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另一面

第32章


县委书记在一次党委扩大会上说,省里的同志反映这个人很好,我们贫困县要脱贫靠什么?就要靠省里支持!这个同志懂得大局,懂得做好省里领导的工作,当然要提她。很多人悄悄地抬头看白佐,白佐从耳根泛起潮红,不一会就满脸通红了。但是,他开始找到自己的感觉了,他不只是一个挂职的科技副县长,他是省里派来的领导了。 
  夏天的一个晚上,白佐陪省里的客人喝了很多酒,安排好客人休息后,快十二点了,他脚步踉跄地上楼。他深一步浅一步,一步踏空了一个台阶,摔倒在楼梯上,幸好没人看见。他使劲地挣扎起来,抓住扶手,酒水已涌至喉头。他想无论如何不能在楼梯上吐,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房间吐。走上三楼,他发现他的房间已亮了灯,门开了一道缝。谁?他推门进去,看见灯光下,女所长正拿着空调遥控器在调温度。她好像穿得很少,短袖短裤,一看见白佐,立即放下遥控器扶住他。白佐手指卫生间,她扶他进卫生间。白佐趴在盥洗盆上,把晚餐的全部酒水食物一倾而尽。女所长先拍着他的背,后又出去倒了一杯水让他漱口,接着扶他在床上躺下,倒了热水,浸了热毛巾替白佐擦拭。她先擦白佐的脸,接着解开白佐的衬衫擦他的胸,然后解开白佐的皮带,褪下他的西裤,脱掉他的皮鞋和袜,擦他的双脚。白佐感到舒爽惬意,睁开双眼感激地看着女所长。女所长在白佐感激的目光下,更细心更周到了,她先把门关上扣好,大胆地脱去白佐的衬衫和背心,他全身只剩下一条短裤。她到洗手间又浸了热毛巾出来,浑身上下把他擦拭了一遍。空调放送的冷气已浸没了房间,白佐全身开始凉爽敛汗了,女所长俯下身在白佐耳边轻声说:“好点了吗?舒服吗?”白佐闭目点头,他觉得有一股浓香沁入他的鼻腔,那是胭脂香和女人的体香混合的一股浓郁的气体,这气体像迷魂药一样立即扩散到白佐的血液中。白佐伸手揽住她,女所长伸出她那手指上带有小酒窝的手拉灭了灯。 
  黑暗中,女所长吻他的嘴,吻他的耳,吻他的胸,吻他的小腹,之后,她突然剥下他的短裤,吻住他的生命之柱,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获得的享受。那生命之柱无限激昂,无比膨胀,冲天而立。他要翻江倒海,她却按住他,然后迅速地剥掉自己的衣裤,翻身上了白佐的身体,白佐第一次被女人强占了。 
  这一夜她不但满足了他,而且培训了他。他品尝到了他从自己妻子身上从来没品尝过的滋味,他第一次知道人生有如此的快乐。这快乐是通过两性身体接触而带来的灵魂战栗的快乐,这快乐是刻骨铭心、销魂蚀骨的。他感激地紧紧抱住她不放。 
  天蒙蒙亮时她走了。 
  她一走白佐的快乐就消失了,他就开始害怕了。他浑身发抖,出了一身冷汗。他爬起来,朝门外朝窗外看,看看有没有被人发现、被人盯梢。当他看见整个招待所院子悄无一人,才略放下心。 
  早餐他不敢上食堂吃,生怕遇见女所长,生怕被人看出破绽。他趁大家还没上班时匆匆地走进政府大楼,躲进自己的办公室。他紧攥拳头,发誓再也不见女所长,无论如何,不能再在县招待所住下了。他立即拿起电话要通了政府办主任,说给他找一间机关干部宿舍,他要从县招待所搬出来。政府办主任还没弄清什么意思,他就放下电话。两天后他搬走了,他此举还得到县委书记的表扬。 
  现在,白佐正站在这间房子门前,他暗自庆幸自己当时的明智,及时地摆脱了她。如果在这里摔倒,那他就没有以后的轰轰烈烈几十年。现在虽然也崴了脚,但还没有身败名裂,毕竟自己快退休了,那种沧桑感可以让他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正要转身离开,黄汉已走上三楼。黄汉当时任县建设局长,知道白佐曾经在这住过,但不知道他曾有过一夜情。自那次后,白佐一直回避女所长,女所长曾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都委婉地拒绝了。对这个处理方式他一直感到愧疚,总觉得对不起她。后来他调走了,一直没有再见过女所长,她现在肯定也退休了,白佐很渴望能见她一面。 
  “怎么,在这里怀旧呀?” 
  “只要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有小说的故事。” 
  “老哥在这破屋藏娇过?” 
  白佐暗暗惊叹黄汉的洞察力。 
  “尽想歪门邪道!” 
  “不歪不邪哪来小说?” 
  “哈哈哈,说的也是。” 
  “要住一夜吗?” 
  “不,直奔天堂湖!” 
