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见，不再见

是什么猝不及防滑过脸颊，毫无缘由，却很放肆，轻易地滑落。
  第46章
  街角昏黄的路灯散发出暖暖的橘光，柔柔的灯光散发出迷人的光圈。这个时间的街口最是凄清，行人寥寥无几。背后偶尔骑过的自行车打了铃声，在这片孤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陆晓墨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几滴雨水打在脸上，她却毫不在意。慢慢地，雨丝渐渐密集起来，冷冰冰的，那感觉犹如寒针一般，似乎要刺入骨髓。
  想到当时的幸苦，那跟线她一直都不愿意放手的，可是最后，它还是自己就断了。
  雨，不知不觉，只一小会儿就停了。她还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在那早已萧条的小道上，耳边忽然一串串清灵的笑声，转过头，男孩儿女孩儿追逐嬉闹的身影，残阳洒下的余晖为她们镀上了一层暖暖的橘黄，犹如一张早已泛黄的照片……曾几何时，他们也曾那样肆意地奔跑过、大笑过。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酒吧里特别吵，不过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吵到只有嘈杂的音响声在脑袋上方盘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像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一样。
  任琪峰突然嬉笑着拉住她的，这场景，好像在什么时候发生过。
  “小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你不是最讨厌酒吧这种地方了吗？”
  她不禁后退几步，“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接你回家的啊，跟我回去！”
  ……
  “今天宝宝在肚子里有没有动？”他怎么突然这样问？宝宝？
  “宝宝？宝宝不是在赵蕊儿的肚子里吗？你们不是已经一起了吗？”
  “人家这么大一个明星，我上哪儿跟她在一起啊？你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呢？”
  “大明星？”
  ……
  “陆晓墨！”
  “小凯？”
  她被他用力甩开，“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算我瞎了眼。”
  “我……怎么了我？”
  “你不择手段害得丽琳离开我，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我没有！”
  ……
  陆晓墨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还好，她醒过来了，还好这是个梦。如果那些画面是真的，她宁愿立刻就呑金自杀。
  等她再定了神以后，不对，这是哪里，在陆晓墨好不容易从刚才的阴影中醒过来的时候，又再一次被周围的环境陷入恐惧中。她来过这里很多次，没错，那是刘俊慧的卧室。她怎么会在这里的，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忽然听见一阵响亮的高跟鞋声音离房间越来越进，当陆晓墨想再次躺下表演熟睡状态的时候，刘俊慧已经和她四眼相对。
  “醒了是不是？动静这么大，做噩梦了？”刘俊慧站在门口，背靠着卧室的门。
  “嗯，醒了。”陆晓墨头都不敢抬，拍了拍脑袋，还是有些头疼，“可是，我……我怎么会在你家呢？”
  “你还好意思问呀。那你想在哪里呀？被人麻袋一套直接送到最偏远的农村吗？那我得替你算算命了。”
  她慢慢走近路陆晓墨，带着审视的眼光看了看她，然后狠狠吓唬她一番，“你这小脸确实容易讨人喜欢，要是碰到个有人性的，说不定就把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炖给你吃了，然后娶你做老婆。但也有可能碰到没人性的，每天把你锁起来，不准你出去，然后让你生一窝孩子，还不能洗澡，身上臭的就跟猪圈一样。”
  陆晓墨本来还想强装镇定的，只不过刘俊慧越说越口味重，早就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捂住耳朵，有点受不了了，“你说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刘俊慧竟然坐到床沿，继续说下去，“哦，对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打电话给我求救，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接陌生电话的。”
  刘俊慧还是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陆晓墨终于想起来了，真是丢脸，她昨晚好像是去了酒吧。
  刘俊慧刚才的话可是一点也没有吓唬她，昨天晚上要不是碰到了一个只是想要点零花钱的“好酒保”，陆晓墨今天还真是不知道会在哪里呢。
  刘俊慧想起昨晚的场面，既后怕又气愤。
  “这位小姐手机锁上了。锁屏上我就看到了这个紧急号码，就打过来了。”
  “那谢谢你啊。”
  酒保看刘俊慧这就要走，干脆直截了当，“其实我刚刚就认出来了。这位小姐，就是最近娱乐新闻上的那个特别热门的陆晓墨，对吧。”
  “你想干嘛？”
  “嘿嘿，那个？”他搓了搓手指，但是直白，要钱呗。
  “你先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
