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小说-征服

第77章


大家都懂得琴为心声,作为一个热爱生活、渴望生命美好的画家,同样是画为心声。这是从画家心中自然流出,掩抑不住的伤痛。后面则是
这人体油画,当我站在这些油画之前时,我感到了生命的强烈震撼。画家用她那特有的女性细腻语言,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女人成长历史,给我们讲述了她自己辛酸的故事。那是她自己的写照,那里面融入了太多的爱,太多的泪水和忍耐,同时,我也看到了画家透过作品跃然而出的——那泣血的对爱的挽留和呼唤。”
法庭上静得针坠可闻,大家不由被钟慨带着感情的讲述所打动,再回顾自己看到的欧阳筱竹作品,感到钟慨的确所言不虚。
钟慨的表情异常沉痛,他对欧阳筱竹在艺术上真是有如遇知音之感,他为她的死感到深深惋惜。钟慨哀思了片刻,又道:“从这些作品上我敢断言,欧阳筱竹对丈夫是一往情深,可是作为丈夫的田鹏远却早已经失去兴趣,对妻子日渐冷落,他们的恩爱只在公众场合,只限于各种媒体,只限于在人们的眼前。自然,这样貌合神离的夫妇不是除此之外,就绝无仅有,现实中有许多人维持着这种味同鸡肋的生活,但田鹏远却绝非常人,他是一个胸怀抱负之人,或者说是一个具有野心善于阴谋的人,二十年夫妻下来,欧阳筱竹必然或多或少地发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或者说是掌握了田鹏远的一些证据。这样,她的存在就无形中构成了对田鹏远仕途的威胁,因而田鹏远最终痛下毒手杀害了她。可怜的欧阳筱竹呀,我相信她一直到死都在试图挽救她和丈夫田鹏远的婚姻和爱情……”
田鹏远脸上的五官扭曲起来,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嚎叫了起来,打断道:“你胡说,不许你诬蔑我和筱竹忠贞不渝的爱情。你、你诬蔑我杀了妻子,那好……我就拿出证据……拿出证据给你们看……”
田鹏远抖索着手,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着的素白信纸来,当众深情抚摸了片刻,然后颤颤巍巍地交给法庭。田鹏远此番表演,倒也不完全是作秀,他每一想到妻子对自己无怨无悔的爱时,就会心颤不已。
法官打开一看,是一封遗书。
他过目之后,双眉一蹙,随即让法警转交给钟慨。
钟慨一脸疑惑地接过,一见是遗书,不由大吃一惊,他扫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在庭上小声念了起来:“我是不小心骑马跌死,与我的丈夫田鹏远无关。落款是——欧阳筱竹绝笔。”
法官有所质疑道:“请你辨别一下,这是欧阳筱竹的笔迹吗?”
钟慨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沉重地缓声说道:“是。是欧阳筱竹的亲笔。她曾经给我签过名,我认识她的笔体。”
田鹏远一旁忍不住抹泪泣道:“本来……本来我是不想将它拿出来的,我一看见它,就睹物思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我妻子,就会令我痛不欲生……谁料到人心凶险,竟然有人会无端怀疑我,极尽搬弄是非之能事,我也只好将它大白于天下,公之于众了……看来筱竹真是有先见之明……筱竹呀筱竹,你真是我的好夫人、好妻子,好贤内助!你对我真是太好啦……你怎么就知道会有人拿你的死来大做文章呢?……”
说罢,抽噎起来,真好似痛不欲生。
钟慨一时无话可说,他的心里如同坠了铅石一般沉重,同时也有几分说不出的灰心沮丧。程北可的落网,欧阳筱竹之死,本都是自己手中的利器,谁料两击之下,田鹏远不仅毫发未损,竟还有死灰复燃之象。
这时庭上形势不知不觉间已发生大变,半数听众将信将疑,另半数听众却开始相信田鹏远的清白无辜了。
沉默了一会儿,法官问道:“原告,你还有何证据可以出示?如果没有……”
钟慨一个激灵,遂抖擞精神道:“且慢,我还有一个重要证据,可以证明田鹏远罪大恶极,丧心病狂。”
钟慨接过谢虹递过来的用白布托着的手枪,呈现在法庭之上,道:“看,这就是证据。就是这支手枪杀害了汪洋。”
田鹏远脸上不禁有些变色,额上冒汗道:“钟慨,你、你又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难道你还不死心吗?”
钟慨正气凛然道:“不是我存心刁难,自古正邪不两立。”说罢,他不再理会田鹏远的哀鸣,转身面向听众,抬高了语调道,“这把手枪正是此刻站在被告席上的这位市长大人田鹏远的。”
法官对钟慨提示道:“请不要空口无凭,你如何证实这一推论?”
