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一路硝烟

第17章


 
  天保脱去大衣,坚持叫把人放下,反正也跑不了。苏祝周装得很公正,摆手要兵丁把人放下,那母子俩眨巴着四只眼,只盼年轻的获胜了。天保问路得胜: 
  “你说话可算数?” 
  “孙子说话才不算数!”路得胜脱去大衣,紧紧皮带,像头凶牛似的扑过来。 
  “你就躺在这儿吧!”天保迎了过去。 
  苏祝周也是格斗内行,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刚一接近,路得胜就仰面朝天放倒了。 他爬起来甩甩胳膊,猛然伸出双手去挟天保两肋,这是他的绝招,能一下子把对方肺子挟炸,当场死去,苏祝周此时还要用天保,便急忙上前拦阻,只听呜的一声,人又倒下了,倒下的还是路得胜。他爬起来,瞪着天保,喘息着说: 
  “这不算!你小子肚脐眼冒邪气把俺冲倒的,不是真本事。有种的再来,最后一盘见高低。” 
  天保不耐烦地强笑一下:“算了吧,路团附,讲国术你连入门功都不会,别耍把戏了。” 
  路得胜忽又低下头,弓腰张臂,向天保小腹撞去。他块头大,也会点武功,这一下冲力不小于400斤,一般人是很难挡住的。然而,他冲离目标尺许光景,天保双手稍稍动一下,那山东大汉又一声哼叫,一个仰翻又放倒了。 
  苏祝周半哭半笑着说:“好了,谁也没输,平局。” 
  路得胜挣扎着爬起来:“留一个给俺教徒弟,放一个好了,这回不算,俺俩下回再比。” 
  天保变脸了:“少费话,给我放人!” 
  苏祝周又排解道:“唉!杀两个匪属也值得自家兄弟争执,就照团附说的办好了。” 
  母子俩全跪下了。女人说:“求老爷们放过我的孩子吧!我总也用过贼钱,吃过贼饭,也是有罪的人,要杀就杀我好了。天杀的陈小头,他跑出去躲风,撇下我们娘儿俩在家讨饭,他回来又闯祸害我们。”她哭起来了。 
  路得胜抽出刽子手的杀人短刀:“行!娘们的脖子不好切,得有好手艺,看俺的!” 
  天保也拔出战刀:“我看谁敢胡来!本人是正规国军支队参谋长,有责任也有权力制止一切不法行为。路团附再这样瞎闹,休怪我马刀无情!” 
  “你们在干什么?”刘颖来了,对那母子俩说:“到你们人一起去吧,赶快派人把陈宽找回,正式成立抗日队,不许再胡闹。以后我们可以以朋友相处,关参谋长所借枪支,40天内如数归还。” 
  母子俩跪下向天保和刘颖磕头,千恩万谢的走了。路得胜又撒野,握着刀向外跑: 
  “俺去砍俘虏,一口气切不下10个头,算俺没用!” 
  “不许乱来!”祝娟挡住了路得胜去路,“俘虏都放了,你爱杀人就到铁路上杀东洋兵去。现在政工队在街上宣传抗日,小马队分散担任民政纠察,严禁扰乱治安。我们此来是兵剿匪,自己不讲军纪,那就成了苏匪代替陈匪,再来祸害一方。” 
  “俺是匪,他奶奶!”路得胜炸了火。 
  苏祝周训斥祝娟:“团附是我的朋友,你辱骂他等于辱骂我,你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哥么?” 
  祝娟冷笑一声:“你还像个哥么?一个偶然的小胜,还是天保指挥的,你居然纵容恶徒用人头做试验品。你这种行为表明你就是官匪,也该剿。” 
  “放肆!”办祝周气得全身哆嗦。 
  兄妹俩吵上了,越吵越凶,都拨枪在手,好像要动武。刘颖左边说,右边劝,然后侧转身对他们兄妹说: 
  “这真是可笑又可悲啊!兵是你们苏家兵,旗是你们苏家旗,当地人只知道苏团长来剿匪安民,并不知道真正指挥官是天保。我们放了俘虏,放了肉票,还拿了点钱救济穷人,在那一片颂德声中却是称道苏团长的,因为出面办事的一个是他太太,一个是他大妹。谁知你兄妹反目,这样难劝,可难为我这当家大嫂了。我有什么不好?只恨我未能为你们苏家生子续祠,惹得丈夫讨厌,小姑子看不起……”她抽泣起来。 
  苏祝周脸一红转身就走,一面在想,赶快另寻帮手,姓关的不可靠,路侉子太笨,刘颖心朝那边偏…… 
  “俺是匪……”路得胜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们路是不是走错了?”天保走向她俩。 
  “分裂算了,嫂跟我们走。”祝娟火头更高。 
  “我不能跟你们走。”刘颖抹去泪,“你们要走,谁也拦不住。我只请你们想想你们来时受到什么样的欢迎,人们为什么要欢迎你们?” 
