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一路硝烟

第19章


 
  院子里的人都望着天保,天保拣起敌人的枪,剩下的伪军全仍了枪,举手下跪投降,天保定眼望去,院内只有一个鬼子兵,天保举手一枪打去,才发现枪里没有压子弹,便挺枪冲过去,那鬼子和路得胜表现的一样,撒腿飞逃。在这个鬼子前面还有一个鬼子也在向南逃,在他们前面,还有五个鬼子在赶着苏团一百多人跑,苏团的人在逃,鬼子在追,实际是鬼子在向南突围! 
  这个已经被打烂的院子,还有十几个吓傻了的苏团官兵,天保大喊一声:“鬼子全没了,还不快追!”他们如梦方醒,跟着天保追去。于是,战争奇观出现了:前边一百好几十苏团官兵死命在逃,后边五个鬼子像狼追羊群一样的狠命的撵,再后两鬼子在玩命的赶,最后是天保带着十几个人在拼命的追。 
  “俺的娘,打鬼子原来这样啊?”路得胜活过来了,“原来鬼子也是人,一打也死呀?!”和路得胜同路的溃逃苏团官兵也活过来了,“他奶奶的,瞧瞧你们一个个熊样?!”路得胜又神气了起来,带着百多名苏团官兵大摇大摆的又回到院内,看着院内跪降的伪军,一脚一个,踢倒一片,抽出刀来,“长官英雄兵好汉,长官草包兵混蛋,你们瞧我怎么样杀鬼子的!”奔着一个伪军就去了。“叭”,流弹从路得胜眼前划过,吓了他一跳,“叭”的又一枪,流弹从他们头上掠过,路得胜扔了刀,趴在地上躲枪弹,大家也跟着藏起来躲流弹。那些伪军则一轰而散,四处逃命去了…… 
  流弹,是跑在最后那个鬼子在打“反手枪”,他每打时都有则身短停征兆,天保躲枪并不难,只是影响追赶速度,瞅个空挡,天保猛窜几步,一枪掷去,飞刀扎入鬼子后心,送他回了国! 
  前面在逃的苏团那个连,连长是个大胖子,本来他是第一个逃跑的,无奈太胖跑不动,使了吃奶的劲,渐渐的却成了倒数第一,“混蛋!你们怎么比长官逃的还快?还挡在我面前?都慢些跑!”只听“呀”的一声瘆人的叫声,他被鬼子用刺刀从后面挑了。这一下,前面的官兵像加足了油,跑的不仅更快了,而且还有了智慧,纷纷向沿途两边的岔路、院落藏身,给鬼子让路。有的人一进院子就赶紧堵门,外头的人往里涌,门已半关,两下人打骂起来,那几个鬼子并不管这些,从他们身边大步流星往南逃。鬼子跑过去以后,这已经成为鬼子身后的地方,到打骂的鼻青脸肿不可开交! 
  村内战斗结束,少量残敌突围南逸,“活”过来的苏团士兵在一面追击,一面鸣枪呐喊。然而,南面千余米处出现了日军援兵,而且也是马队,约百余骑,分作两拨正在排队,两拨相距约250米。看样子是要一队正面冲击,一队侧后迂回,人矮马大,其势凶凶然。 
  小马队出击了。他们利用一道土棱迅速插到敌人侧后,所有火器碎然而发,不到半分钟,南面那团敌人大部坠毙,余者炸散。小马队放出20余骑,将逃敌逐个劈死,南面那团敌人全部完结。 
  军号声,马啸声,喊杀声,小马队展开成数十个小群向北面这团敌人冲来。敌兵未来得及调整队形,就在一阵不可开交的混战厮杀中又被打垮,只剩两人两马向南逃去。小马队大获全胜,骄狂的日本兵遭到了应有惩罚。 
  “啊!祝娟真在马上杀敌了,我的好妹妹!”刘颖激情地呼喊起来。我……没老,还来得及。现在她还不懂军事,刚才小马队冲击北面这砣敌人骑兵,她用望远镜看到天保冲在最前头,跃马从数骑敌兵顶空掠过,直入敌阵中央,一刀劈死了日军指挥官,随即冲扑砍杀,敌阵解体,战干们冲进来把敌人消灭了。“我的天!”她在想,这样勇猛的青年,真叫人无法想象! 
  解除了南面敌情威胁,小马队由铁路线西侧向北,去增援梅大队。旭日红光之下,小马队风驰电掣地向北移去,领队的头马之上,那青年指挥官,真个儿威猛无比。 
  李士良也看得高兴:“苏兄这支骑兵,真虎狼之师也,实在厉害。这领队人,乖乖隆的冬,活的赵子龙!” 
  苏祝周苦笑一下:“那不是赵子龙,是丧门星,他叫关天保,是他妈的怪物!” 
  李士良哈哈笑:“令妹婿嘛!他可是名操一时的新闻人物,他的《大江赋》一传开,戴笠就叫把人押送武汉,交他处理。谁知翁胖子窃听了我的电话,说关某的事不许他人插手,其时下江是江苏帮势力,我们只好让步了。苏兄是明白人,当时关少校可是个奇货,谁能控制住他,再来一篇颂扬政府的文章,谁就能升官发大财。” 
  “莫扯那些,讲我们合作的事,我现在迫切需要你这样军事人才,而不是姓关的那无赖!” 
