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自悲秋

第12章


  上方寒晚扬的轻笑声:“是啊,你啊总是有些让人没办法反驳的理由。”
  “切,反正率性而活是我生活的理念,无需多想些什么。”
  “没错率性才是好,那咱们也率性的成亲吧。”寒晚扬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满是得意的神色。
  木飘飘闻言转头,正好亲上他的下巴:“你说什么?”
  他低下脑袋,笑意深深好似狡诈无限的滑头鬼:“为了防止你再跑掉,我还是牢牢的把你绑在身边比较好。”
  “那你干脆用绳子把我绑起来的了。”木飘飘做出一副恶人样。
  寒晚扬却笑:“要是绑住你你就不会跑,我想我会的,但是就算我绑住你,你也不会留下来的,所以还是绑住心比较好。”
  她挑眉:“什么意思?”
  缰绳一拉马头撇向另一头,风儿顺势扬起二人的发梢,那马儿停下马蹄,白药山道就在眼前,寒晚扬将木飘飘抱下马:“就算有一天,你我分散、生死天涯各一方,只要你我心中存在彼此,那就够了。”
  木飘飘心中泛起波澜,焦虑的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想起来说这话?”
  寒晚扬道:“我只是想起师父临死前让我脱话给你师父。”他握住木飘飘的手:“师父说,若是有一天我能遇到另一颗珠子的主人,就告诉她,此生此世,她是上苍给予他唯一的慰藉,爱一人得此境界,绝无后悔。”
  山谷回音阵阵,他的话语像是极其水面波澜的石子。
  “若是这次无论你我能否得见神医,你能陪我去一趟远山嘛?我想将师父的衣冠带来和你师父合葬在一起。”木飘飘回握住他的手。
  “好,咱们就他们二人的衣冠葬在竹林里。”
  说话间,山中雾色渐起,初阳吸雾水汽渐起,往前看去原本山道蜿蜒的道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带着奇异香气的碧色高山,木飘飘还在惊叹,寒晚扬就已拉着她往山中跃去。
  寒晚扬每年都会前来寻觅一次,对山中路途十分熟悉,二人落在山脚的石桥前,对面是药香悠悠的药炉。门外站在一个的小男孩他正蹲在地上,用力的扇着火炉,粉雕玉琢的小脸却仰着笑意,眼角往上吊着天生就是一张笑脸。随后推门出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脸却极度年轻的人,嗓音也是沧桑,几声断裂般的咳嗽,平复一下气息才细细问道:“药煎好了吗?”
  那小男孩抬首:“快好了。”
  像是注意到这么边的二人。老者往这边看来,他像是看不清一般的眯起眼睛,又问身边的小孩:“你可是看到那边有什么人嘛?”
  那笑脸孩童抬首:“是,一个穿蓝色还是白色长袍的男子和一个紫衣的漂亮姐姐。”
  老者如雷劈中心窍,往后踉跄了几步,伸手扶住身旁的门框,来自内脏深处的病态,他浑身颤抖着咳嗽连着五脏六腑的衰弱,他落败般的叹息:“去……去,将他们请过来。”
  那孩童仰着一张笑脸,毕恭毕敬的将他们请过来。
  木飘飘踏入药炉后恭敬的鞠了一躬:“晚辈木飘飘前来打扰,还望前辈见谅。”
  老者看清二人的脸后,惨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他似是站不稳的问:“你们?明泉和寒渊呢?”
  木飘飘浅笑:“家师已经辞世。”
  “死相为何?”那老者像是要扑过来一般,激动的抓住木飘飘的手腕。
  木飘飘却反问:“您为何有此一问?”
  老者咬着牙:“至少我能知道当年究竟是谁害死他们。”
  他的手与他的脸一样,年轻的似孩童,寒晚扬道:“我们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家师之仇。”
  “仇?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报仇?你们知道些什么?”老者将一边的笑脸儿童拉到身后,一脸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两人。
  木飘飘浅笑不减:“您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知道我们师父究竟是被什么□□害死,找到最终的那个人才是我们的目的,绝不会乱牵扯别人。”
  那老者看着药壶口,冒出微微的白烟,随后融入空气之中:“告诉我,他们死去的模样。”
  寒晚扬冷着一张脸:“尸骨无存。”
  老者似是扯出自嘲的笑容轻咳了几声:“是巫山蛊毒,当今世上只有两人拥有这种蛊毒的使用方式。你们可知是谁?”