  祝娟冷静过来,向刘颖敬个军礼:“谢谢嫂的提醒!天保,立刻部署出征,尽快打响抗日枪声。” 
  苏团抗日第一仗是明光以北打响的。攻打的目标是一个小火车站和站旁一座大村,站上有日本兵一个小队在看管物资,村里有伪满军百余人监押上千民夫。枪响后日军逃进村里会合伪军,占几座院落据守,民夫则全部逃脱了。 
  梅大队在北面15里处作战,攻打的目标、敌情和战斗进展,与苏团大致相似。两处都没解决战斗,只达到了第一个目的,共救出民夫两千多人。 
  天亮了,苏团已攻入村内,敌人大部被歼,还有几十人被围攻着。燕婶乘马跑来: 
  “再打一小时,好赖得撤,当心敌人援兵来,从两边把咱们挟住。咱们是民军,新队伍,别把伤亡弄大了。” 
  天保道:“你老放心,小马队还没动,那是一把快刀,专门用于打援的。” 
  燕婶坚持说:“别管你有几把刀,只能再打一小时,一定得撤。”之后又不客气地对苏祝周说: 
  “你两口子带些人上车站,尽快把东西弄走。打仗是天保的事,你在这儿人家工作不方便。” 
  苏祝周不应声,刘颖代他应令,然后拉他上车站。燕婶交代祝娟,别跟苏祝周闹意气,以巩固天保指挥权为目的,千万不能内乱。说完,她又乘马跑开,两个单位打仗,燕老太婆倒在调度着全场。 
  现在日军与华军第5集团军于学忠部隔淮(河)对峙。日军多次渡淮失败,战线相持不下。还是在本(1938)年元月下旬和2月上旬,广西军曾对这里日军有过几次大型反击,对铁路也施以严重破坏,大小火车站上都有很多东西运不走。在苏团打陈小头之后,天保曾约梅祝陶现地侦察,选这两个攻击点,以夺取日军武器为主要目的。苏团出发前抽10支步枪给打更队,指定苏祝山看家,苏家圩距铁路线仅40多华里,队伍黄昏后出发,子夜战斗打响。 
  村里敌人已所剩不多,天保便把大部分人抽出来,到车站上去搬东西。 
  村里的敌人退守到一个地主大院里,院里有座大瓦房,抱着几挺机枪固守待援。 
  离这村不远,还有一个大村,村里有几个被打散的国军士兵流落在此,以打工为生。夜里听到枪声,估计是打鬼子,便和村上胆大的青年来看动静,一看真是打鬼子,十分的振奋,一同找到天保,说他们有火炮,是年前中国武装争地盘败方仍下的,藏在村外,离此不远,当时这里还没有驻扎日军。天保大喜过望,连忙派人派马去取。 
  路得胜心想,这大炮一响,功劳岂不全成了姓关的了?他奶奶的,反正敌人也不多,先捞他一把再说。他趁天保指挥分兵搬东西的当口,私自组织起了进攻,他并不懂军事,没有组织火力掩护和冲击队形,也没有具体交代事项,他和军官们藏着不动,让班长们跟在后面督着小兵乱冲。一阵机枪扫来,放倒十几个,剩下的人掉头往回跑。冲在最前的一个兵反到没被打着,冲进了院子,回头一看,只剩下自己一人,慌忙掉头逃命,刚出院子,突见一个鬼子官表情紧张、手举洋刀追来,手挥刀落,把那兵一臂砍掉,再一横刀砍在那兵腰上,那兵口冒鲜血倒地抽搐着,鬼子官跑回去后,才响起几声零乱枪声,并未打着那鬼子。 
  天保听到动静,跑来一问,一拳把路得胜打了个大跟头,大怒道:“谁叫你组织这样进攻的?这不是让弟兄们送死吗?!” 
  “他姐姐的,当兵的就是送死的,死几个兵算个屁!”路得胜爬起来,也一拳打过来,被天保侧身一顺,又跌了个大跟头。 
  “你自己怎么不去送死?!” 
  路得胜索性躺在地上放赖,“姑爷打人啦,要出人命啦。” 
  “你他妈的已经害死几条人命了,还叫屈?” 
  “鬼子是你要打的,死了人也是你害的。” 
  “无能逞能!露脸不成露屁股,你丢不丢人呀?!”天保没时间与他瞎扯,朝路得胜一脚踢去,路得胜一滚,滚出了隐蔽区,对方几枪打来,他又赶紧滚了回来,人没有打着,脸却吓的苍白,嘴也闭上了。天保开始观察敌情、地形,选择火炮抵近射击位置。 
  炮来了。这炮,真是“爷爷”辈的,大概是一战或更早的欧洲军队装备,只见他“老”的膛线磨光了,没有防钝,没有瞄准具,漆也快掉没了,藏乎乎的就剩下了个炮筒子,只有5发炮弹,还净是锈。路得胜一看,大失所望,劈头一掌骂到:“你姐姐的,什么破东西,你们这是他姐姐的欺骗长官,该杀头啦!” 
  其实天保也有点失望,但这到底是一门山炮呀!眼下正规国军也有这类 “老爷”炮,只是保养的好罢了,再说现在遍地武装,是炮都是宝贝。果然,那几个人吵嚷起来:“你们要是不抗日,我们还不献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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