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另一面

第17章


 
  初雪站着夹了几箸菜横着往口里塞。 
  “你说……” 
  “说也没用,你来,你过来……” 
  “做什么?” 
  “你过来。” 
  毕竟不是生分的人,三年的情爱,两个人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对方,心身交流,缠绵缱绻,已经融为一体。该死的那个算命先生,不,白佐认为原因不在此,原因在于不知是哪位王母娘娘从中作梗,硬是要把他和她划在一条天河的两岸。但再怎么反目成仇,也不至于畏惧这咫尺距离。初雪走过来,走到白佐身边,白佐围抱住她的臀部,把她按坐在自己的腿上,粗暴地吻她。 
  初雪没有推拒任他吻,但紧闭着嘴唇。她知道此刻必须对他有所迁就,但不能误导,不能像以往那样一接吻就齿舌交盘。这个人他敢在办公室把双脚架在桌子上,他的胆子是很大的,惹火他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白佐以为初雪会抗拒,初雪的顺从,让他感到意外。他觉得初雪的顺从比初雪的反抗更把他从主动推到被动的位置上,她是以静抗动,以顺拒压,以柔克刚,彻底打破今晚白佐所设想的格局,让白佐惭愧而归。这是谁教她的?初雪过去没有这样的城府,这背后肯定有人指点,这人肯定是李贤仁。白佐想,再有高人指点,我今晚也要摧毁你们的防线,让你们彻底溃败。 
  白佐站起来,霍地横抱起初雪,像举重运动员要破世界纪录那样一吼而起,初雪猝不及防,手脚在空中划动,挣扎着大喊:“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白佐从没见她反抗过,过去他再粗暴,她也从没反抗过,反而是甜蜜地半推半就。现在越是反抗,就越显示出她的异心,他只有粗暴地凌辱她,才能消除嫉恨。 
  白佐强有力地抱紧初雪,初雪像一只小鹌鹑一样蜷缩在白佐的臂膀中。白佐虽不伟岸高大,但他在大学里是校田径队员,臂膀和双腿练得像铁柱一样。白佐托举起初雪,按了墙上的那个按钮,隔离的墙裂开了。这次不像第一次,这次他是抱着不断挣扎、不断捶打、不断咒骂的初雪走进这间暗设的洗浴室。 
  “对不起,Frustration Aggression(挫折攻击)……” 
  当白佐从初雪身上下来时,他发现他的生命之柱鲜血淋淋,再看看初雪,她的成熟的生命之门也在滴血,床单上一片殷红。 
  初雪咬着牙泣不成声地骂: 
  “白佐,我恨死你,你不得好报!” 
  白佐预先并没有计划要“挫折攻击”,那是他在嫉恨中丧失理智的行为。初雪哭泣着擦身穿衣时,他还扬扬得意,但当初雪含泪离开时,他开始懊悔了。他回想“挫折攻击”的全过程,起先初雪不断抗拒,后来感觉抗拒无望,就干脆放弃一切反抗,任凭白佐施风布雨。白佐先是认为这最后一次是理所当然,从他对初雪的深情厚爱来说也不过分,三年中他无数次像这样占有她,每一次都是以她的满足和感激而告终。但是这次白佐错了,他发现身下的初雪像一具活着的尸体,他是在奸尸。他知道他大错特错了,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个错像一把刀割了他的心,他的心在滴血。 
  I 
  对比初雪,白佐觉得对韩慧的侵凌损害是可以宽恕的,而且韩慧也宽恕了他。 
  车过贺兰山时韩慧出血了,他知道那是流产,他以为昨晚就会流产,没想到推到今天。昨天他答应韩慧,同意她怀上他的孩子,是明显的欺骗。韩慧是个女孩子,人生阅历浅,自然不能识破。又因为她人生阅历浅,她把生个孩子看得像小母鸡下蛋那样简单。不要这个孩子,不但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韩慧负责,白佐觉得韩慧以后会体会到并且会感激他的。 
  韩慧脸色灰白,冷汗淋漓,白佐真害怕她会在他怀里死去。他催促司机开快点,那蒙古族司机车技一流,以赛车速度冲下贺兰山,穿过草原,直奔银川市人民医院。在这之前,白佐通过120打电话给医院,医生们早做好准备,一进院就抢救。到半夜,韩慧醒来了,脸上开始恢复血色。毕竟年轻,年轻的生命力顽强,她像沙漠中的赤麻子草又迎风招展了。白佐不顾病房中还有另一个病人,他和韩慧紧紧地拥抱,深深地接吻,人们当然知道了这是一对老夫少妻。 
  韩慧在银川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星期白佐日夜陪伴,悉心照料,尽了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几天下来,白佐双眼深陷,眼圈发黑,皱纹增添,形容憔悴。韩慧心疼死了,白佐却依然步履轻盈,精神饱满。白佐的悉心照顾、殷勤服务,换来了韩慧的谅解和理解。 
