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西域

我按住孙小姐叫她别弄出声响，前面之人十分古怪，非仙即妖。
  我悄声对孙小姐说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先上去探探情况。”
  于是孙小姐伏在附近一块石头后面，我提着金鱼宝剑缓缓向那人影走过去。因为隔着水雾看不清他容貌，好像他背对着我，不知道在那里干些什么勾当。在距离他还有五米多时我停了下来，站立观察良久，见他完全没有反应，于是我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先开口对他说道：“你是谁？”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那人兀自没理会我，也没有转过脸来。我心下生疑，一时也没敢贸然走上去。过了片刻，我捡了块碎石向他扔过去，碎石正击中他后腰，竟然发出锵锵之声。莫非他不是人？待我走过去察看时才发现原来是个玄石的人塑像，虚惊一场。不过奇怪的是，这尊塑像有头有脸，有手有脚，甚至连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衣裳均清晰可认，可是身上的每一寸地方均看不出半点人工雕琢过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早期人类的化石。此时孙小姐也走上来了，她仔细端详一番之后，也察觉了这尊石像有些不对劲。她敲了几下那石像后，说：“老鲁，这尊石像异常坚硬，看似玄石所作，可玄石一般为黑色，像这种白色的玄石极为少见。更奇怪的是，这尊石像全身光滑，制工十分细腻，完全不像人工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我说道：“嗯，刚才我也怀疑这是不是化石？”
  孙小姐说：“化石？穿衣服的人类化石？”
  经孙小姐这么一提，我才想到，化石是古代生物的遗体、遗物或遗迹埋藏在地下，经千百万年的沉积而变成的跟石头一样的东西。而人类文明才不过短短几万年的历史，特别是人类会穿衣服的历史更短，所以如果眼前这尊石像为化石显然不符合客观逻辑。那么，人类是如何塑造出如此完美，如此逼真的艺术品呢？又是谁将它放置在这个溶洞里呢？要是将它的发现公布于世，我想它身上隐藏的谜底和散发出来的艺术魅力无疑会轰动整个古文物界。
  孙小姐对这尊石像又敲又摸，似乎爱不释手。可我对研究艺术品没有兴趣，我更关心的是它值多少钱，以及这么大件的宝贝能不能安全出手。不过，我们没有花过多的时间在这尊雕像上，因为比起这尊石像来，小宋的性命才最重要。他救了孙小姐一命，如果他有什么差错，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于是，当下我们也不再逗留，转身继续往溶洞里面走去。
  正走着间，此时孙小姐忽然轻轻推了我一下，用一种撒娇的口吻对我说道：“讨厌，吃人家豆腐！”
  我莫名其妙，愣着问道：“我什么时候吃你豆腐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摸我……这里！”孙小姐说着指了指她臀部。
  “啊！”我大吃一惊，并不是因为我确实没有摸孙小姐屁股，而是……那尊石像怎么不见了！
  孙小姐转身看着眼前空空的地面，吓得脸色突然变了，难道刚才吃她豆腐的是那尊石像？他娘的，明明是石头做的，难道它活过来了不成？要不然怎么会平白无端地消失了？
  我迅速走回刚才石像站立的地方，举着探照灯四下张望，周围静悄悄的，除了水雾和几块石头卧在地面上，空无一物。石像到底跑哪去了？
  我听说，石头在世间年深日久之后也会成妖，就跟狐狸、蛇、乌龟等等寿命长的动物一样，在凡间修炼的时间长了便化成精。狐狸化成的妖精叫“狐狸精”，蛇化成的妖精叫“蛇精”，石头化成的妖精当然叫“石精”了。所以，我对孙小姐说：“刚才我们看见的不是人类的艺术品，而是一种……”看她一脸要哭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心吓她，于是改口说道：“是一种叫‘石精’的动物。”
  “动物？”
  “嗯。”
  “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这种动物？”
  “这是民间传说的一种动物，站立时像石头，走动时像人。不过你也甭担心，这种动物不会伤人。”
  这东西伤不伤人我也不知道，但如今说出来聊当做安慰孙小姐和自我安慰吧。他娘的，身处一片漆黑的洞穴，周围一切都显得那样诡异神秘，不可自己先吓坏了自己，慌了神。因为我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配合得天衣无缝，孙小姐居然相信了，脸色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我始终想不明白，像孙小姐这么胆小的女生，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跟我们一起探险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初她不来西藏，我这辈子就没有机会认识她，更没有机会让她爱上我了。我在想，这算不算是一种上天安排的缘分呢？
  
第三十章 毒龙穴（3）
更新时间2012-5-18 12:50:24  字数：2298
 我们继续往溶洞深处走去。
