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情理当中,他完全遵从心里的想法,一个迟到了八年的吻重又连起他们分开的两颗心。
这个吻不像在帝豪那次那样的粗暴那样的充满侵略性,这个温柔似水的吻完全让言承欢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把持自己最后的一点点坚持,一步步的深入,一步步的被卷进他一手编织出来的漩涡里不得自拔。
今天的暖气似乎特别给力,才一会而已,她的额头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一层薄汗,整个人仿佛从思维里抽离,像个幽灵一样跟随着麦航远的脚步越走越远,他的声音就像是从梦中传来的一样如梦如幻:“承欢,对不起……对不起……”
她呢喃开口:“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软绵绵的话从依旧纠缠在一起的唇里流出来,此时,他们彼此眼中只看得见对方,尘封已久的爱因为这个温柔缠绵的吻重又冲破封印快速发酵升温。
衣服纷纷滑落,柔软的床像是云朵一样恨不能从头到脚包裹住承欢,迷蒙间她能看见他双鬓之间细细密密晶莹的薄汗,直到那个令人沦陷的吻再度袭来,这次她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她记挂了他那么多年,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钟,只要闲暇的时候她脑子里除了他就是他,她拼命的让自己变的忙碌、每一天都把自己逼的筋疲力尽才肯罢手,因为只有这样她就没有机会去想他了。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孑然一身的来势汹汹,能见到他或许是上天对她的怜悯,就在刚刚她突然就想通了,她决定一切按着自己的心走,即便这一次放纵换来的会是死路一条,可她还是愿意去放手一搏。
她将脸埋进他炙热的怀里,微微侧首,角落里的全身镜隐隐约约闪动着男人倾长结实的侧身,这次,他是真真正正的再一次回到她身边了是不是?鼻尖酸的厉害,她不敢再去看,只怕自己所看到的会是水中花镜中月,轻轻一触碰就会消失,转过头重又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这次,这里即便是万丈深渊,荆棘遍布,她也绝不回头。
麦航远不知疲倦的在言承欢身上耕耘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是要将这八年所有他们错过的全都补上一样,一直折腾到言承欢累的眼皮子都睁不开来,软绵绵的就像一滩水似得在也难以聚拢的时候,他才心满意足的罢休。
卧室里暖的更像是春天,暖风拂面令人惬意舒爽不已,怀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睡过去了,瘦弱的背脊对着麦航远,蝴蝶骨清晰可见,他伸手慢慢的一寸寸摸上去,说实话,刚刚好几次他都被她硌的生疼,顺着脊椎骨一寸寸往下一直到腰间停驻,右侧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现在已经完全呈现出一种白色。
他坐起来,俯下身,顺着那条十几公分长的伤疤一寸寸的亲吻,那样子不带任何情欲色彩,虔诚的就像是礼拜佛祖似的,从头亲到尾。
完了之后,他盯着那伤疤看了许久,一直到不正常的热慢慢褪下去,他十分体贴的替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则翻身穿衣下床。
软软的长毛地毯完全包裹住了他的脚,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最后在客厅的沙发里落座。
脚边放着他的包,他轻车熟路的从里面掏出烟和打火机来,吧嗒点了燃了烟,打火机一直在手心里把玩,他不常抽烟,虽然那味道对他来说有点冲,可此时此刻这似乎成为了他控制自己情绪最好的良药。
抽到一半,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出去,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右少卿三个字。
因为工作关系,右少卿是个名副其实的夜猫子,没个十一二点的他几乎回不了家。
这不,麦航远电话敲过来的时候,他刚刚在自家的场子里处理掉一帮没事找事干的小混混。
这是刚动完手,整个大脑皮层都还处于一个充血的状态,就连接电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血气方刚的意味:“你小子这么晚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麦航远嗤的笑了一声掐灭了香烟,声音慵懒沙哑:“帮我个忙……”
右少卿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坏坏的笑了两声:“怎么?梅开二度了?可听你这声音好像有点欲求不满……”
麦航远靠近沙发里倚着:“说真格的,帮我见个人。”
听他认真了,右少卿也就不打哈哈了:“没问题,只要这个人还在市里,就算是他们家祖宗十八代我都能给挖出来,说吧,谁?”
