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在林子里小睡了片刻,等到过了日头最毒的时候,江逐浪方才起身继续赶路。
穿过那片树林,又走了约莫两个多时辰,渐渐地,日头已向西落。
暮日的霞光将云朵染成了温暖的橙红之色。眯了眼,只见不远处的村镇之上,袅娜升起的炊烟,也被染上了红晕。
该到了晚饭的时候了。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肚腹“咕”地发出动静。她伸手拍了拍肚子,暗自好笑,道:
“馋虫啊馋虫,莫急莫急,这就带你去吃顿好的,祭祭五脏庙。”
边说着,她一边加快了步伐,向前方的村镇赶去。
当江逐浪踏入县中之时,日头已经快要沉到地面之下去了。她随便找了个路人,向那路边正在收着摊儿的小贩打听了一下,得知此处正是元隍县。
顾及不上先去寻人,先填饱肚子要紧。她径直走入客栈之中,刚想和店小二招呼一声、要点可填饱肚子的小菜,却见临窗一桌,有两个颇眼熟的身影——正是先前在树林中遇见的二人。
那名唤“沈高崛”的绿衫青年,也注意到了她:先是有些微讶,而后,他的眉头便敛成一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自知不受欢迎,江逐浪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也未多说,只是冲那二人抱了抱拳,算是打个招呼。随即,她便随意挑了一张桌子坐下,唤了小二,要了些寻常饭菜。
“来咯——”那小二哥一边长长地应和了声,一边将白米饭和两盘炒菜端了上来。
江逐浪点头谢过,接过饭碗,顺口打听道:
“这位小哥,请问您可有见过一位老者么?他约莫六十岁年纪,剑眉星目、神情严肃,经常穿一身玄色袍子。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色如玉长相清秀的青年,三十岁左右。二人姓宫,以父子相称。”
“……”听到此处,临窗而坐的沈高崛、薛霄二人,皆是身形一震。
沈高崛敛眉望向薛霄,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少安毋躁。
“这个……”那小二皱了眉头沉思片刻,随即一拍巴掌,“好像有点印象!姑娘你先用饭,我去问问掌柜的,给您查查去。”
“哈,多谢多谢,有劳这位小哥。”她笑着道谢。
端起饭碗,她猛扒了几口饭,配上鱼香肉丝的酱汁,甚是美味。就在她享受着美食之时,却见一人走来,站定在一边,冲她拱了手:
“江姑娘,打扰了,”薛霄礼貌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若不嫌弃,可否容许在下二人同桌?”
江逐浪忙将满口米饭吞了下去,险些噎着。好容易顺口气来,她点头笑道:“好说,好说。”
薛、沈二人将碗筷与自己桌上的菜肴,一起移到了将逐浪这一桌来,继而坐定:薛霄正对着江逐浪,而沈高崛则坐在薛霄左手边的位置上。
“莫要客气,既然是一桌,那便不用客套,随意便是。”江逐浪一边笑着招呼着,一边将筷子伸进了那二人端来的菜碟中,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块牛柳。
见她这般动作,那沈高崛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冷哼一声,不屑道:“好个厚颜的女人!”
“哎呀呀,”她咬着筷子,冲他笑道,“这位小哥,莫要动怒,这么说逐浪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逐浪我别的本事没有,唯独这脸皮有如城墙拐弯,实是引以为傲啊。”
说到这里,她端了杯子泯了口茶,突然嘴角一咧,笑得格外灿烂:“真是好怀念的语气啊。想当年,初见那家伙之时,他也是说了这么一句的。”
“你!”沈高崛拍桌而起,冲她瞪了眼睛。
“哈。”江逐浪淡淡一笑,不禁摇了摇头,暗笑道:这么快就无话可说,只能拍桌动怒了。这道行,和那不动声色、淡淡说出嘲讽之言的家伙,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薛霄拉了沈高崛的袖子,示意他坐下。继而,他转头对她道:“江姑娘,我师弟孩子心性,你莫与他计较。”
她点头笑道:“我知道这位沈兄心直口快。虽然话不投机,不过这般直爽之人,比起薛兄你可是好相处多了。”
薛霄尴尬地笑了笑,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言:“江姑娘您说笑了。对了,不知您怎会来这穷乡僻壤,是有任务在身么?”
“哈,”她扒了两口饭,笑道,“这声‘对了’转得颇硬啊。薛兄,你有何疑问,旦说无妨,何必这般费心思套话呢?”
“好!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兜圈子,”那沈高崛沉下脸来,问道,“你要寻的人,可是紫云掌门宫紫仁?”
