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快到碗里来

30
    阿幻微微一愣也没见多吃惊，如负重副般道，“陵渊倒是个值得托付的。”
    “你怎的一点儿也不吃惊？！”晋瑶凑近看她，就差将脸贴她身上了，被阿幻一把推开了，颇有些嫌弃。
    “刚还说你长大了，怎还是这般孩子气？”
    晋瑶嘟着嘴坐在石头上不说话，心里嘀咕着反驳。
    阿幻也觉得好笑，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打算回闲云居去，“走吧，过会就该启程了。”说着就往回走也没理晋瑶。
    晋瑶见她不管自己也顾不上闹变扭立马起身就跟了上去，心里那个念头愈发强烈，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需要女娲石的那位神君……是孟章？”
    孟章两字说的艰涩，那是她少女时的信仰，爱慕那样久的一个人啊。
    阿幻身形微顿却没有停歇，语态淡然，“青龙一族的密术容易伤及根骨，他那会连使了许多次早已伤及肺腑，其实以他修为调养个千百年的也就好了，只是不凑巧天劫提前而至。”
    晋瑶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道，“那会？”
    “就你困在木奎谷的时候，青龙司水，他为了救你和朝颜。”
    晋瑶有些发懵，“绿萼说，是师兄救的我。”
    阿幻终是停下了脚步，回头来看她，皱着眉似有不解，“的确是陵渊救的你，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想来也是孟章法力有限，要同时救你和朝颜实属不易。青龙虽司水，但木奎谷的业火本是梵佛布下以焚烧罪恶的火焰，密术再厉害但他毕竟未修得那番境界。”
    晋瑶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竟差点跌坐在地，好在阿幻及时扶住了她，担忧道，“你怎么了？”
    晋瑶抬起眼来瞧她，可能是阳光太刺眼，眼圈发涩眨了许久才看清阿幻，喉间似被什么堵着，声音带着嘶哑，“师兄为何不告诉我？”
    她的眼神未落在阿幻脸上，倒像是落在了原处天际，也不像是在问阿幻更像自言自语。
    “晋瑶，晋瑶。”阿幻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抓着人肩膀晃了几下，只把晋瑶晃的昏头转向，“松手！给我……松手！”
    晋瑶使劲把阿幻的手拍开，虽封了法力和仙骨，这一身力气倒是一点没变。好不容易解脱出来，扶着一旁的树干休息了好一会。
    “你这是想晃死我呢？”被阿幻这么一打岔，刚刚的那些个悲凉哀伤的统统不见了踪影，她只觉得脑袋都不像自己的，见什么都在转圈。
    “我不是看你怪怪的，就像丢了魂似的。”
    晋瑶缓了一会才休息过来，想起方才阿幻同她说的一袭话心头不是滋味，“我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想救我的，还为此受了伤……”
    阿幻打断了她，见她没事了便把人拉了起来，搀扶着走回去，“我听明白了，陵渊对孟章这一英雄救美之事隐而不报是吧？”
    晋瑶点了点头。
    “我要是陵渊我也会这么做。”
    “为什么？”晋瑶惊奇地看着她，一脸地不解。
    阿幻拂开跟前的杂草，一边扶着晋瑶上了旁边的小路一边道，“先不说他心里是不是有别家姑娘，单先救别人而舍你这一点就不值得你托付，再者谁知道他救你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有那么些感情，又或许是害怕陵渊降罪于他呢？”
    “可是他好歹还是在意我的吧？”
    “或许吧，但毕竟都过去了。你现在能遇见子桑也算运气好，这男的吧，多半都不靠谱，你看看神界哪个女神三天两头谈恋爱的，就连那花哨的辛夷也不爱谈情说爱吧？”
    两人悠悠行着，远处闲云居已依稀可见了。
    神界诸神似乎都冷情，除非卜出天命姻缘，自由相恋再结合的少之又少。
    可是晋瑶总觉得孟章不像阿幻所说的那样，至少她喜欢的那个孟章是个真正的英雄好汉，是能独当一面的将领。
    晋瑶突然灵光一现，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在即墨那吃够了苦头就觉得世界上的男人都不靠谱吧？”
    阿幻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扶着晋瑶向闲云居行去，“女娲石一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孟章与我有同袍之情，我不能视而不见，定会取回女娲石。你就随子桑回琼华宫吧。”