  “你怎么骂自己的妹夫?” 
  “以后详谈……” 
  两支民军初战告捷,苏团向东,梅大队向西,极快撤离战场。燕婶在梅大队行列里找不到小保子,问谁谁也不知,她急了,又乘马跑回找孙儿。 
  小保子正在追赶一个漏网伪军,向着西南方向已经跑出去两里多地了。在梅大队围歼敌人时他也缴获了一支日本马枪,正在拨拉枪玩,忽见草垛里钻出一个黑衣伪军向西南方逃,他提上马枪跟着追去。那伪军还是个青年,身架高大,腿长跑得快,无奈心慌地方生,七弯八拐的走冤枉路,没跑多远被小保子追上了,小保子边追边开枪,开了四枪,子弹没了。那伪军边跑边向后开“反手枪”,他个子高,也不知是个小孩在追他,子弹全从小保子顶空掠过。他也只开三枪就没子弹了,来不及再压子弹,迈开长腿使劲跑,一个不小心,咕咚放个大跟头。他急慌慌地爬起来再跑,就听身后有个童音喝令他站住,他一回脸,原来是个孩子。伪军不跑了,柱着枪喘,又羞又恼地说: 
  “跑得我差点尿了裤子炸了肺,我还以为是那个溜子的,原来是您这么一位大英雄在追人呀!” 
  “放下武器!”小保子平端着刺刀,仰脸站在伪军面前,“我奶奶说过,对于自动放下武器的敌人一律优待,还可以给路费放你回家。” 
  “你奶奶是干啥的?” 伪军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别管,赶快缴枪做俘虏!”小保子威严地说。 
  伪军也不怕他,喘息一阵,捉弄地说:“小兄弟,你还没我腋窝高,是个儿么?快回家去,当心窝窝头凉了。呵!真他娘冤枉,让一个小孩追了这么远,像你这样的,在俺那疙瘩还没裤子穿呢。得了,咱们各走各的吧,东北这会儿叫他啥满洲国,可我是中国人,不难为你,你也别白呼了,走你的吧。” 
  小保子愤怒地斥责道:“你还有脸自称中国人,看你这身黑狗皮!” 
  伪军恼羞成怒地红了脸:“小家伙不知好歹,当心我一刺刀挑了你!” 
  小保子更恼:“为国家战死了,我光荣!可你是个忘了祖宗的汉奸,吃日本人屎的狗骨头,没脸!” 
  “小兔崽子!怎么骂人?” 伪军紫涨着脸。 
  “不骂你骂谁!你还是东北人呢,配么?现在在小蚌埠顶着鬼子干的就是东北军,他们打仗都勇敢,为国家争了光。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在帮着日本强盗打自己同胞,杀自己老乡。我奶奶领我们给东北军烈士上过坟,我不认识那些烈士叔叔,可我们都哭了,哭了,东北人都是好样儿的!可是你,你,你算个……”小保子说着说着就孩子气地眼泪花花的了。 
  那伪军扔掉了枪,双手抱头,跌坐在冻土上,哭开了:“小兄弟,别说了,我受不了啦!” 
  燕婶驱马找了来:“你们这是干嘛?一个流泪一个哭,像打仗的么?” 
  伪军泪眼模糊地看看燕婶:“大娘,我叫李长山,黑龙江人,原先在码头上扛包,前年让日本人抓进了治安队。方才这位小兄弟说的话比刺刀还厉害,把我心肝五脏都挑炸了呀!”他又大声号哭起来。 
  燕婶道:“看来你小子还有点中国人的良心!” 
  “不是埋汰小鬼子,这些年亡国奴做的,罪可遭老了,能没有中国人的良心么?” 
  燕婶启发道:“都遭什么罪了?” 
  “在俺那疙瘩,中国人吃大米白面那是经济犯,说抓就抓;见日本人不点头哈腰那是‘胡子’,说打就打;中国人的房子那是狗窝,说烧就烧;中国人的粮食全是日本人的,说抢就抢;中国人的命不是人命,随便杀。 
  “日本人刚来俺那疙瘩时,正是寒冬腊月,不由分说一把火烧了俺那一带的屯子,俺爹救火,被日本人打死,东北的腊月可不赶这,贼冷贼冷的,那时我比这小兄弟要小的多,算我命大,没有冻死,爷爷把从火里抢出来的半拉被子围在我身上,自己却被冻死在路上。逃到一个大屯子安顿下来时,赶上大年三十,俺家已是一无所有,俺娘听俺肚子咕噜噜的响声直抹眼泪,后来她出去借来一大碗豆腐渣,俺迫不及待的灌下去,可娘却饿着肚子过年。那一冬,被冻死、饿死的人,可老了去了。 
  “转年秋,鬼子一枪放倒我给东家喂的驴,我上前救驴被鬼子两枪托打到在地一个多时辰爬不起来,他们搜出各家过年用的荞麦面,逼着妇女们给他们做驴肉饺子,把屯子里一群瘦孩子谗的直流口水,日本人却嫌不是白面做的,不好吃,全倒进了茅房,孩子们饿的只能从茅坑里捞驴肉饺子吃。为了向东家交代、不让中间人坐蜡,娘把我五花大绑捆到东家,又是好一顿暴打,打的我一个多月下不了炕,还欠了东家5年无工钱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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