待着白佐的电话。他们把约会时间安排在午休时,因为中午初雪可以不回家。他们吃遍江城的酒肆食楼,洗遍江城的温池摩房,缱绻遍江城的名榻雅厅,唯独没有混迹歌榭舞厅。他们像两只厮杀争斗红了眼的野兽,一天不搏杀就惶惶不可终日。对白佐来说,初雪的柔媚肉感的女人味,是他此生未曾品尝过的;对初雪来说,白佐的勇武、俊酷的男人气,是她此生从没领略过的。她对白佐说,现在她才知道什么是做女人的幸福,做女人的快乐。她说受他影响,她现在真不想和她丈夫在一起,她恨不得和白佐融为一体,融化成水成泥,去享受性爱的天堂般的情感。 
  白佐现在相信那位研究弗洛伊德的学者说的:人的命运,他的生活和创作的全部内容——也就是说,他的艺术内容,如果他是艺术家;他的科学理论,如果他是学者;他的政治纲领和行动,如果他是政治家——全部而且唯一地取决于他的性欲的命运,其余的东西仅仅是性欲雄壮的基本旋律的泛音。有了初雪的存在,有了和初雪的不断约会,有了和初雪惊心动魄的快感,白佐焕发了与他的年龄段极不相称的巨大的工作热情和不倦的改革创新精神。短短的三年时间,他真的把建设咨询集团从一个不起眼的公司治理成一个名声显赫、利润丰厚、贡献突出的全省知名企业。白佐曾多次荣获全省劳动模范、“五一”劳动勋章,以及年度感动人物、年度经济人物等提名,但他都通过各种关系和途径予以否定,推挡掉。他只做一件事,领导出访、随团买单。他知道自己有见不得人的另面,人怕出名猪怕壮,过多的荣誉容易引起社会的关注,那将有更多的眼光盯视他、窥探他,他和初雪的关系就可能被跟踪、被曝光,他就会失去此生的真爱和工作生活的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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