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掌之上

 
“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
 
“嗯，子衿，我们很久没一起吃饭。”
 
“我今天没空，忙着呢。”
 
“新发型不错。”
 
“谢谢，我出去了。”
 
顾景牧站在门前，挡住她的去路，她往前又走了几步，他站在门口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顾律师，我要出去，麻烦让一下。”
 
“子衿，闹够了。”
 
“顾景牧，我要出去。”她猛地撞开他拉开门被他按住，掰正身子，压在门上，有人说，男人爱不爱你，看的是眼神，爱你的男人会一瞬不瞬的盯着你，眼波如水，她想，顾景牧的眼睛应该不能这么形容，他的眼睛很黑，眯起来的时候深邃的望不见底，就像现在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竟然有了落泪的情绪，是太委屈了吗？
 
“子衿，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她敛下眸子，怕被他看穿情绪，咬着唇：“顾景牧，我还没想好呢。”
 
“不用思考了，我替你决定。”
 
“不要。”
 
顾景牧叹气，她离开的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如果说这辈子他们注定纠缠，他认了，是甜蜜是痛苦都认了，抚着她欲落泪的眸子：“子衿，人生这么短暂，我们为什么还要互相折磨。”
 
“因为耶稣不准你幸福。”
 
她说的一本正经，谁也没有笑，顾景牧摸摸她的头，新发型让她看起来又小了几岁，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不由得想起他们遇见的时候，她也是在那样的年纪。
 
“出去吧。”
 
顾景牧十分爽快的让她离开，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出来不少同事都看着她，幸灾乐祸也不少，她就是长了一副招人厌的脸，都怪顾景牧，谁叫办公室暗恋他的人那么多。
不是不想原谅，而是自己无法当作那个孩子没存在过。
 
晚上，子衿到了点就下班，苏女士这几天要忙着画画，没时间搭理她，何昕交了新男朋友，这几天甜蜜着，也没时间搭理她，忽然发现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一个，只能跟陛下玩。
 
陛下这几天情绪也不高，似乎是因为顾景牧没来给它洗澡，闹了几天脾气，不肯吃东西，带它去宠物中心，体重轻了不少。
 
“陛下，吃了就带你去泡妹子。”
 
“喵喵~~”
 
“快吃。”
 
“喵喵~~”
 
路边一人一猫对峙，单凌扬朝里面的顾景牧吹了个口哨，指指这边。
第七十六章
林书锐最先站起来，一眼就看见路边的女人，站在路边，脚边蹲着一只小宠物，是顾景牧口中的陛下。
 
“你家的大宠物带着小宠物。”
 
单凌扬缺德的把颜子衿叫成宠物，还在记恨上次的那个山羚羊，咩咩~~
 
“我去去就来。”
 
顾景牧要下去，被林书锐拦着：“女人啊，不能太宠，颜子衿就是被你宠坏了。”
 
“是啊，有时候就要晾着，来喝酒。”
 
单凌扬给顾景牧满上，关上窗户，“要是真不放心，就打个电话，至于下去就算了。”
 
在大家的撺掇下，顾景牧站在窗前拨通了电话，那头很快接听，听声音似乎很不爽，大概是陛下惹她生气了。
 
“在哪？”
 
“地球上。”
 
“很晚了，早点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子衿原地转了一圈，没看见他，“顾景牧，你是不是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出来吧。”
 
“好，站在原地等我下去。”
 
顾景牧挂了电话，林书锐恨铁不成钢，耸耸肩和单凌扬喝酒，把他外套扔给他：“走吧，走吧，不然宠物可就不见了。”
 
他下来的很快，她站在路灯下数着对面街的灯柱子，从左往右数是十一个，从右往左数是十二个，她不耐烦的跺跺脚，又数了一遍，顾景牧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穿着白色的衬衫，臂弯里挂着黑色的西装外套，整个人从灯光里走出来。
 
陛下看见他高兴的扭着 跑过去，在他脚边蹭啊蹭啊，十分欢快，顾景牧弯腰抱起它在怀里，朝她缓缓走来。
 
“今晚夜色不错啊，我出来逛逛。”
 
“嗯，我也是。”
 
“哦，我要回去了，陛下，过来。”
 
顾景牧怀里的小东西不肯走，耍赖的窝在他怀里。
 
“陛下，你节操呢！”
 
“喵喵~~”
 
“子衿，我们好好谈谈。”
 
“不要，我要回去。”她转身就要走，顾景牧急急出声：“子衿，我们还会有孩子，一定会有。”他找过苏怀秋，知悉了所有过往，那个孩子是他们永远的伤，不该让她一个人承担。
 
子衿顿住脚步，没回头，吸着鼻子，仰头望着璀璨的星空，今晚的夜色真不错，星星点点，不适合哭泣，极力的逼回去。
 
“你找过苏女士？”
 
