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乃的店

  旁边一阵爆笑，这是什么非礼勿听的解释，斐斐半晌明白过来，“你们脑子里能不能干净点儿？”
  “赶紧点啊，我们。”兄弟们哈哈笑，斐斐满脸嫌弃。
  遍寻了一条街没有找到礼物的小山和几个哥们儿走向了乃乃的店。
  店里，乃乃站在高高的木梯上，正用水粉给慢递箱上方的墙绘图，身上的围裙被那些水粉弄得五颜六色，知道的以为她在刷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给自己的裙子做彩绘。
  她看了看自己花了几天画的图，抽象派很分裂，近似晚年的毕加索，还不错，感觉看不懂就行了，这样才能见仁见智，产生分歧，有分歧了才有市场。
  小山抱着篮球，还没走到门口，他怀疑：“乃乃的店，这家老板叫乃乃？”
  “你进去就知道啦，装饰挺漂亮。”
  听到斐斐如此夸赞，小山瞥了一眼随便挂在店面左上角的木牌，“乃乃的店。”
  拿出这样的店名也是厉害的。
  径直进了小店，发现里面给人站的空间少之又少，几个大男生站满了空位，看着里面摆放的小东西，这些小情调的东西，小山自然没兴趣。
  斐斐总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外加一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小山被他气死，再乐死，这才是实话实说的好哥们啊。
  “斐斐，你要是一女的，咱俩青梅竹马，可以结婚生孩子，都不用便宜别人。”
  “我对你不感兴趣。”
  “我这是一种美好的假设，假设不懂？”
  “假设性的情景一般等于提前放弃已有的人生，你已经把人生过得不像个样子，难道还拉我垫背？”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来。”
  这就是这对基友的日常，估计这种片段码字的话，可以写好几本《一千零一天》，两个人竹马竹马了十几年，感情淡淡如水的，还好。
  “老板娘，买东西啦。”
  乃乃专注在自己的抽象画派，还在构思这里到底是用分裂的男人脸，还是分裂的女人脸，其实她也不知道待会儿就算画出来，会是个女人还是个男人。
  小山随便看了一眼乃乃，她的长裙子落在长梯上，头发披在背上，背影让人看着像一幅画，不过背影一般喜欢玩弄人，指不定待会儿转头一个长头发女巫婆。
  小山对旁边的人说：“要不要打赌，待会儿她下梯子，绝对会踩住裙子掉下来。”
  “你看剧看多了吧，难不准你还想英雄救美？不过那画面想想也不错。”旁边的兄弟轻笑，小山也不恼，他还不至于无聊到去调戏和招惹一个“大龄奶奶”，对于他这个年龄，他只能接受高中生往下走的年龄，老气横秋的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只被人养在身旁的宠物。
  “老板娘，买东西啦！”有人再次叫她，乃乃回过神。
  “知道啦，是自己用还是送人？我可以帮忙选。”她很小心的下梯子。
  小山看着她下梯子的样子，尤其是那慵懒的声线，直觉待会儿会看到一张天山姥姥。
  乃乃没有从梯子上落下来，可是她放在梯子上的颜料，在她裙子挂住梯子的一瞬间，兜头盖脸的全部落在她的头发上，瞬间染色的头发，让乃乃欲哭无泪。
  她顺手抽了店里的一页披肩，包住头向他们走过来。
  “这些丝质东西，以后绝对不去碰了，弄不好她也会随手用来当姨妈巾。”某个男生小声恶趣味，几个男生暧昧的笑了。
  乃乃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露出自己晶亮的眼睛，小山心里嘀咕，看着面前的“奶奶”，这女生看着年纪不大，脸上却满是沧海桑田的没表情，戴上头巾活脱脱把自己包成了寓言故事里的“鸡妈妈”，小山想到这里，自己偷乐了，嘴角扬起。
  “就买这套风铃送给她，小山，她们女生都喜欢这些东西！”
  “喜欢的女生？”乃乃走过来，问道。
  几个男生暧昧的笑了笑，打趣小山，“要这么说，那他就没喜欢的女生。”
  小山给了说话的男生一记轻拍，“胡说八道，买好就走啦。”
  “要这个对吧？”乃乃指指头上的风铃，过去搬梯子，小山却踩着一个小椅子，伸手把风铃取下来。
  “多少钱？”
  “100块。”
  “老板娘不能便宜一点？第一次光顾。”
  “我不想便宜，但送给喜欢的女生，真是喜欢的女生的话，88折就好。”乃乃把螺旋环绕缀满了铃铛的彩贝风铃放好，在收银柜找到了盒子，拿出了一张店里做的明信片。
  小山递给她100快 ，倚靠在收银柜，翻了翻几只呆萌的叮当猫。
  “不是我喜欢的人，不用打折。”
  乃乃拿钱，愣了愣，递给他明信片。
  “小山，我们先去买蛋糕，你快点。”几个男生向小山大喊，小山挥了挥手，转头继续翻桌子上的东西。
