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快到碗里来

22
    子桑把子宋给赶了回去，子宋临走也不老实，可怜巴巴的望着绿萼，当真是一步三回头。倒是绿萼一脸的得意，殷勤的在两人身边打转。
    晋瑶挥手让她下去，绿萼顿时笑得贼眉鼠眼，一脸嬉笑的退下了白玉桥，躲在一旁的海棠花树后探了个小脑袋打算偷看。晋瑶撇了她一眼，绿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那模样与子宋走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晋瑶清了清嗓子，看见子桑正望着她，仍是温柔缱绻。
    “我与孟章的确是没什么的，那都是千年前的事情，况且他心里只有朝颜，就算我想有什么也没可能呀。”说到这晋瑶就有些丧气，想她居然追人家追了一千年都没能追到手，着实失败。
    “我怎听朝颜说，他向你提了亲？”子桑仍是看着晋瑶，桃花眼里明灭不定，晋瑶觉得这位仙君怕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不是拒绝了么，说起来要不是他提亲我才不会去卜天命，也不会有咱两这回事。”
    子桑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了？”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可感谢谈不上。”晋瑶支吾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辛酸情史告诉人家，就这么断断续续哼哼唧唧的讲了自己与孟章的几件小过往，说完重重叹了口气，无力的趴在桥桩上，“我这可是老底都揭给你，往后别再想着从我这发现什么秘密。”
    子桑听她跟自己坦白心里欢喜却不表露出来，仍是端着一张莫测的脸道，“那阿幻是怎么回事？”
    晋瑶对他这话一点也不惊讶，他果真是发现了。她看着子桑有些无力，伸手扒住了桥桩，一副焉焉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这事绝对意外，我也不是有意隐瞒，唉，我到底该不该跟你说？”
    子桑将她从桥桩上拉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的不赞同，“你是我媳妇，夫妻之间不应该有小秘密。”
    “可我要告诉了你，你不会转头告诉即墨去吧？”晋瑶谨慎的盯着他，一副看贼的模样，子桑也崩不住了，当下笑出了声。
    “即墨要是倒霉我乐得看戏呢，哪里会通风报信去。”
    “当真？”
    子桑仙君真诚的点了点头，“当真。”
    晋瑶指了指头上一直攒着的那枚赤月珠，道，“记得我跟你说过这珠子的来历么？”
    “那位凤族的帝姬？可与阿幻有什么关系？”
    “她是家中长女，下头有两个妹妹。此趟我下界她托我寻她小妹。”
    子桑恍悟，却有些不敢相信，“阿幻是……”
    晋瑶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她是凤族的华音帝姬，家中最小，从小就任性乖张的很，我小时候没少在她那吃亏，所以初见阿幻时我真没往这上头想。”
    子桑听她说吃亏不难想象，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直以来被仙界看不起的一个凡女竟是神界的帝姬，“那你又如何确定？”
    晋瑶将手中的流云笛递给子桑，“这是流云笛，凤族女子多善音律，华音自幼便吹奏这流云笛，在神界流云与伏羲齐名，乃是天地神器。无论主人如何变幻，流云笛都会认出主人。”
    “难怪，我方才见你这边有神光隐现，还以为是自己错觉。”
    子桑感受着流云笛温润的触感，心思复杂，“她既是凤族的帝姬为何甘愿沦为凡人？”
    “她下界也有了几千年了吧？当年崇华殿卜出了她和皇子宙的天命，华音便下了届，说是有恩要报，等她抱完恩再回来完婚。”对于华音的这桩往事晋瑶也并不清楚，华音下界那会她正热恋孟章，一门心思全扑在他身上，听过她逃婚这事也完全因为当时闹得简直满城风雨。
    子桑听她说完不由皱紧了眉，“她也被卜出天命？”
    “是啊，她那才是万年来被卜出的第一纸天命。”
    “那她与即墨……”未等子桑说完，晋瑶就替他补上，“全无可能。”
    子桑微微阖了眼，将晋瑶揽进怀里，声音低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庆幸你的天命刚好是我，否则……”否则会怎样他却是说不下去，他无法想象晋瑶嫁给旁人的场景。
    他太害怕失去她，手下不由得用了力，晋瑶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锤了锤他的胸膛，“乱想什么呢？你担心的那些都不可能发生。”
    晋瑶说的随意，在她眼里这就是一桩无法更改的事实，她不会像子桑一样患得患失。她这一句话对于子桑无异于是一记重锤，把他那些担忧敲的烟消云散。
    此时子桑才猛然发现，他要的早已回到他的身边，不会走也不会再消失不见。
