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

这次出去，她或许会记起，山上凉，这件衣服也许能用着。”
  “为什么不自己给她？”慕一看着他，问出了疑问。
  他轻轻笑了，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滋味，“她现在应该挺不想搭理我的。还有，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她的冬衣，所以，这件衣服，不必告诉她是我给的。”说到最后，竟溢出一丝苦笑，片刻，又开口：“我知道你喜欢她，她对你也不一般。这次，我把妹妹交给你了，你要保护好她。”
  “嗯，知道。”他重重点头，转身离开，却又停住脚步，回头：“其实，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该和她好好谈谈。”
  他还记得，十三年前，她对这个哥哥的自豪。即使多年过去，那份崇敬亦是只增不减。
  所以昨天，他根本不是没有方向的胡开，一开始，他就要带她看日出。
  而皓唐看着慕一离开的背影，忽然喃喃道：“这都是注定的吧，念念。”
  “喂喂，易新橙，醒醒醒醒。”新橙迷迷糊糊的被摇晃着醒来，揉揉眼睛，看到眼前的张慕一，“张慕一。”她本能的喃了声。“嗯，日出就要开始了。”新橙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他怀里，脑子嗡的一下，急忙站起来。
  慕一看她窘迫的样子，蓦的笑起来，“昨天晚上你不小心睡着了。”
  “我，哦。”新橙听他解释，不知回些什么，讷讷的应了声。
  慕一也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拍拍身上，甩了甩胳膊。昨晚上抱着她基本上没动，手腿都有些麻了。
  他站到新橙身边，微微歪头看看正注视着天边的她，轻轻笑了。
  新橙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因为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本来暗着的天空慢慢亮起来，从云缝里溢出的一道阳光逐渐漫到周围，云彩全被染成了红色，一轮红日慢慢跃出，渐渐的，红色渐淡，光圈越来越大，整个天空瞬间清澈起来！周围的游客都不由得发出赞叹，新橙也情不自禁的说：“我去，真好看。”
  “……”你那个语气词是个什么鬼。
  “易新橙，”慕一揽着新橙的肩膀转了个圈，两人侧对了日出方向，慕一举起了手机：“留念。”
  新橙一愣，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弯了眉眼，咧开嘴笑的天真无比。慕一看着镜头里的她，勾唇一笑，倾身吻上新橙的脸颊，同时手上按下了快门。
  新橙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变，照片就拍完了，待新橙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脸噌的又红了。就看见慕一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笑着说：“嗯，我的拍照技术就是好！”
  “……”
  下山虽比上山少花些力气，但新橙昨天爬山早就累的腿疼胳膊疼的，昨晚上又没怎么睡，晕晕乎乎无精打采的踢踢跶跶的踩着台阶走。慕一看她心不在焉，怕她踩滑，便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她只愣了一瞬，没有挣脱。慕一的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新橙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新橙不由得嘴角微扬，按下了接听：“喂，立允。”
  “易新橙，你在哪？”立允低着声音说。
  新橙莫名一抖，这压抑的小语气是怎么了？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被压制的怨气。新橙摸着良心想了想自己最近没见过立允，应该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方放了心，回到：“在泰山，怎么了？”
  “在泰山干什么？”
  “啊？看日出呗，还能干什么？”
  “你确定你是去看日出的，不是去秀恩爱的？”
  压抑的小语气果然爆发了，新橙舒了一口气，忽然一惊，等会！她刚才说她秀恩爱？
  “啊？”她很是震惊。谁知立允又接着扔出几个问题，把她彻底震懵了。
  “你跟张慕一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这事你还瞒着我，你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太过分了！我要跟你冷战一天惩罚你！晚上跟我老实交代！拜拜！”
  “……”冤枉啊，什么个情况？！
  她被立允挂了电话，正莫名其妙着，慕一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
  “嗯？”他眯了眯眼。
  “她好像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我是你女朋友吗！”新橙条件反射的回答，然后愣了。
  果然，慕一挂着一副诡计得逞了的笑看着新橙，新橙闭上眼深呼吸，还是忍不住吼了声：“靠！你又绕我！”
  “我哪有。”慕一一副自己超无辜的样子，最后勾唇一笑，淡淡开口：“孙立允起的很早啊。”
  新橙看看手机，才七点钟，回：“她哪是起得早，她是打了一晚上游戏，再过一个小时就该睡觉了。”
