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特工

第42章


奥斯邦答道。奥斯邦清楚地感觉到他和温妮的关系已经更近了一步。事实上,奥斯邦都没有想象到一切都进展的那么顺利,那么迅速。
  “困扰?”温妮慢慢地重复。
  “是的。”
  “你知道我的困扰是什么吗?”温妮神秘地问。
  “我刚看过报纸,就在酒吧里遇见了一个朋友,你可能也见过他一两次。和他谈过之后,我就更加确认了我的猜测。然后,我就赶紧过来了。我不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温妮,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自从我看见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奥斯邦越说越激动,仿佛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奥斯邦知道,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这种表白。他不知道的是,温妮现在是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落水者,她将奥斯邦看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温妮现在全盘接受奥斯邦的话,完全是为了自救。对温泥来说,奥斯邦就是生的希望。
  他俩继续慢慢走着。“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温妮轻轻地说。
  “你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奥斯邦自信地说。
  “是的。”温妮贴近奥斯邦的耳朵,轻轻地说。
  “我那么炽热的爱,你怎么会看不见。”奥斯邦说道。他温柔地看着温妮,脑子里却忍不住盘算着维罗克的商店值多少钱,维罗克可能会留给温妮多少钱。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物质的东西。他对温妮还是有感情的。实话实说,奥斯邦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在他眼中,维罗克是个好人,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丈夫。不过,管他的呢,谁让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维罗克那么倒霉呢,奥斯邦想。
  “对你的爱,我无法隐藏。我的心里满满的全部都是你。你一定是从我眼睛里读到了。但是,我当时不知道啊,你总是对我如此冷漠……”
  “当时我是别人的妻子,你想让我怎么做?”温妮脱口而出,“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正派的人。”
  温妮犹豫了一下。“现在不是了,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温妮口气里充满憎恨,这句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奥斯邦没有在意温妮的最后一句话。他还要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城池。
  “我一直就没觉得他配得上你,”奥斯邦说,他现在早把和维罗克的朋友情谊了抛到九霄云外了。“你应该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你应该过得更好。”
  “过得更好?”温妮愤愤地说,“他浪费了我7年的青春!”
  “你看起来过得很幸福啊,”奥斯邦在为自己过去不温不火的追求开脱,“所以,我才不想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你看起来很爱维罗克。我又为你感到不值,又嫉妒。”
  “爱他?”温妮简直要喊出来,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是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嘲讽和愤怒。“爱他?我只是尽一个妻子的本分。我说了,我很守原则。你竟然认为我爱他!听着,汤姆……”
  奥斯邦听到温妮喊自己“汤姆”,顿时满心自豪欢喜,只有最熟悉的朋友才会叫他“汤姆”。奥斯邦不知道温妮是如何知道这个称呼的。看来,温妮应该是听别人这样喊过他,并且暗暗记住了。说不定,温妮曾经在心中默默地呼唤了他无数遍呢。
  “听着,汤姆。那时候,我还年轻。我家境又不好,过得又累。有两个人依靠着我。我的母亲,还有弟弟。与其说是我弟弟,还不如说是我儿子呢。小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楼上照顾他,把他放在我腿上哄他玩,不分白天黑夜。那时候我还不到8岁啊。他简直就像是我孩子一样。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没人能明白。我当时该怎么选择呢?当时有一个年轻人……”
  温妮和那个年轻屠夫的爱情回忆再次浮现在眼前。面前是步步紧逼的绞刑架,再加上对死亡的恐惧,这份年轻时的爱情回忆显得更加珍贵。
  “那个年轻人才是我爱的人。”温妮继续说,“我想他应该也能从我的眼中看出我对他的爱吧。他每周能挣6英镑。可是他的父亲觉得我有一个腿脚不便的母亲,还有一个傻弟弟,就不允许他继续和我往来,否则他父亲就会让他没生意可做。他还是希望能和我继续走下去,但是我不能冒这个险。终于,我和他分手了。我别无选择。我非常爱他,但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失去一切。而且,我有母亲,还有弟弟,怎么可能跟着他过穷苦的日子?总不能大家一起露宿街头吧。后来,维罗克出现了。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他看起来人还不错,而且也很喜欢我。我就答应了。我当时觉得他脾气铤好,又有钱。7年啊,我做了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做的任何事情。是的,他是很爱我。可是,7年!你真的了解他吗?作为他的朋友,你了解他吗?他就是个魔鬼!”