麦航远眸子暗了暗,有汹涌的波光在涌动:“秦超,现在应该在江北监狱服刑。”
右少卿吹了个口哨:“没问题,什么时候见,我让人安排。”
麦航远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几盏射灯看了一会,直到眼睛被刺的有些犯花才垂下头来:“越快越好。”
正经事说完,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麦航远又点了支烟,破天荒的,他从来没有在短时间内如此频繁的抽这么多的香烟。
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会而已,一直到将剩下的烟都抽光了,他才罢休,还不忘清理战场,倒了烟蒂又开窗透了透风,直到烟味儿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准备折回卧室。
快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门铃尖锐的叫嚣起来。
他很自然的过去开门,事先也没先看看猫眼来者何人。
一切暂告一段落,林俊佑下班的时候还不忘去给言承欢买了她喜欢的糖水,看见开门的人是麦航远时,他整颗心都跌宕进了谷底,麦航远刚刚起来的时候穿的是言承欢一直保存的很好的睡衣,整个人家居的就像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一样。
林俊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同样身为男人,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一个正常适龄男性,在一个单身女人家里穿着睡衣,浑身散发着男女欢好之后的特殊气味,这还需要说明什么吗?明摆着,言承欢和这个男人上床了。
林俊佑眸子暗沉透着浮光,声音透着隐忍的慍怒:“承欢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
麦航远接的极其自然:“我知道……”
砰……糖水掉落泼了一地,林俊佑像只豹子一样扑上去掐着麦航远的脖子将他压在门板上,镌刻帅气的脸这会怒意丛生:“知道你还折腾她,你是怕她不早死是不是?”
麦航远双手握住林俊佑的手腕用力扯开,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一个过肩摔,狠狠的将林俊佑甩到了门外,完了极其轻松之状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我想,她或许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晚睡的这么好过。”
刚刚林俊佑半边脸擦过地面,这会已经红红的一片,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扭了扭隐隐作痛的脖子,看着灯光阴影下的那个男人,果真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男孩了,手脚够得劲的。
他没再还手,而是沉声缓缓道来:“你们已经分手了,你是想让承欢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麦航远双手环着手臂:“有我在,你还愁她嫁不出去?依我看,你是不甘心自己眼见着就要到手的老婆不翼而飞了吧?”
被戳中了七寸,可林俊佑并没有动怒:“你别忘了,你们之间还有个言致远,八年前他拆散你们不让你们在一起,八年后也会是这个样子,如果你真的爱承欢,就不应该让她做这种两难的选择题。”
麦航远垂眸笑了笑,一边摇头一边开口:“林院长大概是日理万机忙的连记忆力都退化了,言致远的命现在在我手里,承欢一向很在乎她爸爸的性命,你觉得这次她会怎么选?”
林俊佑近乎是咬牙切齿:“麦航远,你最好记住你今晚说的话,求佛拜祖期望言致远能早点醒过来,如果哪一天他一命呜呼了,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麦航远笃定道:“你我、承欢虽然都是医生,可也都明白,生死天注定的道理,所以千万不要把杀人凶手这种罪名随随便便往别人头上套,这是违反从医道德的一件事情。”
林俊佑被狠狠的杀了个回马枪,一时间竟被堵的无话可说,麦航远乘胜追击:“不管你对承欢是抱着什么心思,毕竟我不在的这些年,是你一直照顾她的,这一点我很感激你,我想承欢也亦是如此,但林俊佑,你我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明白有些人属于你的就是属于你的,万般强求只会得不偿失,没有爱情作为基础的婚姻迟早都会溃不成军的,所以,请你别再为难承欢,给她一条路,也给你自己一条路。”
麦航远知道此时此刻,林俊佑已经被愤怒控制,不想场面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更不想叨扰到承欢难得的好眠,所以他连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机会都没给林俊佑,说完直接关门。
门口的声控灯因为关门声而亮起,浅浅的将林俊佑包围里面,光圈隐隐照射出他倾长的影子,落寞中又带着一丝嗜血的愤怒。
明明心里有堆熊熊燃烧的大火,可他却异常冷静的什么过激的行为都没有,一时冲动只会毁了言承欢的声誉,那样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无声无息的转身离开,一脚正好踩在糖水盒子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伴随着粉身碎骨的声音,林俊佑竟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没关系,他的心脏早在许多年前就被锤炼的水火不侵了,他倒是要看看一切是不是真的能顺了他麦航远的心意?