  “小山？”这个名字真是熟悉，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不过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套在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高中生头上，实在让她不能一时联想到写的一手婉约派言情词的晏几道身上。
  “情美少年，屈指芳菲近。”面前的人让她有些视觉错乱。
  “写这个吧，送人东西也要说些什么。”
  “说是用嘴，还有用嘴写的？”小山反问，他最讨厌捉笔写东西了。
  乃乃不听他的，执意把笔塞给他。
  “你真的，很多管闲事。”
  “我管了，怎么着，写不写？！”这大概是以前的乃乃会脱口而出的话，见小山并没有要写的意思，乃乃自己从笔筒又拿了一只笔。
  “你不写，那我就写了，收快递都会有细心的老板写心意送给客人，送礼物就送一个被人做出来的东西很没有诚意，况且还是送给喜欢你的女生，女孩子都喜欢礼物，如果礼物里面还有写下的心意……”
  小山听她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很八婆，很头昏，“我写。”
  他自己抽了一支彩笔，一边写一边问她：“你怎么知道是喜欢我的女生？”
  “猜的。”
  “少来，你又没见过我。”
  “欺负我没有高中啊！”乃乃关闭了自己曾经大大咧咧的嘴巴，温和的说：“你们这些孩子的心思我会不知道，不就爱来爱去的，你要觉得行，别辜负人家，再怎么着……”
  “stop停，我写好了，你装进去，我赶时间！”他指指自己的手表，非常的觉得这是个寂寞的老太，很需要找人喝她熬制的心灵鸡汤，恰好小山不好这口。
  乃乃看了看，卡片上只有两个歪斜的“生快！”，好简洁粗暴的两个字。
  “你磨叽这么久拉出来两个字，真够意思的。”
  “不然要写啥，谁喜欢谁写。”小山跑到了另一边的各色式样的本子前翻阅，乃乃拿起笔，在上面加了点东西。
  “装好了。”
  “谢老板。”小山拿起包好的礼物，慢慢往外走。
  乃乃把笔收好，预备着继续去做自己的抽象派大作。
  “何乃乃，你真的，好无聊！”他突然回了店，指了指那边放着的几大本乃乃自己的手记，耸耸肩出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外文文献什么鬼，快点弄完写论文啊啊啊。。
  ☆、乃何
  小山是第一个看完后说话的人，也是最难听却中肯的话。
  这本厚厚的手记，全是因为某个人写出来，上面的时间，上面的照片，上面的欢声笑语，上面的青春记忆——只是没来得及送出去，最后还是留给了自己，也罢，用来当店里的产品模特，免去花广告费。
  小山后来自然知道了乃乃对卡片的手脚，乃乃并没多对大修改，只是在生快里头加了“我祝你”三个字，当然那个女生不会看出来手脚，只是超级兴奋的在众人面前炫耀。
  小山自己发现了这个改动，不过也无大碍，女生很开心，对他也没坏处，他倒是郁闷这人竟然写出来同他一样丑的字，让他一瞬间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写上去只不过忘记。
  乃乃写的一手好字，但也很喜欢模仿，因此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模仿好多字体以后，她彻底不会写自己的，她自己的字很是漂亮，但模仿太多终致自己丢了老本，想来想去唯一的补救办法只能模仿自己的字体，但是那样很傻，于是她放弃了这种愚蠢的做法，尽量避免写字，当然不写字的情况无论是概念上还是实际上都为零，乃乃就随机应变，比如高中的试卷，文科对字的要求很高，她绝对不会傻到用大学为了应付论文而采取的狂草，否则老师会劈了她。
  小山第二天在路上碰到了乃乃，他骑着自己的直排轮跑的飞快。
  “早啊，何乃平方！”
  乃乃吓了一跳，以为是谁，一度恍惚了一下，这样叫她的人只有那个小子，她转身，看到骑着直排轮的小山从旁边跑过，乃乃正提着一只包子，二话不说就往前面的头上丢去。
  包子特别不争气，没有丢出去，包子从袋子里跑出来砸了乃乃一下，滚远后，被一只窜出来的狗叼走了，袋子还在手上。
  小山停下来转过身，“我真是想说，你丢包子也能丢出来这种程度，怪不得。”
  乃乃走近他，“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我逗你呢，不是狗不理包子么，哈哈哈哈。”小山笑的乃乃莫名其妙。
  “这位同学，这时候距离你的早自习还有8分钟，你如果不想蹲在走廊上读书，还是不要在这儿无聊的开玩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