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锦然倾城

第65章


她看着满是倦容的赵澈,轻声安慰道:“这有何妨,你将身体养好了,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赵澈欲再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又咳嗽起来,这一回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他捂住帕子咳了几下,再拿下帕子时,上面沾染了鲜血。那鲜血让李锦然触目惊心,微微有些发抖地说道:“三爷,你不要吓我。”
    赵澈笑道:“我久病不愈并非一两日,咳嗽也是再正常不过。好了,我有些困乏,你回去吧。”他慢慢地躺了下去,侧身而眠。
    李锦然从屋里退出,并未离去。忽的她听见屋内又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果然他将自己赶出来,就是为了瞒着她。那么他会不会瞒着大家,行医知道他病得这样重吗?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养心苑。
    行医与齐云二人早已在外面等候她多时,见她出来后急忙迎上前。李锦然还沉浸在赵澈所患的病中,见他二人一时愣在原地。只听行医十万火急地说道:“李小姐,出事了。”
    李锦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由地问道:“出了何事?”
    行医满头是汗:“今日一早,陈良出了此地便没有回来。”
    陈良李锦然倒是见过一眼,她初来此处时,他曾远远地站在门口,当时只觉眼熟,现在回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陈良……她想起来了,那****跟赵灏二人在水云阁喝茶,那个已被杀掉的茶客曾与水云阁的掌柜一起上楼拿账本,陈良便是在水云阁外。她暗叫不好,他是赵漳的人!
    李锦然盛着满腔怒意,狠狠地看向齐云:“齐大人,出入此处的人都有记录在案,何以你现在才发觉!”
    齐云低着头闷声不响。李锦然说得不错,他负责宅子里所有人员的出入,陈良在此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侍卫,何曾想到他竟是奸细。倘若不是行医在上药时问道早上可曾将出宅的人登记下来,他还不知有人已出了宅子。他咬牙说道:“我自断手臂,作为惩罚。”他左手拔剑出鞘,就要往右手砍去。
    李锦然冷笑了两声,语气似是轻蔑:“若是所有人做错了事,只要断条手臂就能抵了过错,是不是太便宜了。”
    陈良一走,必然是去找人来此处杀赵澈灭口。他自知这错犯得不可饶恕,如今又听李锦然说自断手臂不能抵过,遂萌生了以死谢罪的念头。然剑刚举到脖子处,便见李锦然握住他的剑柄。
    李锦然开口道:“不过就是人来的多一些罢了,这有何惧!”
    她又看向行医:“只怕要你提前准备好药材。”李锦然将所需要的药材一一说给行医听。行医一一记录了下来,有京大戟、海藻、芫花、丹参、玄参、苦参、细辛、芍药等,这些都是补药,想着李锦然的身体是虚弱畏寒,他又暗暗地加了一味细辛进去。如此一来,就凑成了九味。
    这九味药材需要到行医的住处去取。行医见齐云面色差到极致,李锦然对他又毫不客气,怕他随时又要举剑轻生,只好将他也拉了一道去取药。
    既然她要留下,必然还要再做一些准备的。她回到幽静小院,取出笔墨宣纸细细地作起画来。因时间太过仓促,她只画了三卷,第一卷为衣带翩翩的仙人驾鹤西去,第二卷为一个小童坐在梅花树下静静地听着老者弹琴,第三卷为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手拄拐杖乘云驾雾。画毕,她将画拿到院子里晾晒,又以刚劲有力的笔锋伪造书信一篇,放到枕头边上。
    待此事忙完,她欲将已晾干笔墨的画拿进来,却见兰芝正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她见兰芝气色还算不错,心里很高兴,对她笑道:“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等下你便与他们一起走……”
    兰芝原本有些红润的面色,因她这番话顿时变得毫无血色。她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抓住李锦然的胳膊,浑身颤抖地问:“咱们要死一起死,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李锦然见她这般紧张,笑了几声:“谁告诉你我要去送死?”
    兰芝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可是我听说……”
    “那也只是听说啊。”李锦然轻声打断她的话,“不过眼下情形对我确实十分不利,我要你跟着三爷一行人出了宅子后,在安荣街与他们分开,乘快马赶到李府。无论用何方法,务必要在酉时之前找到张蔚然。”
    此刻所有人都忙着收拾所带的物品准备离开宅子,故而幽静小院无一人把守,李锦然也不拐弯抹角,将为何要找张蔚然的缘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现在能相信的只有张蔚然了,只暗暗祈祷张蔚然能在得知她被刺客误伤之际能够将她带回李府。
    张蔚然是赵灏的人,若是前来追杀赵澈的暗卫见到张蔚然,必然会以为张蔚然的所来出自赵灏授意,也许今晚她便有惊无险了。
    兰芝在来看李锦然之前就已从别人口中听到李锦然的计策。她与李锦然相处已有些时日,自知她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又见要她去找张蔚然帮忙,便明白她此番举动并非去送死,故而放心了不少,只紧紧地握住李锦然的手恳求道:“小姐,我在李府等你回家。”
    李锦然微微地笑了笑,便让兰芝也回去收拾东西。她看了看慢慢暗下去的天色,目光变得不复先前那样轻松。这是一场比以往都要难打的仗,她没有丝毫把握会赢。可她一定要让赵澈活下去,只有他们离开她留下,才能为他们赢得逃离的时间。
    