麦航远早就知道林俊佑不会有任何的行动,他好歹现在也是慈铭的副院长,说什么他也不会落人口舌,说言致远一病,他这个养子就开始针对言家唯一的亲生女儿。
折回卧室之后,麦航远没有上床,而是在床边的沙发里落座,盯着言承欢看了很久,看见她的眉头轻蹙着,他伸手帮她抚平,她似乎感觉得到他,脸动了动埋进枕头里重又恢复平静。
眼见着她重又安稳下来,他的手指慢慢从眉间滑向了脸蛋,轻轻摩挲着,声音充斥着沙哑和难受:“不走了,以后不管再发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你,承欢,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
他断断续续的在她耳边不停的重复这些话,呢喃着就像念经似得,下半夜温度骤然下降,承欢蜷缩成一团,就像只蜗牛似的,他上床搂她进怀里,她整个人竟然冷的像块冰似的,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是他忘了,她一直以来都是特别畏寒的。
整个人仿佛被颗小太阳紧紧的包裹着,身体的每一寸骨骼和肌肤被烘的暖暖的,承欢舒服的像只小猫咪一样呢喃了几声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折腾了大半夜,这会麦航远也是睡意侵袭,他搂着言承欢沉沉的睡过去,以前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梦境叨扰,而这一次噩梦之神似乎从他的生命里功成身退了。
如果不是被尖锐的手机铃声闹醒,言承欢和麦航远这一觉大概会睡到日上三竿。
电话是麦航远的,他率先清醒过来,接电话的时候身边的言承欢也逐渐睡意渐醒,听见他沙哑性感的晨声,她不动声色的裹着被子往床边躲了躲。
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身边的男人不会看见,其实早被麦航远收进眼底了,被她的小动作逗乐,浅笑的声音被电话那头的肖蔚然毫无悬念的抓住:“啧啧,你不会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吧?”
麦航远倚着床头,一手把玩着言承欢的头发一边开口:“究竟有什么事?”
这下肖蔚然不干了,操着喉咙就喊开了:“大哥,你成天温香软玉的,有没有替你手下我们这些个劳苦大众着想过一次,你要过正常人类的生活,我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行不行?我也需要谈恋爱、结婚找老婆有正常的发泄途径,可我现在连个女朋友的影子在哪都不知道,我说,不带你这样玩的,我不管,我要求休假,我要腾出时间来去找女朋友。”
麦航远松了松脖子,掀被子下床穿衣:“给你放了假,下次你就能领回个女朋友了?”
“那还用说,以我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要颜值有颜值、要身高有身高的条件,只要你给我足够的假期,说不准再上班的时候都能请你吃喜糖了。”
麦航远脱口而出:“好啊,从今天起,我放你假,半个月够不够,不够,一个月?不过我可有个条件。”
肖蔚然压根没料到麦航远回答应的这么爽快,这反过来倒是被他给怔住了:“什么……什么条件……烧杀掳掠奸淫抢我可不干啊。”
麦航远对着镜子一边扣衬衣扣子一边开口:“假期过后,我要是吃不上你的喜糖,我就把你一直在我这儿的消息告诉六月小姑娘。”
听到六月的名字,萧蔚然跟吃了哑巴药似得,愣是僵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扔下一句话来:“我去准备下午科会的资料,主持会议这种事你必须得回来,我可代替不了。”
麦航远扯了扯唇,挑了挑眉毛:“一定……”
挂了电话,感觉到背后有道注视灼热的目光,他缓缓的转身一看,果不其然言承欢就坐在床上看着他,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红晕。
他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落座,西装和衬衣摩擦发出嘶嘶的声音。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承欢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双手不停的绞着被子。
他被她的窘迫样逗乐,伸手很自然的握住她不安份的手,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个新婚丈夫叮嘱妻子一样:“我得走了,厨房有炖好的小米粥,放了白糖,等会自己热了吃,今天下午我会很忙,不会有时间给你电话,晚上回来给你带你喜欢的小馄饨。”
承欢看着他白净纤长的手指浅声道:“那个晚上就不麻烦你了。”
麦航远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短发:“等会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不会要你负责等等之类的话?”
