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婚姻

10 第 10 章


就在蒋云佩越来越积极的时候,孟凡志的病情更加恶化。
    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会有的很多停顿,他总觉得自己心和脑子有一块板子在挡着他,一说话就会拦住他,让他结巴,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的未来还很长,而跛了的,结巴了的,似乎已行将就木的他,就这样了。
    天下间的东西,云易散,水易流,花易凋,人心,易碎。
    既然人心易碎,那就让它碎的更彻底,只有这样全然的碎裂,才能重塑。
    很快,孟凡志在晚上回来的时候,衣服上会有女人的香水味,脸上还有不时出现口红印,甚至他夜不归宿。
    给秘书打电话,也支支吾吾的。
    都说男人出轨,他身边的妻子是最后才知道的。其实,或许她是逃避到最后一个才知道。
    深爱一个人,他的气味,他的心情,他的动作都熟稔于心,作为在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发现不了一丝一毫?
    错!
    她都知道,她都懂,她只是害怕失去他。
    在孟凡志面前,蒋云佩学会了一套粉饰太平的招数,不思不见,便不疼。
    所以,蒋云佩开始成夜睡不着觉。
    她不吃安眠药,也不用其他的东西辅助,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直到天亮。
    后来,他当着她的面,夜夜甜蜜地打电话。宝贝宝贝地喊。
    蒋云佩搬到了宿舍。
    路上,出租车的女司机被她哭得都掉了眼泪。
    幸好,此时宿舍里有陈思远,还有其他几个小朋友。她们都知道她有失眠的毛病,所以要么时不时出去喝点酒,这样她还能睡一小会儿,要么陪她聊天,让她不至于那么孤单。
    有一天晚上她回来拿东西,看见他的脸上挂了彩。
    当时她才发现,她这个正室竟然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过他的面了。
    多可笑的事实。
    她记得自己把药箱递给他,他接过去,然后笑着看他说:“孟大哥,我开始恨你了怎么办?”
    她没有去看他的表情,转身离开了那个快要吞噬她的地方。
    再待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蒋云佩觉得当一个人的心经常疼,疼习惯了,就不会疼了。
    她会觉得木,觉得麻,而疼,也不过变成了很小很小的一种感觉。
    为了赶论文,她坐在24小时的图书馆里查资料。
    最终,以A+的成绩,顺利毕业。
    此时,两个人的婚姻已经是第五个年头。
    蒋家小女儿,空头正室的名号,已经传遍了京圈儿。
    蒋家虽然式微,但余威仍在,那些明里暗里嘲讽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惩罚。
    蒋云佩根本不在乎。
    她在乎的,从来就只有身边的人。
    在孟凡志外面有了女人的半年后,蒋云佩就会时不时收到陶丽雅发来的照片或邮件。
    起初,她还会哭,后来,她连哭都不会哭了。
    她会仔仔细细地看一遍,让自己痛到酣畅淋漓。
    陈思远也知道,也曾问过:“为什么还要看呢?”
    她叼着烟,笑着说:“因为疼得真他妈爽啊。”
    是的,蒋云佩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也学会了泡吧。
    她并非找刺激,也并非找一夜情,她只是让自己在酒吧里放纵地跳舞,然后精疲力尽地回到那个空空的大房子。
    毕业之后,二哥给爸妈在N市买了小楼,在B市给她和大哥一人买了一套房子。
    她却没去住。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凭什么躲出去,我要让你回来就看见我,看着我这个妻子,让你离不成婚,让你跟她永远在不了一起。
    蒋云佩带着这样的想法,搬了回去,看着自己的房间,却抱着自己哇哇大哭起来。
    这个房子,她已经两年没有来过了。
    为什么我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要我心软,然后答应离婚吗?
    蒋云佩哭得心肝都要呕出来。
    擦干净眼泪,拎着小包去了Coco酒吧。
    这个酒吧不是清吧,在酒吧里跳舞的时候,也被男人摸过。
    她恶心地想吐。
    后来,看到孟凡志俩人从酒店里出来的照片,她就不在意了。
    其实很多时候,真的很没意思,真的很无所谓。
    摸了就摸了。
    有谁在乎?