  “……”
  “不过，她怎么知道的？”新橙自言自语着继续下山。
  慕一轻轻扬起嘴角，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秀个恩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第三十章
  中午左右突然下了大雨，新橙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倒不是因为没带伞，（她相信就算没带伞，张慕一也能跟哆啦A梦似的给她变出来 ）而是遇到了一件事。
  那个没穿雨衣的骑车老爷爷在新橙面前摔倒时，新橙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扶他。下雨天路本来就滑，又是下坡，虽然老爷爷骑的不快，可是还是摔破了胳膊肘，新橙一边给老人打着伞，一边说：“爷爷，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老爷爷抬头看到面前的女生，给他打着伞，自己却淋在雨中，急忙摆摆手：“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我回去就好。”说着就要站起。
  易新橙忽然感觉头顶上暗了些许，转头看到微微皱着眉的慕一，他正给她撑着伞，心头一暖。看到老人要站起，急忙去扶，慕一先她一步伸手扶起老人一把，又帮忙扶起了车子。老人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看着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新橙便说：“爷爷，我们送你回去吧。”
  慕一一愣，看着搀着老人的新橙，抿了抿唇，终是没说什么，只单手从包里掏出一件他的外套，给新橙穿上。皱眉拉好了拉链。
  “慕一。”新橙看出他神色有异，轻轻唤了声。
  “会着凉。”慕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爷爷家很近，送到了门口，爷爷非要让他们进来坐坐，喝杯热茶再走。推脱不了，俩人便进去了。衣服湿着，俩人都默契的没有坐下，爷爷倒好茶水便去寻毛巾了，新橙便不由的打量起这个房间。很朴素简单的房子，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住。突然，她看到了电视柜上有一个相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抱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笑的开心，她正看着，爷爷拿着毛巾走了出来，看到新橙注视的目光，便开口：“那是我女儿和外孙女。”
  新橙回头，看到爷爷一瞬间黯淡的目光，心里明白了几分。接过毛巾擦拭着头发。这时，爷爷却突然拿起了那张照片，轻轻摩挲着。新橙还是不禁开口：“她们俩，不常来这里？”
  “她们不在了。”新橙心里一惊，转头看向慕一，慕一眸光一沉，没有说话，只听的爷爷继续说：“我女儿和女婿都很忙，外孙便放在我这里。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带她出去玩，她看到气球，便给她买了一个。她一路牵着气球笑的开心，突然不知怎么没抓住线，气球飘了出去，她甩开我的手就去追气球，我反应过来要去拉她的时候，只看到她被车重重的撞倒在地上，本来是有气的，她的小手还动弹着，可是，”爷爷说到这，攥紧拳头闭上了眼，仿佛又看到当年的情形，深呼吸一下，开口：“那个丧心病狂的司机，没有下车，而是一踩油门直接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我跪在路上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大声呼救着，可是，没有车愿意停下，后来，不知道谁打了120，救护车带走了她，那时，她早就没有了气息。”
  “我的女儿白晓影知道后，平静的吓人，她没哭也没闹，在孩子葬礼的第七天，直接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晃十三年都过去了。”老爷爷感慨了一句，看着新橙：“如果我外孙在，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新橙没有说话，擦头发的手却一顿。爷爷又开了口：“小姑娘，你当时为什么扶我？不怕讹人吗？”
  新橙一愣，放下了手臂，笑的温温和和：“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看见您摔倒了。”
  爷爷要留两人吃饭，两人终是推脱了。
  回去的路上，慕一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新橙还是同样的回答，不过又多了一句：“其实我扶起他就后悔了，我怕他讹人可当时行动先于了思维。”撅撅嘴又补充道：“我又没钱。”
  “……”
  “你为什么过去呢？”新橙反问。
  “我看到了摄像头。”慕一淡淡回答。
  “哦，好聪明。”新橙感慨。
  慕一轻轻笑了。他当时根本没顾这么多，只是看到她冲入雨中，便跟了过去。
  “孙立允总说我三观太正，以后很容易吃亏。”新橙皱眉说。
  “没关系新橙，做你认为对的就好。不用怕，一切有我。”慕一轻轻拍拍新橙的后背。
  新橙抬头看他，半晌，蓦地笑了。
  慕一心里暖暖的。
  过了一会儿，慕一说：“其实，那个爷爷说的事情我在网上看到过。”他看到新橙微微一愣，疑惑的目光，继续说：“她的女儿消失第二天，那个肇事司机就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