承欢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她心里想着,难道不是这样吗?可想归想因为读不透他内心所想,所以她没敢说出口。
见她发呆,麦航远径直赏了她一个脑瓜嘣,弹完了还不忘开口给她洗脑:“在你心里,难道我就是那种做完了提起裤子就走的禽兽吗?”
他存了心想让她收回刚刚那些话,所以下手里力道不清,她捂着脑袋疼的直哼哼。
就算是小小的惩罚吧,他没有安慰她,而是站起身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开口:“完事拉起裤子拍拍屁股就走人,那是傅子宴的专利,我……不好这一口,所以脑子别那么污……自己一个人在家仔细点,脚再受伤就得医院骨科有请了。”
承欢被他说的很不得此时此刻床上裂条缝开来才好,好久没说话,听见他转身要走的声音,她才连忙开口:“我……”
没等她话说全,麦航远就开口:“你爸那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的什么?要说什么?他总是能抢先她一步。
关门声咔哒一下,就像打破催眠的响指咯噔一下将承欢拉回现实,对面的梳妆台正好将她照的清清楚楚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被子下面不着一缕的自己,懊恼的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枕头里才好。
八年没有男人近身而已,她怎么就这么经不起撩拨,这么的不矜持……
起床的时候,她浑身都疼,好像每一寸骨头都没了力气劲儿,乱七八糟的床,褶皱丛生的床单,歪七扭八的枕头,无一不昭示着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想到那些画面,她立马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完了麻利的换床单、被套……
阳台上的洗衣机嗡嗡的运转着,早已经饿成鬼的承欢在餐厅里一勺一勺的晾着刚刚热好的小米粥。
粥炖的很粘稠,偶尔间能看见烂烂的小米,一勺晾到刚刚好的温度,她尝了一口,不禁觉得特别满足,白糖小米粥,她这种怪死人不偿命的口味大概也就只有麦航远能接受的了。
大病初愈,近两天没有好好进食的她一口气喝掉了两碗小米粥,站在水池边洗碗的时候,她眼前浮现出他围着锅台转的样子,不禁自嘲,这些年,比起她,他可是长进了不少……
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那个已故前女友的功劳?
填饱肚子,承欢去晾床单,经过客厅的时候她习惯性的打开了电视,每次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打开电视,有各种各样的声音环绕,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孤孤单单了的。
电视里正好播报午间新闻,她立马调高了声音,完了才去阳台。
东西快晾完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见慈铭医院四个字,于是立马进了屋一看究竟。
电视上播报的正是昨天病人家属大闹的一幕:“本台追踪报道,慈铭医院医患纠纷一案今日已有结论,家属承认死者是在拔管前失去的生命体征,只是想通过医闹来骗的赔偿款,目前,涉嫌施暴的几位嫌疑人已经被移送公安机关部门处理,下面,请看我台对慈铭林副院长的采访报道。”
屏幕里的林俊佑刚从手术室出来,脸上还带着口罩。
“请问针对此次事件,您怎么看?”
林俊佑非常有礼貌的摘了口罩,大概是太劳心费神了,整个人憔悴的很,黑眼圈很深眼袋也很重。
言语间透着股子沙哑和疲累:“首先对于病人的离世慈铭上上下下都深感惋惜,亲人离世导致家属情绪失控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但刻意的打闹伤人,诋毁我们医院的声誉,针对这一点法务处会通过合理的法律途径来进行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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