    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雨,酒吧没有什么人。
    后来下大了,酒吧干脆要打烊。
    蒋云佩觉得没意思,打车也打不着,淋着雨往家走。
    想到这个词,她觉得好笑,那哪是家,那是吞噬她的黑洞。
    一辆车停在她身边,门开了。
    她低头一看,是孟凡志。
    她瞧都没瞧他一眼,直接就往前走。
    孟凡志下了车,拿着雨衣就把她裹住,抱起来塞进车里。
    她没动,偏过头去看外面的雨帘。
    两个人没有说话。
    车里的气氛似乎都要凝固。
    司机不安地动了动。
    一直到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推开车门,输进大门的密码跑上楼。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再次无措。
    她颓废,她堕落,她不看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她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夜里睡不着觉,她就给同样失眠的陈思远打电话,她们会聊天,有时候也会不说话,彼此沉默,有时候她们会一起骂男人的薄情寡义。
    孟凡志没有忍住,他推开门,蒋云佩还披着雨衣坐在地上。
    他一把把她拉起来,生气地说:“你,你,是,是,傻,傻子吗?”
    蒋云佩看着他,突然哈哈笑起来:“孟大哥,你厉害,你真厉害。你他妈对我好一点儿点儿,我就又心动了。你真是高手。”
    她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留着泪说:“这巴掌不该打你,该打我。都是我他妈犯贱!”
    孟凡志扯过她,吼:“你,你,干,干什么你!”
    蒋云佩紧紧攥住他的衣领,哭着说:“孟大哥,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喜欢她?”
    “我不好吗?”
    “你说话啊?”
    “说话啊!”
    一声高过一声。
    这个高大的男人一声不吭地站着,不看她。
    蒋云佩凑上去亲他。
    他那么高,她踮起脚也只亲到他的脸颊。
    孟凡志推开她说:“不。”
    蒋云佩扯开他的衬衣,抚摸他的胸膛,真温暖。她把头靠在他的心脏处,听他激越的心跳,哭着说:“我要你。”
    “不。”孟凡志推开她,迈开大步就要走。
    蒋云佩抱着他的后腰,然后闭上眼睛,咬着牙把手伸到他的下身,孟凡志一下挣脱开说:“你,你疯了!”
    快步离开了。
    蒋云佩愣了一会儿,冲下楼,只看见远去的影影绰绰的车灯。
    重创之下的蒋云佩,身体出现发烧现象。
    孟凡志整整一个月没有回家。
    二嫂和回国的大嫂都过来照顾她。
    她的病时好时坏,烧得糊涂的时候,她会喊孟凡志的名字。
    蒋大哥过来的时候,大嫂狠狠白了他一眼:“我当初根本就不赞成你这馊主意。小妹明明对他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你们弄这些花招到底要干什么!”
    蒋大哥没说话,看着床上依旧病着的小妹,担心的很。
    自家媳妇儿很少发脾气,这次发这么大火,蒋大哥忙安抚媳妇儿,拉着她的手说:“孟弟对她没想法,我当初不是想,这样下去倒不如干脆点儿。”
    见媳妇儿又要发火蒋大哥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乱下结论。”
    潘知云给蒋云佩擦了擦脸说:“你看不出来,孟弟对她有感情吗?”
    “我以前是这么觉得。可后来,我又觉得不像。”
    潘知云摇摇头:“那是他藏的深。”
    “为什么?”
    刚问完这句话,蒋大哥就瞬间明白了孟凡志的心思。
    他握住潘知云的手,见老二和他媳妇儿没注意,狠狠亲了一下她的嘴。
    她红着脸,捶了他一拳。
    蒋云仲无语地捏了捏自家媳妇儿的手,她不好意思地捏回去。
    俩人只好都装没看见。
    从医院出来,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
    似乎这几年积攒的小病全在这一个月发出来,出院后,蒋云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想通了。
    既然强留不得,那就放手吧。
    只是,她要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来消除之前的所有不快。
    孟凡志,答应了。
    即便是假的,她也高兴。
    当所有成为习惯,当一切似乎让你从乐观转为悲观,一点点儿近乎海市蜃楼的火星都能让你欣然向往。
    七天。
    他们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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