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今夜不眠陆浩苏敏

    “生意只能算是马马虎虎。”陆浩谦虚的说道。
    他明白对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自己却没有直接挑明，而是说了一句废话。
    但这个废话却能将话题继续往下引，让对方能接着往下说。
    这就跟男女聊天一样，人家问你吃了没？你说吃了，这肯定是不行的，会让人觉得你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图，对方很可能不会再接着往下问了。
    回一个‘吃了，你呢？”，也比‘吃了’两个字要强。
    聊天不要用句号的形式，应该用问号，让对方能接着往下说，而且能明白你的心意。
    愿意主动制造话题，将话往下引，明显是有意思，只要再稍微努力努力，就能成。
    相反的，就没有太大的必要往下聊。
    “陆老板，你谦虚了，这么大的生意，从早到晚，客人多的数不过来，哪是马马虎虎？”小媳妇立刻来了精神，“陆老板，你看，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又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制衣厂的生意也不行了，你能不能给我们在你那安排一个活？”
    小媳妇一提，其他人也都看着陆浩。
    “是啊，街坊邻居，都知根知底的，肯定是比你从外面招人要靠谱些。”
    “陆老板，你可得搭把手啊。”
    “王明德靠不住，他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还是陆老板你有本事。”
    “老黄跟着你都发达了，在外面买了房，不经常到这边来，车也开上了，抽的烟也上了档次，他以往在这边就是开间小卖部，卖点东西，咱们不比他差啊。”
    一个个七嘴八舌，跟陆浩说着，甚至还拿黄明华做起了比较。
    “制衣厂这边毕竟是国营单位，而我那是私营单位，你们真就愿意舍了制衣厂的工作，到我那去？”陆浩问道。
    “现在不去，但是万一制衣厂的工作没了，厂要垮了，我们没地方去，肯定还是到陆老板你那去。”
    “私营单位总比在外面摆摊要好。”
    “就是，摆摊太丢人了，遇到熟人，脸都抬不起来，我们现在跟陆老板你提前打声招呼，万一要是王明德将厂子给搞垮了，我们又没有别的地方去，还是得去投靠你。”
    骑驴找马。
    一个个都精的很，这是想提前将坑位给占着。
    即便制衣厂到了这般田地，但在大多数人眼中，仍旧下定不了决心，不敢，不甘舍弃这份工作，而是想提前打声招呼，先将坑位给占着，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才会过来跟着他。
    国营单位大于私营单位大于摆摊。
    公家的工作大于私人老板的工作大于做生意。
    这就是当初为什么陆浩赚了钱，一天的收入不少，但是苏敏还是担心，想着他还能回制衣厂工作。
    不因为别的，只为了求一个稳。
    有工作意味着稳，而做生意则是实在没有办法的最后选择，是无根之萍。
    当然，这也跟一贯的宣传有关，做生意的都是偷奸耍滑，无利不起早，奸商，投机取巧，等等。
    周围众人想骑驴找马，除了担心私营单位的工作不稳定外，还有一点则是名声。
    看来这些人心里其实还是不太着急，或者说即便着急，但日子也还过得去，将他当做备胎。
    “都是街坊邻居，我跟王明德也不对付，肯定愿意帮大家，但我这边其实也有难处，不是什么人都能招进来。”陆浩说道。
    “陆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们吗？”有人立刻不乐意了。
    “陆老板，你这是赚了钱，就看不起人了啊。”
    “我们过去给你干活，丢你的人了？”
    “这话太难听了，做人不能有钱就忘了本。”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
    就是原先问话的小媳妇儿，也拿眼瞅陆浩，觉得被陆浩给羞辱了。
    “没那个意思。”陆浩道，“你们误会了，我这么说，是因为我跟市里几家部门都有合作，哪怕我这边是私营单位，但招工也得要先以市里的几家部门下属企业，提前下岗的员工为主，得要优先安排各个系统内部职工家属，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
    想将他的单位当作备胎，无非是瞧不起。
    既然这样，就增加一些份量。
    他这个备胎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了的。
    “像是百货店，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原先是菜市场，而菜市场属于粮食系统的下属企业，到了我手上之后，有一个要求，就是得给原先的职工安排工作岗位，我店里现在不少的职工就是原先菜市场的工作人员，你们经常去菜市场，对里面工作人员比较熟的，应该也知道这事儿。”陆浩道。
    他还要依靠这些街坊邻居，效仿百货店和饮料厂，利用民意和安置，提供就业岗位的优势，拿下制衣厂。
    不能翻脸。
    但不意味着不能哄人。
    “万佳百货店里的确有不少员工都是原先菜市场的职工。”一个婆婆点头。
    其他人都沉默了。
    陆浩说的的确是实话。
    “我从不骗人，更何况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就更不可能哄你们，我没说假话吧？”陆浩接着道，“另外，如果百货店的生意做大了，规模扩张了，需要更多的人，也得优先安排给粮食系统的人，或者是他们的家属，再有饮料厂也是类似的情况。”
    “所以你们说想着往后到我那去，我自然是非常欢迎的，但是我也不能得罪了各个系统的领导，即便真安排人过来，肯定也有限制，人员不会很多，而且得要向几家部门的领导征询意见。”
    他这话半真半假。
    万佳百货店和饮料厂中的确有很多原先国营单位的职工，这个不假，但是如果生意规模扩大，百货店和饮料厂两边即便缺人，不一定非得要从各个部门招人，可以从别的地方招人。
    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给众人一个提醒：百货店和饮料厂不是你们的备胎，里面的岗位非常紧俏，早就被各个部门预定了！
    想占坑？
    哪有那样的好事，即便要被占坑，但你们也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