    子桑笑得开怀，是从心底益处的满足，他对着晋瑶深深地吻下去，不放过一丝一毫，抵死纠缠。
    晋瑶被他吻的喘不过气，一开始还拼命捶打他，到后来不知不觉就伸手回抱住了他，深深地回吻他。子桑感觉到她的回应更加热烈，两人这一吻竟是纠缠了许久，最后子桑在她眉间落了一吻才算结束了这场让人害羞的大战。
    晋瑶被他吻的晕乎乎的，脑袋本来就不灵光现在更是一团浆糊，子桑准备将她抱回寝殿余光才瞥见了池子里亭亭玉立的白莲，这会才想起子桑一开始的“隐瞒”。
    当下挣着就要下来，子桑将她牢牢锁住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别乱动。”仍抱着她往寝殿走。
    晋瑶哪是那种一说就会消停的性格，她抱住子桑的脖颈直起身来，直直地盯着子桑，眯起了一双眸子，“你总是要我给你老实交代，你怎的不同我说说这几池莲花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想听，回屋里我跟你说，现在给我老实点。”
    说也奇怪，子桑这么说完晋瑶还真老实，她就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身后满院的风景，脑海里依稀有些画面，却看不分明。
    回到屋里，子桑将她放在了窗前的绣榻上，把窗户微微支开，随后自己也挤着躺了上来，晋瑶觉得有些挤推搡了几下想把他推下去。
    子桑一把捉住她不老实的小手，“还听不听了。”
    晋瑶立马乖顺了，“听听听，你说你说。”
    子桑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望着窗户外面的海棠目光有些悠远，似在怀念什么。就在晋瑶要不耐烦时只听他说道，“我认识你那会是一千年前，那会我被父亲踢下界历一趟劫。我从前跟你一样不爱学习，总给我父亲惹乱子……”
    他这话晋瑶不服了，“我哪不爱学习了，我就是记性差罢了。”
    子桑宠溺地顺着她，“是是是，是我不爱学习。还听吗？”
    “听呀！”晋瑶立马不作乱了，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听他讲故事。
    “就那时候我认识的你，你总是跟在一女子身后，似乎在保护她，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朝颜。”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会朝颜害我受了伤被师兄罚了入世历三世苦劫，世世不得善终。孟章也被圈在七重天不许下界。我伤刚好听说了这事多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事儿与人家朝颜着实没多大关系，我就想着下去守着她算了，免得出什么乱子。”可是晋瑶思前想后，对子桑也没印象。
    她这一席话让子桑的脸色又黑了，“你还因为那孟章受过伤？！”
    晋瑶直想抽自己嘴巴，让你嘴快！
    对着子桑那双黝黑的桃花眼，晋瑶下意识的想离他远些，奈何这绣榻就这么点大她还窝在人家怀里，硬着头皮道，“我不是怕你生气就没提这茬么，也不算是因他受伤，我陪他去木奎谷寻朝颜，你也知道呀木奎谷的烈火，我也一向都记不住咒决，难免会有些磕着碰着的，我现在不活奔乱跳的么。”说着还特地摆动了几下，现实自己的活蹦乱跳。
    子桑听着就有些心疼，她虽说的轻巧，但他也知道红莲业火的厉害，当时她该有多害怕呀，“伤的严重吗？”
    晋瑶直摇头，活像个拨浪鼓，“不严重，真不严重，就烧了一小块皮。”
    子桑看她一脸卖乖也气不起来，怎么可能不严重？
    陵渊之名他也是知道一二的，神界的战神怎会无缘无故罚一个仙界女子，若不是气狠了，怎么会让朝颜历三世苦劫。他的瑶瑶得受了多大的苦呀。
    “放心，往后我都不会让你置身险地，定护你周全。”
    晋瑶没来由的鼻尖一酸，急忙岔开话题道，“我还没问你呢，你跟朝颜还有一世情缘了？”
    子桑失笑，将她重新在他怀里摆好，“那场□□你要么自己想起来，要么就永远别再去想它。”
    “我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一点点？”说着还拿小手指比划了那一点点。
    “瑶瑶，我希望我是真切的活在你的记忆里，而不是我描述给你听。”
    晋瑶嘟起嘴看了他半晌，见他未有松动只好作罢，心里却在琢磨着哪天把他灌醉了套他话。
    “你看这些海棠。”说着子桑折了一只伸进屋子里的枝桠递给晋瑶，淡淡花香笼罩在鼻尖，只听见他说，“历劫回来后，我寻不到你，每一年我都会栽一株海棠酿一壶酒，直到琼华宫里遍植海棠，我才在瑶池边等到你。”
    平淡的语气却诉说着别样的深情。琼华宫遍植海棠，那是多少年的等待，又是多少次的失望？
    晋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乖巧的窝在他怀里，看着他俊朗的容颜发呆。
    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他的笨蛋夫君长得还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