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乌托邦

八月很热，罗凡觉得毕小瑆自打那天以后越来越安静，安静得有些陌生。
    学校百年校庆，意义重大，强调每个班都要出节目。一班的老规矩总是投票，她想起高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罗凡还被阿熙淋了一身水。
    你看，就高三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颇具戏剧性地，毕瑆兴得票最高。她眨眨眼，那就上吧。
    校庆定在九月十一号，教师节第二天。
    九月意味着又一波小高一涌入校园，她站在走廊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身影。她想，他们的面孔一定是青涩的，稚嫩的，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
    她想，他应该很忙吧。七月忙着考试，没有接到电话。
    八月也没有接到电话。
    九月了。
    时间这回事，好像你一不注意，它就会跑得特别快。少年追呀追，追呀追，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典礼下午两点半开始，小礼堂不够大，每个班只有十个名额，不过显然大家都兴趣不大。毕瑆兴的节目差不多要到四点，她便坐在教室里上了一节课。自习课。
    十个名额是随即抽取的，很不幸的，罗凡和蒋一都没抽到。想去捧场也是有心无力，蒋一笑，没事反正傍晚也不热，我们就在门外听你弹琴就好了。
    毕小瑆泪眼汪汪。
    下课前她去洗手间换了礼服。很简单的样式，吊带小黑裙，刚好盖过膝盖，她当初一眼就相中了。少女皮肤白皙，因为被毕妈妈逼着练了很长时间的瑜伽，腰细腿长，凹凸有致。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她自从买下来还不敢在人前穿过。有些羞涩地，她纠结了会才从小隔间走出来，蒋一本来低着头玩手机，一抬头就愣住了。
    “天呐毕小瑆我都不敢带你出去了。”
    像天使，更像妖精。
    蒋一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她特别白，浅褐色的大眼睛看起来格外清纯。校服掩住的身躯被礼服衬得腰肢纤细，两边的肩带恰到好处形成V领，却刚好完全掩住旖旎风光。偏偏她还特别羞涩特别无辜地看着她，真是要命。
    毕小瑆下意识卷着发梢，蒋一愣了半晌，走上前去。
    “真美，好想拍下来给少爷看。”
    女孩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似是想到什么，蒋一问到，“你不会是打算过去了让他们帮你画妆吧？”毕瑆兴一愣，“不是...吗？”
    蒋一摇摇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她将手里的包打开，“好在我想到了，姐姐我可是记忆深刻呐，几个人公用同个眉笔什么的，真是不能忍。”
    她拿出口红，毕小瑆乖乖的，任她给她上了个很淡的妆。真的是特别淡的那种，只是涂了层口红和唇蜜。蒋一觉得毕小瑆本身就长得特别精致，这样稍稍修饰是最好了的。
    她一直很好奇也很艳羡，为何毕小瑆天生就自带眼线眼影。她以前还不相信的，后来才知道真的有女孩子天生自带眼影。比如毕小瑆，眼睑处有一层浅浅的说不出什么颜色的颜色，很好看。
    她搭着她的手穿上高跟鞋，八公分，细高跟，浅口的纯黑色。是妈妈为她买的，她一直不敢穿，很羞涩。
    蒋一细细打量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发，这是他们保护着宠着的毕小瑆呐。她发誓，待会走出去那帮男生一定要闪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忽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毕瑆兴心里怦怦跳。蒋一笑，让她扶着她的手臂，出去吧。
    毕瑆兴羞涩地点了下头。
    罗凡和陆城走出来靠在栏杆上，忽地有个女生从洗手间跑出来，格外兴奋在走廊上扯住朋友尖叫，
    “快去厕所看毕瑆兴！天呐太美了！”
    他扬眉，抬起眸，刚好看见她搭着蒋一的手慢慢走出来。女孩红着脸，罗凡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天使，像妖精一样的天使。
    他以前就知道她长得很好看，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看。
    莫名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激动，他忽地格外羡慕次向熙那厮。
    当然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比较羞涩，他们最多也就打趣着，“哟，不一样了。”然后撇开眼装作不在意，稍后又忍不住悄悄抬眸看她一眼。
    陆城非常得意地拍拍罗凡的肩膀，“我进去了啊！”罗凡抬脚，他哧溜就闪了进去，还回头扮了个鬼脸。
    周景航也很苦逼地没抽中，看着林浩郭小末他们走进去。他们靠站在门外近舞台的窗边处，静静等待毕瑆兴上台。今天管的格外松，礼堂外也有很多人，虽然有些趴在门口也是可以看，不过罗凡觉的那样太没面子了。跟别人一起挤好像很丢脸的样子，隔着舞台也远。蒋一和周景航站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笑了笑，远处走来个人，是季元。
    “你们怎么也在这？”
    蒋一眯眼笑，“我们家毕美人要上台呀！你呢？”
    季元笑，扬了下手里的票，“有点无聊，就出来了。”
    女神去了礼堂，小猪一个人趴在走廊上，半眯着眼看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忽地，她猛地睁大眼，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
    窗户被轻轻敲了下，顾叮呤抬头，竟一下子愣住了。男生熟悉而又陌生的眉眼，似乎长开了些，更多了分男人的成熟和帅气。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他微微笑了下，嗓音有些变了，比以前更加低沉，像中央C往左跳跃的施坦威，华丽而又磁性的嗓音。
    顾叮呤张了张嘴，愣愣的说了声，“好久不见。”
    “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他的话音未落，已经有人高声唤他的名字，带着惊讶和喜悦，
    “次向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