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人请回避

    如果死者是在房子外死的，那么就得在房门前搭个棚子，把尸体放在棚子里，让死者家人和亲戚看着。
    但如果死者是在房子里面死的，那尸体就得放到房子里面。
    看着尸体的人轮流换动，因为就算是晚上也必须有人守着尸体，如果不换动会吃不消。
    守着尸体的人负责放鞭炮，每隔半小时放一次鞭炮。
    按照老方家的这情形来看。应该是谁死在了家里。
    以小彤那八卦的性子，刚到家，脚跟还没站稳，就直接来到外公旁边问道：“外公，旁边是谁死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
    小彤的话还没说完，那些跟外公坐在一起的老公公老婆婆一个个脸色难看的瞪着小彤。
    我看着情形不对，赶紧过去拉住了小彤，小彤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紧停止了说话。
    “小彤呀，这么大的孩子了，还懂点分寸，我们在人家隔壁，说话就不能小声点吗？被人家听到了不好。”
    小彤虽然大大咧咧，但在长辈面前还是挺懂礼貌的，赶紧放低语调，笑着说道：“各位爷爷奶奶，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看着那些老人们的模样，说真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
    小彤也没干嘛，何必一副这么嫌弃的模样，要是我们村里的那些老人的话，肯定一个个非常高兴的就告诉我了。
    在给大家道歉后，小彤又继续小声小气的问道：“到底是谁死了？”
    “老方，方老头……”
    听到外公这样的回答，我跟小彤立即惊住。
    这人怎么说死就死。
    早上还在跟小彤讨论老方找外公到底有什么事，没想到下午就死了。
    我忍不住的插嘴说道：“昨晚半夜好像还听到您开门问老方找您有什么事。”
    “我昨晚的确是听到老方叫了我，而且好像还在敲门，可我起来开了门，却发现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我还特地四处看了下，没看到老方，于是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就去找了老方。昨天白天还跟我说过话的老方今天早上就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听他几个儿子说，老方是昨晚半夜发病，根本不可能叫我的门。”
    外公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哎……人老咯，耳朵也不好使了，连老方那么刚强的人都走了，说不定哪天我也突然就倒下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
    “说不定昨晚叫你的是老方的魂魄，你以前跟老方是战友，关系那么好，也许老方的魂魄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呢。”
    “哎……也许吧！”
    小彤听到这些，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她最害怕听这种灵异的话题，简单点说，就是胆小。
    而我却正好相反，我特别喜欢听村里的那些婆婆们说这些。
    村里的那些爹爹婆婆总是喜欢聚在一起谈这种类型的话题，什么梦见了蛇，明天打麻将一定会赢钱，梦见了已经死去的谁谁谁，她肯定还在家里没走，之类的话题。
    把那些当故事在听，有时虽然会觉得有些瘆人，但蛮有意思的。
    听着外公他们讲的那些，小彤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一直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茹茹，我们回房间吧，旁边一直放鞭炮太吵。
    我笑了下，然后就陪着小彤回了房间。
    “你哪里是觉得鞭炮吵，你明明是害怕，胆小鬼……”
    小彤没有反驳，只是哼了下，就躺到了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后突然说道：“茹茹，你说那些老人说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清楚，不可全信，但又不能不信。”
    的确是这样，像外公遇到的那种情况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在我们村子经常听那些老人说起这样的事情。
    比如，一位老婆婆说，她听见她的远房舅舅的声音在叫她，声音特别大，让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但四周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那个远房舅舅以前关系很好，但之后由于家里原因，慢慢疏远开来，基本不联系，突然听到了他的叫声，老婆婆感觉特别奇怪。
    最主要的是，那叫声还不小。
    没过几天就传来她远房舅舅的死讯。
    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但大多都是一些关系很好，但许久都没见到面的朋友，亲人，才遇到这种情况。
    像外公这种天天能见到面的情况，我还没听说过。
    我听说的那些基本推测都是因为死者还想再见生者最后一面，外公的这种情况应该不属于这一类。
    难道……
    老方的魂魄有什么事情要跟外公说？
    “茹茹，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没什么。”
    “哪是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去？”
    “额……你先吧。”
    就这样被小彤打断了思路，不过想这些也没用，毕竟不知道这些是否真实，有可能真是幻听加巧合。
    “茹茹，该你洗了……”
    小彤出来时我都快了睡着，今天真的是累得不要不要的。
    正是因为如此，晚上睡得挺香，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仿佛听到我们房间里穿来咚咚的敲地板声音。
    迷迷糊糊的眯开眼睛，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月光，看见离床边不远处一个小人站在那。
    心里想着：“小宝这么晚了还来我们房间干嘛，是不是上厕所走错地方，反正有小彤妈妈照顾，我就不必担心。”
    由于实在太困，眼睛睁开都有些困难，也就没多管，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等早上睡醒后才想起，这是外公家，我们来时根本就没带小宝来。
    昨天看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宝，那又会是谁，谁会那么矮小。
    在吃早餐时，说道：“小彤，我昨晚好像看见了你弟弟。”
    “靠……你别吓我，我弟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肯定是你昨天爬山累着了，晚上做梦。”
    现在想想晚上那场景的确不太真实，回想起来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你们两个娃可真能睡，现在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外公……”
    “咦……外公今天没去地里干活吗？”
    “没去，事情差不多已经做完，休息几天，这老方走了，还真是不习惯……”
    我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视线突然票到外公胳膊上，有一大块淤青，面积可不小。
    “外公，你隔壁上这么大一块淤青怎么来的，昨天晚上都还没有。”
    外公笑了下，抬起胳膊看了下那块淤青，说道：“我也不知道，昨天的确还没有，今天早上起来就成这样，我说是老婆子半夜趁我睡着后掐的，她却非说没有。”
    我跟小彤过去看了下外公隔壁上的那个淤青，很明显就是被掐出来的。
    “我说外公，被掐成这样，你就没感觉吗？”
    小彤问的没错，虽然我的腿上或隔壁上经常莫名的出现一些小淤青，让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那是因为那些淤青小，根本没多大感觉。
    像爷爷这样大块还有点偏紫的淤青，是个正常人都能感觉到。
    爷爷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也不是没感觉，好像……”
    “昨晚本来睡得很熟，突然感觉胳膊上有点痛，我就用另一只手摸了下痛的地方，当时好像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等我再摸一次时，已经什么都摸不到了，当时我想应该是什么虫子。”
    “凉凉的东西？”
    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下，想不出什么东西是凉凉的。
    不过在农村被虫子咬是长事，特别是夏天，虫子都喜欢往屋里跑。
    像我们家，一个星期能逮到三到四条大蜈蚣，只是……
    什么虫子能咬出被掐伤的痕迹？
    “小彤，我们快点吃完早餐就出发吧，可能真是什么奇怪的虫子咬的，这鬼地方啥虫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