她点了点头:“是‘前’掌门。”
薛霄与沈高崛对望一眼,薛霄道:“可否请问姑娘,您找他何事?”
“无甚大事,不过准备认个亲而已,”她咧了咧嘴角,笑道,“逐浪我自幼与父兄失散,这许多年来,一直天南海北地寻那二人,从未放弃啊。好不容易听说爹爹出现在元隍县,便立刻赶来。就不知爹爹,还认不认我这个无名无份的女儿了。”
“胡扯!”沈高崛一拍桌子,“师父向来洁身自好,怎可能有你这么个私生女?!”
“师弟!”薛霄瞪了沈高崛一眼,责备之神色溢于言表。
“……”自知说漏了嘴,沈高崛垂了脑袋。
“哈,”江逐浪拊掌笑道,“原来二位是紫云门人、宫掌门的高徒啊,失敬失敬。”
薛霄正色道:“不敢。说来惭愧,我二人早已于四年前,便擅自脱离师门了。”
“那不正好?远离江湖是非,寄情山水,偶尔探些八卦小道。这般神仙似的日子,逐浪我向往了很久了。”
薛霄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江姑娘,我听闻武林正道早已将宫紫仁除名,并打算寻他回去,接受处罚。可有此事?”
“哎呀呀,薛兄,”她眯眼笑道,“你既然什么都知,又何必来探问逐浪呢?没错,我这次,的确是奉史掌门与石无归庄主之命,欲将宫紫仁带回千里庄的。”
薛霄垂了眼,未言语。倒是一边的沈高崛,冲她瞪了眼:“不行!”
“为何?”她笑问,“你们的前任掌门,不是意欲私吞秘笈在先,后来又因惧怕‘鬼姬’报复,便舍弃了你们一门弟子么?!这般不负责任的家伙,你们又何必如此挂心?”
二人面面相觑,皆未回答。薛霄又问:“江姑娘,您可确定宫掌门就在元隍县中?”
“不能,”她摊了摊手,实话实说,“不过根据探子所言,确实在这里曾经看过你们前掌门就是。怎么,你们也想寻他不成?”
那薛霄静默了片刻,随即抬眼沉声道:“江姑娘,请回吧。”
“哦?”她挑眉,笑问,“薛兄何出此言?”
薛霄不答,只是起身,冲她抱了抱拳,随即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了”的姿势。
“哈,此处乃是异乡客栈,并非薛兄之住所。这般逐客令,下得也太没来由了。”她笑道。
沈高崛挺身于她面前,手按腰间剑柄:“江逐浪,你再不离开,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她拍掌大笑:“好极好极,这宫紫仁真是不简单,丢下一票弟子不管,只顾自己落跑。就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却还有两个好弟子这般力挺于他,一听说有人要对他不利,便立刻拔剑。宫紫仁啊宫紫仁,你当真好福气啊!逐浪真是羡慕煞了,改日我也想收几个这般忠心的徒儿才好。”
那薛霄苦笑道:“姑娘莫再挖苦了。师父确实有诸多不是,这个,我们都知。当年,许十三徐兄早已经将事情原委一一说于我们听,自然也包括师父的阴谋。”
“哦?”她挑眉,“既然你们都知,为何还要为宫紫仁说话,为何还不让我去寻他?”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算他有诸多不是,毕竟于我们有养育之恩!”沈高崛厉声道,“他可弃我们不顾,可我们万不能对他之事不闻不问!”
“哈!好极!”她大笑道,端了茶杯饮了一口,转而望向二人,“我要捉他归案,你们要挡我去路、保他周全,既然如此,那便只有开打了不是?”
那薛霄低眉思忖了片刻,继而抬头道:“江姑娘,若我二人对你一个,那便是侥幸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可若一对一,那我们也毫无胜算。谁不知仙侠门下首席弟子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哈,薛兄,你是高估逐浪了。”她淡淡一笑:江湖上的传言,向来是添油加醋。她不过空有一身蛮力,所以武刀弄棒看上去虎虎生风煞是好看,可其实她的武功弟子,怕是连“三脚猫”都称不上。而这“首席弟子”之名头,也是史非花随意给的,并非以武艺高低排下来的。
然而薛霄却并不知道,江逐浪武功其实不如他们二人。他只想寻一条不动手便可阻止她的方法。只听他继续道:
“再者,这县远离是非江湖,若在此大打出手,岂不是惊扰了无辜百姓?江姑娘,依我看来,咱们不妨打个赌——若我们侥幸赢了,你便不得再去捉拿师父;若你赢了,我们便再不执意阻拦。你看如何?”
江逐浪点了点头,笑问:“赌什么?”