钟慨充满自信地一笑道:“我有证人。她可以为此作证。这个人就是汪洋的未婚妻——祁莹。”
田鹏远一闻此言,脸上肌肉禁不住连跳了两下。
法官威严道:“传证人祁莹出庭。”
法院外高高的台阶上,温煦的阳光下面,居中坐着一个娇俏的女孩,里面的审判即将开始,人们都早已经陆陆续续地进去了,惟有她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台阶上,心事重重地眺望着前方。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轻盈步上台阶,她一见之下,连忙站起身子迎了上去,同时叫道:“祁莹。”
对方停下脚步,也惊讶道:“是你,温可馨。”
这二人正是温可馨和祁莹。
温可馨表情有些不自然道:“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半天了。”
祁莹怔道:“可馨,有什么事吗?”
温可馨听祁莹这么一问,脸色不由泛红,反倒低下头,支吾不语起来。
祁莹催促道:“有什么事你快说,我着急进去哪。”
温可馨抬起眼,一动不动盯着祁莹,期期艾艾道:“你是去看审判田市长吗?”
祁莹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温可馨嘴唇有些哆嗦道:“你是不是觉得称心如意、大快人心?”
祁莹觉得温可馨今天好生奇怪,不由关心地问道:“可馨,你怎么啦?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温可馨越发涨红了脸,张了张嘴,又沉默下来。
祁莹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离开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忍不住焦急说道:“要不有什么事,等下来咱俩再说吧,实不相瞒,一会儿,我还要出庭作证呢。”
温可馨神色黯然道:“为谁作证?”
祁莹不假思索,启唇微笑道:“当然是警方。”
说罢,就欲迈步继续往台阶高处走。
温可馨一把扯住祁莹,急道:“这样说来,你更不能去。”
祁莹大惑不解道:“为什么?”
温可馨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悲不自胜道:“因为……因为我不忍心看到你们父女二人对簿公堂!……”
祁莹霎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温可馨道:“你说什么?”
温可馨尴尬一笑道:“田市长……正是你的父亲……你念念不忘的亲生父亲……”
祁莹的头脑中只觉得一片空白,身体顿时如泥塑木雕般怔立在当地。
温可馨从自己的项间取下那个玛瑙项坠,摇头苦笑了一下说,“这是你当初送给我的,哪里想到,却是你父母与你相识相认的信物。现在我完璧归赵还给你吧。”
温可馨把红色鸡心玛瑙项坠给痴怔无言的祁莹戴上,塞回衣内,又将自己送与祁莹的那条生肖项链取下,依然挂回自己的脖子上,自我解嘲道:“我还是戴我自己这条吧。也许我的父母哪一天也能凭着它找到我呢。”
她打开小巧的白色坤包,又把一张支票和两串钥匙取出,递在祁莹的手心,仰起脸,哀叹一声道:“我天生不是富贵命。这是别墅和车的钥匙,还有一张巨额支票,都是田市长送给我的。他把我误作是他的女儿了,可惜我却没有这个福分。这一切都物归原主。”
法庭上,法官再一遍催促道:“请证人祁莹出庭。”
钟慨也是焦急不安地等待着,与众人一起,不时朝法庭入口处伸项张望。当大家都失去了耐心,以为祁莹不会来了时,一个姗姗来迟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祁莹面白如纸,双眼失神,脚步枯滞,缓缓走上法庭,立在了众人面前。
田鹏远干咽了口唾沫,目光紧张地偷望了一眼祁莹。
同时,钟慨和谢虹也将期待的目光注视到祁莹身上。
祁莹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法官道:“祁莹,你能证明这把手枪是田鹏远的吗?”
祁莹脸上愁苦,她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法官再次问道:“祁莹,请你回答,你曾经看到过田鹏远私藏有这把手枪吗?”
祁莹仍是如同入了魔症一样,定身在那里,迟迟不答。
法官加重了语气,第三次问道:“证人祁莹,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这把手枪到底是不是田鹏远的,你到底能不能证明?”
祁莹茫然抬起脸,看了一眼法官,良久,仍不作答。
法官有些生气了,一手拍案道:“祁莹,我三番五次地问你,你为什么不作回答?请你明白这是法庭,法律也不是儿戏,你的证词也许会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请你仔细回忆辨别,赶快向法庭如实回答。”
祁莹痛楚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眼泪无声地涌流了出来。
祁莹胸中翻腾起伏,她把田鹏远当作杀父仇人,一直寻找机会复仇,为了扳倒他,挖空心思地搜集他的种种罪证,在百般搜罗不到证据的时候,甚至想诱使他犯罪。如今机会来了,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扳倒他也是易如反掌,她的证据不仅有手枪,还有支票、别墅、跑车这些来源不明的巨额财产,任何一样都可以将田鹏远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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