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今夜不眠陆浩苏敏

    “是的，我媳妇的确有了。”陆浩点点头，“刘主任，你过来，是需要我们到街道办做登记，还是有其他的程序要走？如果是罚钱，刘主任你跟我说一声，这个钱我会主动交，不会让你感到为难。”
    苏敏紧张的蹙起眉头。
    她也以为刘芬找过来，是说超生的事。
    妮妮6岁了，肚里又怀了一个，这是二胎，真要严格执行，是不允许的。
    有些管的严的地方，甚至直接拉到医院，将肚子里的娃给流了，别说才怀没多久，就是怀了六七个月，也可能会做引产。
    她听一些人说过这事。
    “放心吧，没事，有我在。”陆浩看出她的紧张，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
    “不要担心，我过来不是说生孩子的问题，跟孩子有关，不过不是罚款，罚款的事由计划生育办公室的同志来跟你聊。”刘芬说道，“我过来，是跟你们说代奶粉票的事，咱们江城市有政策，怀了孕，生娃，能领代奶粉票。”
    “我过来确定一下，真要怀孕了，快要生产时，就提前一个月就去街道办事处，将代奶粉票给领了，如果没有时间或者不方便，我给你们送过来也行。”
    “对了，你家里的电话给我留一个，到时有什么事情联系起来也更加方便些。”
    街道办事处有很多科室，经济管理办公室、计划生育办公室、综合治理办公室、城市市容管理办公室，等等，计划生育办公室的工作是另外的人负责，并不由刘芬负责。
    她过来，主要是跟陆浩说代奶粉票的事。
    代奶粉，其实就是配方奶粉。
    粮食紧张的情况下，为了保障婴儿和幼儿的营养，江城市印刷了‘江城市代奶粉专用票’，凭借这个专用票，可以买代奶粉给婴幼儿补充营养。
    “刘主任，上楼，到屋里坐会儿，边喝杯茶，边慢慢聊。”陆浩沉吟了几秒，邀请刘芬进屋。
    刘芬特意跑过来，跟他说代奶粉票的事，明显就是过来跟他套近乎。
    他这么大的个老板，刘芬也听说过，根本就不缺奶粉，而且她媳妇生产后，也不需要代奶粉给娃补充营养，自产的就能将娃喂饱，还有富余的。
    可刘芬却特意跑过来说代奶粉票，而且这才怀孕没有多久就跑过来。
    说代奶粉票不是目的，过来跟他套近乎才是目的。
    刘芬虽然不管计生的事，但也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与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人是同事，有她帮着居中调和一下，有什么事情肯定能商量。
    考虑到这些，陆浩才主动向刘芬发出邀请，请她进屋喝茶。
    “这都快到吃饭的点了，不耽误你们吃饭？”刘芬道。
    “没事，坐着喝口茶，又要不了多久的工夫，正好我有些事也想请教一下刘主任，坐下来谈更方便些。”陆浩再次邀请。
    而且说自己有需求，这样能更好的给对方一个梯子。
    果然，见陆浩这么说，刘芬点点头，“那行，就上去讨口茶喝。”
    几人上了楼，开门，进了屋。
    陆浩泡了壶茶，给刘芬倒了一杯。
    苏敏洗了点水果，妮妮在旁边帮着忙，端上了桌。
    “这娃真懂事。”刘芬笑着夸了妮妮一句，又对苏敏道，“你有了，就不要忙活了，在边上坐一会儿，歇着。”
    “刚有了不能太过劳累，得要注意着些，等后面稳定了，情况就会好多了，坐着吧，别忙活了。”
    “听刘主任的，她是过来人，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而且又在街道办工作，了解的就更多了，她说的话不会有错的。”陆浩说道。
    其实，刘芬说的这些，他都知晓，但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的话，特别是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大爷，就更喜欢被人恭维。
    捧得高高的，就很舒服。
    说两句好听的话，费点口水，不需要额外的投入，得到的却是好感，非常划算的一件事。
    “我知道的的确比你们小年轻要多不少。”刘芬很受用陆浩的马屁，“别看你们现在都快有两个娃了，但论生娃，带娃方面的经验，还真不如我懂的多，我在街道办事处干了好些年，最开始，50年代初那会儿，还不叫街道办事处，而是叫民主建政委员会，50年代中，才改为街道办事处，60年代又改为公社，70年代初又变了名字，78年才又恢复了街道办事处的名字。”
    “街道办事处的主要的职责就是方便市民，调解市民，给他们行方便，见到的人和事，还有各种情况都很多，听我的肯定不会有错，我也不会害你们。”
    从50年代就开始做这工作，刘芬的资历的确很老。
    资历老，即便不是正主任，可在街道办事处的能力也不一定比正主任差。
    “刘主任，喝茶。”陆浩端起茶水，“那就麻烦刘主任，百忙中抽出时间指导我们，街道办事处虽然是基层单位，但责任却非常重大，直接面对市民，大到婚丧嫁娶，小到柴米油盐，都得需要街道办来处理。”
    “而且不少都是街里街坊的，好多熟人，处理起来很麻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帮理不帮亲吧，会被人得怪，被人骂，帮亲不帮理吧，没法让其他人服气，后面的工作难以展开，对上也难以交差，这个位置，难啊。”陆浩将街道办的难处全部都说了出来。
    虽然没在街道办事处干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而且，基层单位面对的困难，几乎都可以用这些话概括。
    刘芬拍着腿，连连道，“还是陆老板懂我们的难处，真的是说到了我心坎里面去了，别看街道办事处的级别不高，但事是真的多，而且处理不好得要挨骂，明明是为了他好，却觉得你别有心思。”
    “就比方安置待业青年工作的问题，给这个安排了工作，没给那个安排，就有意见了，但是工作哪是那么好安排的？街道办事处有责任，有任务，要帮着辖下的待业青年就业，可是也提供不了什么岗位，只能是帮着摆点小摊，缝缝补补，再就是弄几间屋子，接一些工厂的零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