    第二十三章 黑云压城
    
    未时,斜阳渐沉。赵澈乔装成侍卫站在养心苑门口。行医站在左侧,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壮着胆子走上前微微提醒道:“三爷,快入夜了。”
    赵澈仰天长叹:“事到如今,竟需要一名女人来护我周全,呵!”
    行医自是知道赵澈内心所想。赵澈对李锦然本就比一般女人上心,但凡李锦然有了伤痛必会出手相救,如今却要让她一人孤身犯险。行医抬头见赵澈眉间紧蹙,正想要说些什么,便见李锦然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不觉间松了口气。
    李锦然满眼笑意,直直地走向他:“三爷,我来送你走。”
    赵澈眼色复杂地看向李锦然,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讲,却终究一句话未说,与三个侍卫向外走,行医紧跟其后。待赵澈快要走出宅子时,忽听见李锦然在身后喊他。他缓缓地转过头,只见她目光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李锦然疾步走向他,语气沉着坚定:“锦然有一句话一直没对你说……”
    “那就等到下次见面时再说吧!”赵澈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话打断,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他心间只觉隐隐不安,李锦然要说什么此刻他一点儿也不想听,竟有种她似是要做临别遗言的错觉。他紧紧地握住泛白的指尖,倘若李锦然真出了什么事,那些新仇旧恨他要一并算个清楚。他重重地呼出几口气,加快步子往前方走去。他怕自己反悔已作好的决定,几个侍卫立刻跟了上去。行医回头又看了李锦然几眼,示意她安心,才跟了上去。
    待赵澈走后不久,宅子里所有的侍卫便立刻起程,护送着一辆车帷挂着五彩琉璃珠的马车向相反的方向驶去。马车里坐着穿深紫色花茧绸袍、头带羊脂玉发簪的男人,身旁坐着一个领口绣柳叶素白衣裳的女人。
    马车的帘子微微地掀起卷角,男人虚弱无力地靠在女人身上,从外面看隐隐地像是受了重伤。侍卫似是为了照顾马车里的人,刻意放慢了行进的步调,直至出了宅院约有五里路,才渐渐加快了步子。
    齐云感到马车比先前快了许多,立刻离开李锦然,坐直了身体,满脸尴尬之色:“姑娘……”
    李锦然看着齐云涨红的脸,自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无妨,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齐云似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会中计吗?”
    李锦然十分自信地说道:“自然会!”
    齐云还想再问什么,便见外面有侍卫禀报道:“前面就是紫竹林了。”
    如今夜色已彻底暗沉了下去,一路走来都相安无事,而紫竹林中紫竹长势茂盛,此处若是埋伏有暗卫,定能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何况出了这紫竹林,前方二里处便是灯火通明、治安良好的安荣街。那些暗卫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地杀人,是以李锦然让侍卫在经过紫竹林前通报一声。
    马车停了下来,李锦然下车向紫竹林看去。一阵风吹过,紫竹林沙沙作响。几个侍卫不自主地发着颤,李锦然余光一瞥,几个侍卫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李锦然只是轻声一叹,径直往最后一个侍卫走去。
    最后一个侍卫见到李锦然立刻跪了下去,李锦然将其扶起,笑道:“怎还行如此大礼。”
    那侍卫似是激动不已:“大小姐肯让我办事,荣成万分荣幸!”
    荣成能变成赵澈的侍卫也出乎她的意料。当年母亲孙氏身体尚好,荣成只是母亲院子里的一个仆役。后来母亲得了重病,院子里的丫鬟仆人大多数都分散到其他的院里。这荣成当年大概十五六岁,一心想伺候孙氏,奈何孙氏衣食住行哪一样都得女人贴身照顾,荣成自然毫无用处。李锦然年纪尚小,却也明白他不想再跟着其他主子,便偷偷地将他送出李府,又给他拿了些银两做盘缠。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忘记当年的事,却在今日从养心苑出来时见到了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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