  P 
  天堂湖是高山上的一个湖,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湖四周散落着畲族人、汉族人的草寮和瓦房,天堂湖村是一个畲汉两族混居的村落。黄汉开的车到达时,差不多全村的人都跑出来,多数是老人和小孩,中年人、青年人几乎见不到。老人们认得白佐,都亲切地叫他白县长。但认得黄汉的人不多,他当年分管城建,下乡跑村少。村支书村主任都外出打工了,村里最大的领导是老会计。老会计知道了白佐的来意,就立即和白佐商量住哪儿,白佐说不住天堂湖边的小 
  别墅,也不住村委会,就住普通百姓家。老会计拍了拍头说,空房有的是,他给挑一家,说着就让黄汉把车开到村边一家小瓦房旁,大家在车后簇拥着走。老会计回家拿钥匙。 
  这是一幢砖混结构的两层楼,上下四间,簇新漂亮,是老会计给儿子盖的新房。儿子在城里买了房,一结婚就搬走了,现在无人住。老会计开了门,吩咐几个妇女打扫收拾,生火烧水,让白佐、叶淑珍、黄汉在厅堂里的小八仙桌前坐下。叶淑珍坐不住,跟着妇女们忙起来。黄汉一一把行李铺盖拎上楼,把两人的用品分放在东西两间,把铺盖被褥打理好。黄汉看了看表,说他晚上还有一个会就告辞了。白佐把他送上车,两人紧紧地握手,黄汉噙着泪开车走了。 
  晚上老会计请客,在他家用餐。老会计请了几个老人作陪,都是当年老相识。香菇、竹笋、土鸡、家兔加糯米酒,喝得白佐酩酊大醉,叶淑珍劝也劝不住。老会计和叶淑珍把白佐搀回家扶上楼,安顿他睡下,老会计就回去了。临走时老会计告诉叶淑珍,山里夜凉,要注意别让县长受凉了。叶淑珍点头称是,闩好门就上楼了。叶淑珍看着白佐侧翻着身子,抱着被子,像个顽皮的小孩“呼呼”地睡着,就给他拽了拽被子,心想,从今之后,她就要和这个男人、这个老男人、这个老男孩儿相守到老到死,她感到无比宽慰和温馨。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更崇高的呢?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贴上圣母圣像,摆上耶稣受难像,点燃两支白色蜡烛,开始了乡居的第一次晚祷。 
  “感谢吾主天主,庇佑我一日平善,幸不犯罪。赐我今夜生命,浩大恩德。我今求主,赐我今夜勿迷惑颠扑……” 
  窗外是一轮明月,吹来籁籁的山风,死一般的寂静中,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鹧鸪叫声和犬吠声。叶淑珍又到白佐床前看了看,见他正漾着笑容,流着口水酣睡着,就放心地回到自己屋里休憩了。 
  清晨,白佐睁开眼,屋里一片红光。他以为发生大火了,呼地翻身起来,满室红光弥漫,原来是太阳投进的曙光。他推窗一看,火红火红的太阳正从东山升起,轮廓异样清晰,没了在城里看见的太阳那样,周边浮动着烟云迷雾。太阳的光芒越过高山,越过森林,越过岩石,越过村寨,越过草寮瓦屋,透过窗户,唤醒每一个熟睡的人。这和城里人靠闹钟、靠手机提示起床,靠程序化的生活节奏催促起床不一样,这是天然的节奏催促,这才是真正意义上人的一天生活的开始。 
  他穿好衣裤,走到对屋探头一看,叶淑珍已起床了,床上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这也是他第一次起床后关注妻子,过去是各起各的床,各干各的事,各吃各的饭,各走各的路。他下楼,厅堂桌上竹篾编的罩子罩着早餐的菜肴,罩上放着一张字条: 
  老白,粥在电饭煲里,我和村里的姐妹们上板莎教堂,早餐你自己吃,午餐我回来做。 
  淑珍即 
  白佐心想,这么快她就找到她的圣堂,也是天意。他当时想在天堂湖隐居,的确没想过圣堂的事。真是巧合,离天堂湖不过十里地,靠近海边的板莎村,有一个西班牙神父坐堂过的天主教堂,“文革”中被破坏了。他挂职时去过一次,当时他想拨点款修葺,但碍于人们当时的认识,没有行动,不知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他简单地洗漱吃饭后就走出屋子,邻居几个老人正捧着碗,坐在厝边的石凳、竹椅上喝粥。这里人吃饭有个特点,爱走动,一双筷子一只碗,碗里装着饭和菜,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一边登门造访,一边吃饭。一圈走下来,该聊的天聊了,该办的事办了,该访的人访了,该调查的民意调查了。白佐起先不习惯,没多久也习惯了。这与城里老死不相往来有着天壤之别。 
  他和吃饭的老人们打了招呼,就向村里唯一的一条街走去。这是一条不到三十米长的路,路两边的住户人家拿出一两间临街的房间开成店,有卖豆腐的,有卖猪肉的,有卖粮食的,有卖衣服鞋帽的,有卖塑料制品的,有卖水果干货的,有卖油盐酱醋的,日常生活用品应有应有,只是规模小,一间小店,一个柜台,仅此而已。白佐沿街走了一趟,唯独没有见到卖青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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