“这……”薛霄摸了下巴思忖了片刻,随即抬头,沉声道,“就比腕力,如何?”
“师兄!你疯了?!”沈高崛高声叫道,一把拉住薛霄,“你明知她天生神力,还跟她比气力,这不是摆明了要输的么?!”
“就是要比力气,她才没办法拒绝,”薛霄拍了拍沈高崛的肩膀,安抚着微笑道,“师弟莫急,你若信得过我,就照我说的去做。”
沈高崛望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一切听你的。”
这一厢,江逐浪也是暗暗生疑:若论起打赌,别的什么她都不敢打包票,唯独这力气是她最不担心的。那薛霄自然也是听说过关于她的传闻,又怎会不知她天生力大如牛?!难不成他有别的招儿不成?
一来,对方挑了她的长项来比,让她无从拒绝;二来,她也的确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这薛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于是,她点头,笑道:
“好。薛兄你且说,怎般一个比法?”
薛霄沉声道:“规矩很简单,二人比腕力。但不以压倒为胜,而是以谁的手肘先离开桌子,谁便输了。”
说罢,他便伸出右手,将手肘支在桌面上,打算与她拼力。
沈高崛一把将薛霄拉了起来,推向一边。继而一屁股坐定在他的位置上,摞起袖子:“换我来!”
“师弟,你……”薛霄伸手制止,却被沈高崛瞪了一眼:
“你打什么鬼主意,我还能不知道?!师兄你一边儿待着去,一会儿还等你收拾残局呢!”
“……”薛霄垂了眼,不再言语,只是立于一边。
“哈,”江逐浪大笑出声,眯了眼笑看那二人,“好个感人的同门之情啊。扳个手腕,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怎地一副抢着挡刀的模样?”
沈高崛脸颊微红,瞪了眼冲她吼道:“喂,你废话罗嗦够了没有!要比就比,磨磨蹭蹭,像个娘儿们似的!”
“哎呀呀,”她故作一手捂住胸口的伤痛模样,“沈兄,你这一句,实是戳中吾之痛处了啊。我早知道你没把我当女子看待,但也请沈兄你莫要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嘛。”
“你……”眼看沈高崛瞪了眼,一副又要骂她罗嗦的神情,江逐浪微微一笑,再不多言挑战对方的耐性,只是坐定在他对面,立起手肘。
薛霄立于桌边作为评判。在他的示意下,江、沈二人将手掌握紧,支肘于桌面上。
“好了么?”薛霄瞥了沈高崛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方一声喝道,“开始!”
“嘭——”
二者实力悬殊太大,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只听“嘭”一声响,那沈高崛的手瞬间就被江逐浪的手掌压在了桌面之上。
然而,这场比赛的胜负,却并非如往常一般以压倒而定,而是谁的手肘先离开桌面谁便是败了。所以,即使沈高崛的手臂被压在了桌面之上,胜负已然未分。
江逐浪这才明白:光使力气是不成的,关键是要怎样将对方的手肘拉起来。可若要拉高对方手臂离开桌面,势必自己的手肘便先要悬空才行。
这一思忖,便只剩下一条路:让沈高崛自动认输。
她不得已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五指收拢,只听“咯喳”的声音——那是对方骨头错位的声响。
“……”沈高崛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然而额头上却冒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已然被咬得发白。
“沈兄,莫要硬撑了。逐浪并不想伤你筋骨。”她好言相劝,道。
额头冷汗顺着鬓角流下,他死瞪她一眼:“多……”
他本事想说“多说无益”,然而张了口又怕□□脱口而出,于是紧紧咬住下唇,再不言语,只是狠狠瞪她。
一边的薛霄望了沈高崛一眼,眉头深锁,却终究是一言未发。
江逐浪在唇边勾勒出苦笑的弧度:她亦不想当真捏断了沈高崛的手骨,可若对方死撑,她也无计可施。她只好稍加了一些力道,将他的手反向拉扯。
沈高崛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将手肘贴于桌上,不被她移开。这一拉一扯之下,又是一声微响——
手腕骨已没了感觉:轻则脱臼,重则骨裂。
他的表情瞬间因痛苦而扭曲。然而,他连哼都未哼一声,紧闭了眼,苦苦撑住。
见他神色,江逐浪一时大骇,生怕自己当真拧断了对方的骨头!可见他死不吭声,她心下登时升起对这青年的敬佩之情,沉声劝道:
“沈兄,何必呢?你也知,宫紫仁那家伙,不值得你为他做这许多!他起贪欲伤人在先,背弃你们重弟子在后,为了那种人,何必呢?”