  二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老者摸着笑脸孩子的头:“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人是助皇上打下江山的将军世家之主吕忘仙。”
  木飘飘追问:“不知道前辈是从何得知这些。”
  老者说笑:“什么前辈,以我和你们师父的情分你们叫我一声冷叔便好。我从何而知?”他年轻的脸上满是不合的绝望,嘴角的讽刺化成嗤笑:“因为当年的江山便是我帮他们打下的,大周也是我们三人一同颠覆的,你们的师父和我也是老友,与他们二人也是好友,之后天下大分,江山之争,都是是是非非错错对对无从谈起。”
  他似是感慨,似是怀念:“遥想当年江南初相见,呵呵……如今再去回想,正是不明后来变成那副模样究竟是谁的错。
  那笑脸小孩,不害怕的往寒晚扬身边跑去,最后抱着木飘飘的衣角,一脸开心的模样。
  “也就说,能杀害师父的人不是当今圣上就是吕忘仙将军可对”寒晚扬并不喜欢看别人伤春悲秋,他到是对身边的这个小孩很感兴趣,蹲下身捏了捏那小孩的笑脸,小孩也不怕生,甚至反握住他的手。
  老者咳嗽了两声:“是。你们会杀了他们吗?”
  老迈的声音似山神苍茫的暗吼,浓郁的苍凉万事已逝的悲伤,他的生命只留下独自嗟叹蹉跎的岁月和无声时光无助的流淌。
  “我会先听他们解释的,若是言之有据,或许就不杀他们了。”木飘飘将笑脸的小孩抱起来:“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笑脸小孩将脸上的笑容列的更大,圈住木飘飘的脖子,把热乎乎的小脸贴上木飘飘的脸,亲亲热热的说:“我叫安鹊。”
  “安鹊啊,你为什么在这啊。”
  那孩子笑:“我也不知道。”
  第十六章,过眼云烟。
  冷叔又咳了几声,等气息平顺之后才说:“这孩子是我在洛城的官道上捡到的,当时高烧不退,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过天生就是一张笑脸,我给他治好病,他便跟着我。”这话说到一半,冷叔又咳了起来,他白如冬雪的长发,毫无光泽即使是那张年轻的脸,也难以掩盖住他的虚弱,他挥挥手:“这孩子今年大约也是有十岁了,跟了我五年,确实极其聪慧,我的本事,也都传给他,怪医冷冽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又是一阵咳嗽,他瘦削的身体如同冬季枝头颤巍巍欲落的枯叶,木飘飘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您……还好吧。”
  更快一步的是寒晚扬,他握住老人的手腕探脉,却只探到一丝难以捕捉的跳动,寒晚扬皱眉厉色道:“续命丹。”
  冷叔又咳了几声:“知道的还不少啊。”
  寒晚扬道:“你如今这幅模样就是续命丹造成的,为什么?”
  见他极度疲惫之像,二人将冷冽扶近房里,让他平躺在塌上,表情既有安详又有担忧。
  冷冽已是残念凋零毫无求生之意,他摸着安鹊凑过来的笑脸:“孩子,你以后就跟着这两个人。他们会对你很好,要听话哦。”
  安鹊依旧笑着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会听话”。
  还学着平时他入睡前冷冽的动作,手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让他安心入睡。
  他看着孩子的笑脸,手指在他稚嫩的脸上微微抚摸:“谢谢,这几年愿意陪着我,好孩子。”
  再去细看他的手已经出现年岁的褶皱,他的外貌在快速的衰老,嗓子里发干。
  他勉强喝下木飘飘递来的水,想起方才寒晚扬的问题,断断续续的回答道:“为什么……要吃续命丹呢?没什么……只是……还……还不能死,还想和寒渊和明泉说一声……对不起,还想见他们一面……没想到他们已经走了……那我……也该去地府找他们赎罪……”
  冷冽的眼神变的迷离,渐渐的失去焦点泛起雾气,他断断续续的担心道:“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见我……”
  他的声音几乎低的听不见:“会不会……不愿意听我的道歉。”
  眼前的光变的暧昧模糊,他侧眼去看却发现,寒渊和明泉二人和昔年一样,一身似白的蓝衣,一个仙气幽幽紫衣,额上幽蓝色的珠子发出深沉的宁静力量,那个孩子是谁?是他们的孩子?
  冷冽笑了,耳边是往年江南花红柳绿时节,他们五人在飞鹤馆中把酒言欢的模样,觥筹交错间,一向骄傲的寒渊眼神满是神情的看向明泉,寒渊舔了舔嘴边残留的酒珠,整个人靠在明泉身上,小声的唤了明泉的小字:“木瑶。”
  然后,冷冽去看剩下的两人,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恩,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一个再也不需要醒过来的梦。
  寒渊把笑脸的孩子抱起来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肩头:“他只是去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有花有草还有他思念的人,他会生活的很好。”
  安鹊抬起头:“我知道,这个叫做死。对不对?冷爷爷再也不会醒过来,对不对?”
  木飘飘摸着那孩子的额角:“是,他不会再醒过来,可是他会更开心一些。”
  那孩子还是笑着:“我希望他开心。”
  服用过续命丹的人,死后皮肉会在三日内腐烂,二人便在他死后立刻将他活化,剩下的骨灰交给了安鹊让他来处理,安鹊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包,抱着如墨色深沉的陶罐,随着两人出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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