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看在你救朕一命的份上,此事朕不予追究!”他就说嘛,阿莲的坟地戒备森严,一个小女孩如何能逃脱卫士法眼,轻易混入?原来是走了一条高危捷径。她倒是恿气可嘉,那处悬崖孤绝,一不小心即是坠入深渊的下场。不过,杀手又是如何混入的呢?
“许潇,审问出结果没?”皇上转向盖世大侠,不,是许潇。
许潇踢了踢脚下纹丝不动的杀手:“快给我老实交待,否则一刀刀活剐了你!”
许潇面色狰狞,露出陆苹从未见过的狠厉。杀手竟是全无反应,反而顺势倒在草地上,不省人事。
“他死了!”沈非离喟然一叹。杀手乃死士,毒药藏于牙齿之内,不成功即成仁。
皇上暴怒,大手一挥:“朕此行乃是绝密,如何为人所知,提前埋伏于此?查,给朕彻查!”
在场之人连忙跪下请罪,许潇欲言又止。
“你知情?”皇上精光一闪,凝目许潇。
许潇一拱手:“不敢有瞒皇上,其实此人微臣于右丞相府内见过一面,微臣怕冤枉丞相,故而方才有所犹豫。”
皇上的面色僵了一僵,然后手一抬:“你马上持朕手令,搜查丞相府!”
“是!”许潇领命而去。
皇上就是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动作即能引动天下风云变幻。这般威风凛凛,怪不得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依然有无数英雄豪杰前赴后继,权力的滋味委实诱人!还有许潇,得皇上信赖如斯,究竟是何身份?
“陆苹是吗?朕记住你了!”众人下山后,皇上起行前瞥她一眼,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陆苹呆了一呆,垂首恭送圣驾。
“那是玉妃的陵寝?”陆苹问一旁兀自沉思的沈非离。她就奇怪了,玉妃的陵寝如何会置于如此荒僻之地。
半晌后,沈非离方予以回答:“不该你问的别多问,好奇心会害死猫!”
两人默默无言地回了清凉寺,刚至门口,沈非离的随从阿泰一个箭步冲至跟前,一脸急色地道:“二少爷,不好,表小姐遇害了!”
两人大惊失色,不会是他们心中所想吧?陆苹忙问:“你说的表小姐是谁?”
沈非离则是急切地揪住他的衣襟:“快说清楚,是谁遇害了?”
阿泰哭丧着脸,磕磕拌拌地道:“是漫云小姐!”
陆苹顿时呆若木鸡,大脑中只潜藏一个疑问——怎会如此?
沈非离脚步踉跄了一下,强自镇定地道:“快带我过去!”
阿泰有些古怪地瞧着陆苹,欲言又止。
“快啊,愣着干嘛?”沈非离一径地催促。
阿泰头前带路,两人跟着他穿过寺外左首边的蜿蜒小径,行至一处茂密的草丛。草丛上聚集了沈家众位女眷,纷纷围着尸身直抹眼泪。沈大夫人被方妈妈极力搀扶,才未晕厥倒地。顾漫云双目圆睁,瞳孔放大,脖颈处有一道致命的伤痕。
沈非离排开人群,察看尸身情形后,第一时间询问陆芳。陆芳回沈府后,被沈大夫人安排贴身服侍顾漫云,此次来清凉寺,也是她随同。
陆芳迟疑地看向陆苹,似有难言之隐。其他人皆怒视陆苹,沈大夫人更是双目血红,仇恨地盯着陆苹,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挣脱方妈妈,跳起身拍出右掌,意欲抽打陆苹。
陆苹呆呆而立,泪意朦胧,全然未留意到众人的异样。她想不通,昨日尚且活生生的花季少女,今日怎会突遭横祸、暴尸荒野?是谁忍心下此毒手,到底是谁?
当沈大夫人的巴掌距脸上仅有一寸之遥时,陆苹本能地闪躲过去,惊讶地问:“这是为何?”
沈大夫人凄厉地高声控诉:“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陆苹的心脏陡地狂跳一下,她站得离沈大夫人等人远了些:“此话从何说起?”
沈非离则是挡在对峙的双方中间,鹰隼一般的目光对准陆芳:“你是如何照顾表小姐的?”
陆芳惊恐地伏跪于地:“是陆姑娘,将表小姐单独约于此地,说有机密事宜相商。结果她二话不说,一刀杀了表小姐,逃之夭夭。这一幕恰巧被不放心表小姐追寻而来的奴婢和方妈妈瞧见!我二人想要阻止,却是无力回天!”
“方妈妈,你也瞧见了?”沈非离转向方妈妈。
方妈妈举起手帕拭去眼泪:“陆芳说的没错,人就是她杀的!”
哦,这倒是奇了,若是陆芳一人指证,不足为凭。可方妈妈也这般说,事情有些蹊跷了。
陆苹眯起双眼,询问陆芳:“你看真切了?除了我别无他人?”
大家有些奇怪,铁铁的人证,怎么陆苹非但不惊慌,反倒是无事人般,仿佛凶手根本不是她。
陆芳猛地抬眼,怒指陆苹:“不错,只有你。”
“是何凶器?”
“随身用的匕首,一刀封喉。”陆芳口齿清楚,条理明晰。“如若陆芳所料不错,匕首而今就在你的身上。”
一时间,众人针扎的目光集体刺向陆苹,沈大夫人哇哇大叫:“非儿,还等什么,快快制住她!别让她跑了!”方妈妈是沈大夫人的心腹,忠心耿耿,她对其深信不疑。
猎猎山风吹拂,陆苹昂然而立,颇显英姿飒爽。她按下双手:“犯人上了公堂,尚有自辩的机会,大家可否容我说上几句?”
沈三夫人叫道:“还有什么可说,你这身衣裳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家顿时炸了锅,指着陆苹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陆苹着了一身黑色劲装,与平日在沈家人前的形象大相径庭,十分符合杀人凶手的装扮。沈倩兰想替陆苹分辨几句,动了动嘴唇,终是无话可说。连素来同陆苹亲厚的沈倩兰尚且如此,其她人更别说了。
反倒是同陆苹针尖对麦芒的沈非离站了出来:“我可以证明,陆姑娘一直与我一起!”
沈非离的话比陆苹管用多了,人群登时一片静寂,鸦雀无声。
陆苹趁势道:“试问如果我是凶手,动机何在?我与沈三公子早已解除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和漫云压根不存在利益冲突。如果我是凶手,杀人以后,为何不第一时间潜逃,反而大摇大摆地回至凶杀现场,被你们抓个现行。这符合常理吗?”
众人一听有理,疑惑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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