“……”沈高崛死死咬住牙关,并未回答,下唇已然出血。
一旁的薛霄开了口,代他回答,缓缓道:“刚才已便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对我们不仁,我们却不可对他不义。”
“好!是条汉子!”她大声赞道。
再不忍见沈高崛神情痛苦,江逐浪松了手劲——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沈高崛突然睁开眼,桌下两腿使足了全力,踢向桌腿——
只听“噌噌”两声,整张桌子塌了下去。
江逐浪一惊,手肘顿时失去了支撑点而悬空,跌了下去。
“胜负已分!”薛霄高声道。
她定睛一看:原来,沈高崛用左手托住了桌面,使得他的手肘已然还贴在桌子上。
咧了唇角,她不禁苦笑道:“沈兄好气魄,逐浪认输。”
听她这一言,薛霄呼了一口气,立刻冲到沈高崛身边,托起他的右手,一使力,将他脱臼的手腕接上。
“师兄,多谢……”沈高崛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
薛霄皱眉不答,转而望向江逐浪:“江姑娘,出此下策,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请您莫怪。”
“不敢,”她担忧地望向沈高崛,“沈兄,没事吧?”
沈高崛只是疼得“咝咝”直抽气,未答话。倒是一边的薛霄代他道:“只是手骨骨折,只要即使治疗,对今后生活并无大碍。多谢江姑娘手下留情。”
“那便好,”江逐浪松了一口气。继而,她正色道:“两位,抱歉了。逐浪虽是认输,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关于宫紫仁的行踪,我还是定要去寻的。江某食言而肥,甘愿受任何处罚。”
“出尔反尔,算什么英雄好汉!”沈高崛忍痛道。
她低眉道歉:“抱歉了,逐浪甘愿受任何处罚。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输了这番斗力,江某愿用一切,换回这不寻宫紫仁的赌注。”
“赌注能随便换的么?!好个卑鄙小人!”沈高崛捧着手腕破口大骂,口不择言,“换?!我看你拿什么来换!有种就留下条膀子来换!”
“好!”她淡淡笑了笑,“不过逐浪我使右手使惯了,没了这只手,怕是今后为难得紧。请恕逐浪讨价还价,留下这左臂,如何?”
说罢,她顺势从一旁的薛霄腰间,抽出长剑。
薛霄登时大惊:“不可!”
江逐浪冲他淡淡一笑,手起刀落——
血流如注。
登时,地面上多了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
“……”瞬时,薛、沈二人皆是惊得呆了,只是瞪大了眼怔怔地望着她。尤其是沈高崛,一脸错愕:他不过一时气话,万没想到江逐浪竟会当真卸下了自己的膀子!
客栈之中,陷入怪异的沉默当中。忽然,只听小二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哎呀呀,小二哥,莫要慌张,”江逐浪忙冲小二唤道,费力地牵扯了唇角,笑容显得虚弱,“小二哥莫要着急。这是在下私事,与这二位兄台无关。”
她用完好的右手,从衣襟中掏出几块碎银,递给小二:“喏,一会要有劳您,将这满地邋遢收拾一下了。”
小二瞪大了眼看她,似是在瞪妖怪一般:哪有人砍了膀子一身鲜血淋淋,非但不叫疼,反而还笑眯眯地吩咐他清扫血迹的?!腿一软,他连连退后两步,终是吓得落荒而逃。
莫说这店小二,就连常在江湖上闯荡的薛霄与沈高崛二人,见此情形也皆是怔住:这个一脸笑眯眯的女子,怎会有这样的性子?!她怎会这般执着,有这般绝决的作为?!
沈高崛别过脸去,不敢看她,只是狠狠地将自己受伤的右手砸向一边的桌子:“该死!该死!”
“师弟!不可!”薛霄忙拉住他。而后,他迅速撕下自己袍子的衣摆,为她包扎:
“江姑娘,我们……”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劳薛兄了。”她坐下,任由他包扎。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背后全然被冷汗湿透,她虚弱地笑了笑:
“二位莫要挂心,逐浪愿赌服输。二位的忠肝义胆,实是让逐浪佩服不已。只是,二位心系师尊,而逐浪我亦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忠人之事啊。”
“……”薛霄没言语,只是点了她几处大穴,阻止血流之势。而那沈高崛则垂了眼,闷声道:“我,我明白了。”
“哈,这便最好!”江逐浪扯了扯唇角,笑道,“多谢沈兄包涵。”
正说着,忽觉眼前一黑,脑袋重得厉害。左臂的痛觉渐渐远去,竟是感受不到了。在失去意识的刹那,她不禁微微好笑:
哎呀呀,怎地成了这般狼狈模样。若此时回到烟尘居,怕是他要认不出自己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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