  不知道拐过几个弯后，前面突然变得开阔起来。我们到了一处更大的溶洞，这里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地势相对平坦，没有坑坑洼洼，不过依然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卧在地面上，从外观看，有些像虎，有些像鸟，有些像骆驼，有些像猎豹……姿势各异，千奇百怪。
  我和孙小姐走在这些怪石中间，突然听到附近传来小女孩的抽泣之声。遁声望过去，只见右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水池，池边一个小女孩坐在石块上，面朝水池，背对着我们。小女孩头上编着几条小辫子，一身破旧褴褛的衣服，因为哭泣她肩头一耸一耸的，右手捂着脸。我们从后面看不清她的容貌，从她身材来推测，约莫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我对孙小姐说道：“这小女孩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孙小姐说道：“她是达娃。奇怪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想起来了，她是吉乌村巴桑家的小女儿达娃，几年前和哥哥在鬼湖边玩被黑龙王吃了，因为黑龙王收了他们的真身，他们受了诅咒，如今变成一对没有依托的孤魂野鬼。可是在我们潜下鬼湖时，她哥哥达赤明明告诉我们，他趁着妹妹熟睡后，才偷偷遛出来带我们进黑龙王的巢穴，那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显然孙小姐看见那小女孩哭得如此伤心，便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好奇，她此时已经走近了过去，我拦住她说道：“不要过去，这里边肯定是个阴谋！她哥哥刚刚骗了咱们，这小女孩也绝非善物。”
  孙小姐听罢停下脚步，对我点点头，然后朝那小女孩问道：“你是达娃吗？”
  那小女孩转过脸来，只见她黑黝黝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双水汪汪的清澈的眼睛里藏满哀伤，那张有些俊秀的脸因为泪水和尘埃混在一起，显得有些龌龊不整。看着她那纯洁天真的表情，没有人会相信她会伤害人。要不是他哥哥先前欺骗了我们，将我们关锁在这洞穴里，我也不会怀疑她。可是，真相和邪恶往往是隐藏在美丽的外表下，就像有毒的蘑菇一样，越是色彩鲜艳，毒性越强。
  那小女孩哭着说道：“姐姐……”
  孙小姐问：“你哥哥呢？”
  小女孩说：“我哥哥……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刚才和哥哥在洞里睡觉，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哥哥被黑龙王收了。我醒来后发现哥哥不在洞里了，于是我出来寻找，后来我看见鬼湖湖面波涛汹涌，我就想……我就想我哥哥是不是真的被鬼湖里的黑龙王吃掉了……后来……我跳进鬼湖，正好撞上黑龙王，我就问它我哥哥呢？它说哥哥在它肚子里。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要替哥哥报仇，可是……我打不过黑龙王，反而被它抓回了这里。……呜呜……你们看见我哥哥了吗？”
  孙小姐点了点头，说道：“看见了，是他带我们来这里。”
  “这么说，我哥哥真的来过这里了？那他现在人呢？姐姐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说着，达娃便向孙小姐扑过来。
  我在一旁早料到有这一着，于是没等达娃走近，我一个飞腿将她远远踢了出去。达娃趴在地上挣扎，她按住肚子，脸现痛苦的表情，说道：“鲁哥哥，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说道：“只要再胆敢靠近孙小姐一步，我不但要打你，还要杀了你！”
  我挡在孙小姐面前，抽出金鱼宝剑在身上轻轻割了一条伤口，血液马上染红了剑刃，那金鱼宝剑刹那间闪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孙小姐拉着我的手，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老鲁，先别轻举妄动，我看她不像是要害咱们，且先听听她如何说。”
  “呜呜……哥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还有你哥哥和黑龙王本来就是串通一伙要谋害我们的，还要我怎么相信你？”
  “哥哥，达娃没有说谎。”小女孩哭着说道，一脸委屈。
  “还说没有说谎，那你刚才为何要袭击孙小姐？”
  “我没有害她之意，姐姐是个好人，我只想过去抱抱她。”
  “哼！”我冷笑一声。
  “哥哥，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说着，达娃脱下她单薄的外套，一丝不挂地站立在我们面前。我忙转身掩面，她虽然年纪尚小，可毕竟是个女娃，我不可占了她便宜。孙小姐看见我害羞的样子，掩嘴偷笑。
  “哥哥，你看……”达娃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身后说道。
  与此同时，我听见孙小姐惊讶地问道：“啊！……达娃，告诉姐姐，是谁干的？”
  我很想转过脸去看，可是……
  “哥哥，你看……达娃真的没有骗你！”
  我说道：“达娃，咱们男女有别，你先转过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