  刘俊慧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在最后结账的时候，刘俊慧莫名其妙的多付了5000元，业内管这个叫“封口费”。
  “出去不许胡说。要是有乱七八糟的消息出来，你可等着。”
  “知道知道，你放心，规矩我懂。”
  刘俊慧一想起昨晚陆晓墨狼狈的样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白白还给那种人讹走了5000块钱，冤不冤枉。就算再有钱，那也不是这么花啊。
  “不会喝酒，还学人家借酒消愁。一个喝一杯啤酒就找不着北的人，你还……陆晓墨，接下来你还准备怎么闹！”喝醉了也好，刘俊慧可记得昨天陆晓墨亲口说的话。
  “我讨厌他，我更讨厌我自己，因为我没办法不想他……”
  “你说的是谁？”
  “夏凯延……夏凯延啊，呵呵，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可笑。”
  刘俊慧皱想着昨天的场景，看了她一眼。
  “你们是不是一直都以为，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陆晓墨从什么时候开始钻了牛角尖，她总是不甘心，总想着如果夏凯延没有拿出那200万，事情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陆晓墨已经都知道了。“不止我们这么认为，那个拿钱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刘俊慧说话永远简明扼要，直接戳中重点。叫陆晓墨无话可说。她确实在理啊。
  陆晓墨抱腿坐在床上，前前后后轻轻摇晃着身体，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刘俊慧，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任琪峰和那个女人的事情的？”
  “早就知道了。要是依着我的脾气，我……”刘俊慧竟突然有些恼火，见陆晓墨低着头，坐在那里，又接着说，“是那个姓赵的女孩子自己去找小凯的。她拿着医院的证明，问小凯要了50万，否则她就会告诉媒体，你的男朋友和别人怀了孕，在这个时候把你再一次推向风口。小凯答应了她，条件是，不许她把这件事告诉你。”
  陆晓墨竟然莫名发笑，笑着笑着开始大哭，她怎么觉得那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明明是身处其中，可中间还有这么多事，都是她不知道的，“那，那200万又是怎么回事？”
  “是任琪峰主动找的小凯。也许是以为他和那个姓赵的那女孩的事情你早晚会知道，也或许他早就想好要和你分手。这也是小凯让他离开你的原因，200万，他也答应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他拿了钱，竟然还在媒体面前打了小凯把你们往火坑推。他就是吃准了小凯不会把那件事情告诉你，害怕伤害你。”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都知道？”
  “就在你和小凯的事情发到网上以后没一两天吧，我怎么知道，还不是有一次POPO不小心说漏了嘴，我逼着她告诉我的，我答应她一定不告诉你，也不让夏凯延知道，她才肯说。”
  晓墨出乎意料地没有表情，那个时候，他不是才跟她说要马上结婚，要保护她的吗。可笑啊，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让她看清楚这个曾经心贴着心的人。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有过私心，我早就看出来，小凯对你不一般，我以为把你拉在身边，将来和鼎鼎大名的夏凯延合作，肯定不成问题。可我刘俊慧再想赚钱，也不会在你这个时候再落井下石。”陆晓墨懊恼，那天在刘俊慧的工作室她都说了些什么？
  陆晓墨往前坐了坐，抱住她的一个手臂，和从前一样的亲昵，“姐，我是不是蠢死了，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刘俊慧轻轻替她理顺了刚才睡乱的头发，“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小凯为了你做了很多事，你呀顶聪明的人，现在可是犯傻了。”
  这个冬天比以往更冷。在城市的中央，细数着被时间遗忘的风景。也许在这个冬季看不到雪花漫天的城市，才叫人觉得更加清冷孤寂，有多少温暖会被人们记住。
  回去的路上，陆晓墨一直想着刘俊慧刚才的话。
  夏凯延啊夏凯延，你就是为了她而活吗？
  “还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刘俊慧想起当时的情景，竟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陆晓墨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事，竟然还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笑得出来，“什么事啊？”
  “你一直以为，是我找你写电影主题曲歌词的吧？是不是也一直以为你和小凯再次相聚是一件很有缘分的事情？”
  刘俊慧这样问，陆晓墨大约是听明白了一些，她竟然也含着眼泪笑出来，脸上甚至挂着不敢相信的神色，“难道是小凯……”
  刘俊慧点头默认，“我记得那时候他跟我说，只要你答应写，他就答应唱，其他什么条件也没有提。
  ……
  也许吧，当有一天，重新去审视走过的每一段记忆，都能重新为其着上丰盈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