  韩慧现在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流产。月亮湖裸奔的激烈运动动摇了胎盘,裸奔回来后紧接着激烈地做爱,直接冲击了胎盘,还能不流产?既然流产了也没什么可惜,可恨的是白佐采用欺骗手段,她开始对白佐的为人产生了怀疑。他会欺骗她,而且是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上欺骗她,那他更会在其他问题上欺骗她。他有没有其他女人呢?这是韩慧首先冒出的第一个问题。如果他有着其他女人,而同时还跟她逢场作戏,那她绝不能容忍,她会马上离他而去的。其他问题她会原谅他,这个问题她是不会原谅他的。白佐说:“你看我像有其他女人吗?”从与他交往起,她的确看不出他有其他女人的迹象。他辩解的理由是,他当然会想到其他女人,他也有条件找其他女人,而且可以找很多女人,但是他把自己的仕途和名誉看得比女人更重要,他不能为女人毁了自己的仕途和名誉。他解释为什么会和韩慧好上,而不顾自己的仕途和名誉呢?他的理由是,他五十八岁了,他快到点了,他这一生为了仕途和名誉压抑了自己的幸福和快乐,而人的幸福快乐中,最幸福最快乐的莫过于性爱,他要趁着还有机会、还有时光,好好地享受享受、补偿补偿,正是这种享受和补偿的心理,使他产生及时行乐的冲动;而且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真心真意、真情真切地爱过他,为了这份情意,他当然不顾一切了。 
  韩慧相信了他,也只有韩慧这样纯真的女孩子才会相信他。白佐的表现也不俗,他的温柔体贴,细致入微,关心呵护,大度果敢,使得韩慧痴迷沉沦。韩慧对白佐的爱主要来自与她的前男友、那个同乡同校的男孩的比较。那是一洼浅水和一口深井的比较,白佐自然比那男孩深厚雄浑得多。 
  白佐还告诉韩慧,人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和快乐时,往往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在这个过程中,可能是诚实的,也可能是欺诈的,可能是和善的,也可能是凶恶的,这是人的两面性。人的两面性怎么表现,全看当时的环境条件和自身的素质修养。孰轻孰重,孰善孰恶,有时很难掌握也很难评价。韩慧说他讲得太难懂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原谅他,谁叫她那么爱他。白佐达到目的了,他的另面让韩慧认识了,也让她谅解了。白佐觉得有时坦白比隐瞒更有效果。 
  但是,他的另面没有得到初雪的谅解和宽恕,初雪对他采取了报复。初雪有自己的独立见解,有自己对生活的看法,她内心固执,她的另面白佐无法理解和左右。 
  白佐正想着时,那个瘦高年轻人蹑手蹑脚地进来,把门掩上,悄声对白佐说: 
  “白董,你可能不认识我,我爸认识你。” 
  “啊,你爸是谁?” 
  瘦高年轻人说了一个姓名,白佐记起来了,那是他中学的历史老师。他很敬佩这个老师,老师的历史知识很渊博;这位老师也喜欢他,因为他学习成绩很好。 
  “我爸说你是好人,要我好好地照顾你。” 
  “你在哪儿工作?” 
  “我在警官学校工作,我们都是从警官学校临时抽调来协助工作的,你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那个胖子是我的同事,我们之间的事不要让他知道,不然他会出卖我们的。” 
  “我知道。你能不能给我打听一下,我到底有什么问题?” 
  “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我是有问题的,但不是经济问题,他们好像针对我的经济问题,我没有贪污,也没有受贿。” 
  瘦高年轻人有点为难地支吾着说:“白董,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也可能会怨恨我,那些有问题的人刚进来时都说自己是没问题的,如何廉政,如何清白,为党和国家做过多少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等等。有的还写血书,有的还以死证明,什么洋相都有。人其实是很脆弱的,像你们这些高官更脆弱,经不住几天,就什么都交代了。事实证明,越是说没问题的,越有问题,问题越大,几百万、几千万……” 
  “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 
  “是的,我想你也见识过了,如果真没问题千万不能瞎说,翻供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是。”白佐会意地点了点头,感激地望着瘦高年轻人。 
  “我叫廖凡星,有事你叫我,我先走了。” 
  “谢谢!”他紧握住廖凡星的手。 
  廖凡星走后,白佐开始静心考虑自己的经济问题。 
  J 
  考虑自己的经济问题,自然首先要考虑在初雪的公司有没有问题。除了吃请几次,他没在初雪的公司报销过一张发票,没拿过一次咨询费,没领过一份福利,年节也没分过一次礼品。他这样做,是为了证明他支持初雪是无私的,不是为自己谋私利的,是为了爱,为了真爱。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