  奥斯邦没有想到温妮会如此憎恨维罗克。四周静悄悄的,沥靑路、砖瓦房都沉没在黑暗的薄雾之中。温妮双手抓着奥斯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不,我还真不了解。”奥斯邦傻傻地说。温妮现在可没心情体会奥斯邦装傻的语气。“不过,我现在了解了。”奥斯邦紧接着说的。他觉得难以想象,维罗克的家庭生活看起来风平浪静,在这幅宁静平和的表象下,他到底做了什么残酷的暴行,让温妮对他如此恨之入骨。“我现在了解了。”奥斯邦又重复了一遍,“你太不幸了。”奥斯邦毫不吝啬自己的同情。通常情况下,他会说“可怜的人儿!”可是,他觉得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说温妮是个不幸但勇敢的女人更合适。奥斯邦隐约觉得事情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他始终都有危险意识。
  只可惜他还是什么都没察觉。“一切都过去了。维罗克现在不是死了嘛。”奥斯邦说这话的时候还恶狠狠的。温妮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猜出来他已经死了,”温妮轻声说,“你!你猜出来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是不得已的!”
  奥斯邦从温妮的话语中听出了感激、释怀,甚至还有胜利之意,然而他完全误解了温妮这句话的意思。他在想温妮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激动。他甚至开始怀疑,难道维罗克制造格林尼治爆炸案不是因为家庭生活不幸福,难道他的自杀另有他因?奥斯邦早前在酒吧里偶遇“教授”,他俩都还以为在爆炸案中被炸死的是维罗克。结果,直到现在,他认为维罗克死了是没错,只是他没有弄清楚维罗克是怎么死的。奥斯邦还以为,维罗克自杀就是为了让整个革命界、整个欧洲、所有的警察、报纸媒体以及“教授”难堪。无政府主义者本来就很疯狂,也很固执。维罗克做出这种选择也不是不可能。奥斯邦忽然觉得,或许维罗克才是家庭生活的受害者吧?
  奥斯邦的外号叫“医生”。他对待自己的男性朋友们还是比较宽容的,对女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奥斯邦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当他说他知道维罗克已经死了的时候,温妮会表现得那么吃惊。温妮还说他猜到维罗克已经死了,而奥斯邦自己最清楚,他不是猜到的。他从“教授”那里得知消息,维罗克买了炸药,所以他认定被炸死的是维罗。不,这些都没有让奥斯邦起疑。谁让他一直认为女人说起话来就是疯疯癫癫的。但是,他非常想知道温妮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丈夫被炸死了。报纸上只说一个人在公园被炸得四分五裂,还没有确定身份。奥斯邦想,维罗克此前应该不会向温妮透露过他的计划。奥斯邦感到非常好奇。他停下脚步。他们已经沿着这个三角形区域走了一圈了。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刚才开始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奥斯邦问道。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兴奋,让他的声音更正常一些。
  温妮听到这个问题后浑身又开始发抖。
  “是警察告诉我的。一个警官到我们商店来了,他说他是西特警官。”温妮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回答。
  “汤姆,你不知道,他们都要用铲子把他的尸骨铲起来。”温妮再次哽咽。
  温妮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警察!”奥斯邦愣了好一会才说出来话,“你是说警察已经找过你了?真的是西特警官亲自告诉你的?”
  “是啊,”温妮答道,“他就这么来了,给我看了在现场找到的一块大衣布料,他就问我认不认得出这块布料。就是这个样子”
  “西特!西特!他还干什么了?”
  温妮的头耸拉着:“没了。他什么也没做就走了。我觉得他是站在维罗克这边的。”温妮小声说,“还来了一个人。”
  “还有一个!也是个警官?”
  “我不清楚。他看起来像个外国人。他可能是大使馆的人吧。”
  奥斯邦忽然觉得膝下一软,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
  “大使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什么大使馆?你说大使馆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切舍姆广场的那个大使馆。维罗克在我面前骂过那里的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再说,这些信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那,那个人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我记不得了……好像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我才不管这呢。你别再问我了。”温妮乞求道,声音中充满疲惫。
  “好,好,我不问了。”奥斯邦温柔地说。他不再继续问下去,不是因为听从了温妮的央求,而是他觉得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他有些措手不及。警察!大使馆!天啊!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想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决定干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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