“嗯，是我对不起你，若是当时知道，我不会。”
 
“不会怎样，顾景牧你的选择没错，错就错在我战胜不了心里的坎。”没法当作什么没发生过，或许是她太过脆弱。
 
“子衿，我帮你一起战胜。”
 
“顾景牧，我不是孩子。”
第七十七章
她是成年人，他一直把她当作孩子般的在照顾，让她依赖，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就像现在，身边没有他，就连睡觉都睡不好，半夜醒来，一个人面对满室的黑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想着若是他在会怎样，顾景牧，你成功了，成功的融进她的生活里，也让她无法分离。
 
“很好，我也没有跟孩子谈恋爱的癖好。”
 
“顾景牧。”
 
“我在。”
 
他站在她身后怀里抱着猫，林书锐趴在窗子口看着楼下他们两个，开始和单凌扬脑补情节。
 
“我猜顾景牧肯定是求着和好，女人啊，不能这么宠着。”
 
“不对，顾景牧不会。”
 
“那是你还不了解他，没有颜子衿之前不可能，但有了颜子衿之后，一切皆有可能。”
 
颜子衿就是顾景牧这辈子的所有不可能，徘徊在死亡线上，只因为那个女人的名字， 了过来，林书锐想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像顾景牧那样爱的义无反顾，不是所以人都会遇见那么个人，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付出不求回报，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顾景牧把她送到小区楼下，怀里的陛下伸出毛茸茸的脑袋，往他衣服里拱，小色狼一只。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上去了。”
 
“好，晚安。”
 
“晚安。”
 
当所有的过往和感情化为一句晚安，顾景牧此刻什么也不想多说，他们需要的是时间，他除了站在原地等着她回头似乎在没别的方法。
 
等待，是漫长人生不可分割的部分。
 
电梯门开，子衿走进去，又很快走出来，跑到门口，他还站在原地，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微微佝偻的身体泄露了他所有的情绪，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意气风发的脸上。
 
忽然没了勇气向前，灯光下，顾景牧回身，楼梯口空无一人，只有晚风吹过，送来不知名的花香，是这个季节的味道，只是少了欣赏的心情。
 
…………
 
一个星期之后，准备了半月的子衿终于得以上庭，那天下了小雨，初进秋天，雨丝打在身上并不觉得多凉，站在法院高高的楼梯上，想着他每次也是站在这个地方眺望远方。
 
车窗玻璃升起，顾景牧让司机开车走，车子直接去了顾家大宅，顾鸿晖在院子里修剪树木，听着戏曲，杨巧蓉坐在木质的椅子上插花，看起来真是煞羡旁人的画面。
 
“景牧，你回来了。”
 
杨巧蓉站起来迎接，脸上笑意很深，但站在原地没有摞动分毫，顾景牧的视线越过她落在顾鸿晖身上。
 第七十八章
“回来了，怎么没把子衿带来。”顾鸿晖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
 
“爸，我们上去说。”
 
杨巧蓉脸色变了变，准备说什么被顾鸿晖一句话“好”打断，十分不情愿的垂下眼睑。
 
“让佣人多准备点景牧爱吃的，就留在这里用餐。”
 
杨巧蓉下去吩咐，顾鸿晖洗干净手，坐在椅子里，手边一杯茶，人生一大惬意之事。
 
“有什么就说吧，我们父子俩没必要客气成这样。”
 
顾景牧停顿片刻也在另一张椅子里坐下，望着眼前 的花园，小时候家里不是这样，院子里也没有这些娇贵的花花草草，也没有这么多的佣人，人与人之间更冷漠。
 
“请不要在调查她。”
 
茶杯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景牧。”
 
“她和景逸没有关系。”
 
“我是为了你好。”活了这么大岁数，该走的路都走了一遭，越是活的大，越是不希望下辈走自己当初的路，“你们兄弟俩，我还是偏着你，景牧。”
 
“不需要，请你停止现在所做的一切，拜托。”
 
顾鸿晖久久不语，躺在椅子上，有心无力，这就是有心无力：“你们现在还没和好？”
 
“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忧心，我自有办法。”
 
“哎，你们年轻人……”
 
顾鸿晖没在说话，杨巧蓉捧着果盘过来，然后笑着站在顾鸿晖身后，顾景牧忽然没了在这里吃饭的心情，直接回去，路过面包房下意识的要司机停车。
 
买了一大包上车，她现在应该下庭了，林书锐传来消息说是赢了官司，现在该乐坏了吧，只可惜他没能亲眼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