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今夜不眠陆浩苏敏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哪怕领导打过招呼，但只要找到一个看似比较合理的借口，杨斌就敢这么做。
    职场有老油子，体制内的老油子，欺上瞒下的同样不少。
    “没关系，要不了多久，你会再次找到我，求我将万佳汽水放进江城商场内售卖。”陆浩平淡的说道。
    “求你？你想多了，不妨告诉你吗，万佳汽水在江城商场内空出来的位置，会摆上二厂的汽水，现在二厂汽水到处都是，而且卖得非常好，比去年的时候更好，销售量会很大。”杨斌道，“万佳汽水能不能挺过这个夏天，还两说。”
    他看着陆浩，“万佳汽水前段时间的确卖的还可以，但那会儿是因为你钻了个空子，很多大厂的饮料并没有做宣传，也没有全力的生产，所以显得你的万佳汽水很受欢迎，但这会儿饮料二厂投产了，也做了宣传，万佳汽水就原形毕露了。”
    “不要以为我将万佳汽水下架，不放在货柜上摆着，不再订购万佳汽水是公报私仇，是对你有意见，更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万佳汽水不受欢迎了，过时了，你总不可能让我采购一个卖的不好的产品，放在货柜上积灰，却放着二厂汽水这样受欢迎的产品不要吧？”
    他想要杀人诛心。
    说公报私仇，可能陆浩心里还会好想一点，但是说产品本身不行，这等于是要了命。
    开厂子，做生意，生产饮料，产品却不行，这还怎么赚钱？
    他要打击陆浩。
    “你这么快就忘记了9家商业单位联合起来对付万佳百货店的事情了？上次的教训，这才过去了没多久，你又活了，敢在我面前蹦跶了？”陆浩看着杨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嘲讽。
    杨斌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
    笑是不会消失的，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脸上。
    杨斌脸上的笑往陆浩的脸上转移。
    这是他心中的一道疤，被陆浩揭开了。
    不过陆浩不止揭开了这道疤，又在上面用力按了按，“杨主任你在江城商场的人缘不错，你们的领导看起来肚量也非常大，因为你的缘故，导致江城商场，还有其他几家商业单位亏损非常严重，让本就不太富裕的国营单位更加的雪上加霜，利济商场如今更是随时要破产，门可罗雀。”
    “但是似乎单位的领导对你还非常器重，仍旧愿意相信你，没有责怪你，发生这种事情，肯定得有人要承担责任，你的领导替你担责了？真是让人羡慕，你有一个好领导啊。”
    “如果这事放在私营单位，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单位经济受损，怎么着也得要被劈头盖脸的骂，卷铺盖走人，就是放在一般的国营单位身上，也得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坐冷板凳。”
    “你是一朵奇葩，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么大的亏损，杨斌作为联络人，甚至是发起人，不可能不承担责任。
    国营单位里，能做到领导岗位的，没有一个善茬，一个个都老奸巨猾，平日里看着和蔼可亲，非常好说话，让员工感受到温暖，但真要涉及到自身利益，还有自身地位的时候，马上就会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杨斌作为联络人和发起人，参与的程度那么深，产生的亏损那么严重，领导怎么可能会替他担下来？
    责任太大，担不动！
    这么说，是故意再让杨斌想起被领导训斥的场景，让他再想起因为这次事件失败，而产生的后遗症。
    揭开他的伤疤，又被陆浩用手指在伤口上使劲的摁，他还不好接话！
    憋屈。
    “我的事就不用陆老板操心了，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杨斌闷声说道。
    “我这边很好，一切都井井有条。”陆浩淡淡的回了句。
    然后，他又看向一旁的黄明华，“对了，我们从9家单位一共购进了多少台电视机来着？”
    “一共有8229台。”黄明华说道。
    “时间太长，忘了具体购进了多少台电视机，还以为过万台了，原来才八千多台。”陆浩点点头，似乎真的忘记了这茬事。
    他眉头蹙着，“电视机原本的售价是多少来着，打5折之后又卖多少？事情多了，记性不太好，学历不高，太复杂的计算也不会，你帮着算算。”
    杨斌气的眼角都在抽！
    太过分了！
    这才过去了多久的工夫，陆浩怎么可能忘记？这么说，明显就是故意的！
    几百块钱的东西，又不是什么复杂的算数，生意做的这么大，怎么可能不会计算？
    用得着让人帮着算？
    明面上是在问黄明华，实则是在往他的伤口上面撒盐。
    坏！
    是真的太坏了！
    “零售价是450块钱，打了5折后是225块钱。”黄明华回道。
    他是懂得配合的。
    跟陆浩一起久了，也损的很。
    “还是你记忆好，记得这么清楚。”陆浩赞赏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唱双簧，配合非常默契。
    作为观众的杨斌却气的差点要扑上去打一架。
    陆浩还是那么损。
    “杨主任，用不着跟他置气，他嘴利索的很，不过也能理解，私人老板嘛，就是靠说些油嘴滑舌的东西，忽悠领导，忽悠员工，忽悠市民。”李长河帮杨斌说话了。
    他看着陆浩，“陆老板，今天过来，也不怕告诉你，就是看看你厂里的情况，不让我进去，我也能看见，没什么经销商，比二厂要差了许多。”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已经打听到了，你的后续手段，只不过是重新弄一个包装，但这个包装也没有太大的新意，只是将原先的一个老外换成了两个老外，再就是将广告词稍微改一改，由‘万佳汽水，老外都说浩’，换成了‘万佳汽水，老外都爱喝’。”
    他跟杨斌过来，是打探虚实。
    “李厂长的动作还真是快，我新包装的想法才定下来没多久，明天才会用在汽水上，替换以往的旧包装，你今天就得到了消息。”陆浩看着李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