    “不行！你如今与凡人无异，且不说我与孟章的那些事，也不说他到底对我何意，我好歹还是个上神怎么能坐视不管？再说了，我毕竟喜欢过他那么久……”晋瑶难得说得坚定，只是到了后来不觉就带了些涩意，引得阿幻微微一愣。
    “你可想好了？要是子桑知晓了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哪有那么小气，这些事他都知道的。“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有些心虚，声音不由就小下去了。
    阿幻叹了口气，“你要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你，可你得小心，你头上的赤月珠只能护你一时。”
    晋瑶拍了拍胸脯，大义凛然道，“放心，这些年我法力也是有长进的！”
    阿幻似被她感染不禁放松了下来，“这样也好。”
    “好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你家仙君该等急了。”
    晋瑶顺着阿幻的目光望去，就见两人站在门前似在等谁，子桑微蹙了眉，待看见了她才又露出温柔缱绻的笑容，目光柔柔地望着她。
    不知怎的觉得心间暖洋洋的，就像寒冬腊月照到的第一束阳光，美好的让人不敢相信。晋瑶快步上前环住了子桑，埋进他的怀里，嗅着熟悉的味道，一声声地唤道，“子桑，子桑。”
    子桑被她一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却无比享受，反手将她拥紧，语里带笑，“怎么了？”
    晋瑶不说话只是将自己埋的更深了。
    子桑疑惑地望向阿幻，就见她回了一个笑容。他认识的阿幻从来不苟言笑，或许是跟着即墨久了，身上也沾染了那份冰冷，头一回见她笑只觉得宛如春暖花开的那一瞬，尤其那双绿色的眸子，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平凡的脸上竟熠熠生辉起来。
    子桑尚未回神便见即墨挡在了自己面前，万年如一淡漠的俊脸，不知怎的让他觉得有些不悦，虽极力隐藏但以他的了解，即墨现在必然是不悦的。
    因为阿幻冲他笑了？
    晋瑶在他怀里蹭了一会，心满意足地松开了他。她弄不明白孟章到底作何想的，但她唯一能确信的就是子桑的这份情谊。正如阿幻所说，她此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遇见了子桑。所以，只要有子桑在就够了。
    甫一抬头就撞见子桑有些呆楞的目光，疑惑地顺着望过去。
    怎么形容呢？就见即墨横眉竖目地对阿幻散发冷意，而阿幻就如初见时，面无表情也不看即墨，就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看的晋瑶心火蹭蹭蹭地往上窜。
    其实即墨也没做什么，但在晋瑶眼里他和恶棍没什么区别，自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当下就要撸了袖子想把即墨痛扁一顿，虽说这也算阿幻一厢情愿，但在晋瑶看来，即墨就是个负心汉无异。再说了，她九重天上的帝姬何时受过这种气？这是在这给人当小丫鬟吗？！
    好在子桑及时发现她不甘寂寞地行为，赶忙把人抱的更紧了，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别闹事，否则我把阿幻的秘密告诉即墨去。”
    立竿见影，晋瑶立马就老实了，愤恨地瞪着子桑却也不忘收敛自己的声音，“你居然帮他？！”
    子桑奖励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看即墨未必对阿幻无情，你可别把事情搞砸了。”
    “我呸！”晋瑶对他这番理论还以白眼一个，却也不再闹腾了。
    一时四人都安静了，这时晋瑶才发现好似少了些什么，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绿萼和子宋不见了。
    扯了扯子桑地袖子示意他看过来，问道，“绿萼呢？还有你那弟弟呢？”
    “我怕他们坏事，让子宋带她参观蓬莱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没有绿萼跟着晋瑶心里也算落下块石头，能清净不少。可一想又不对，“那傻站在门口做什么？”
    “清河传信说过会来蓬莱，让我们等她。”
    “东海那个清河？！”因有些不敢相信，晋瑶音量不由有些拔高，惹得即墨蹙紧了眉。她担忧地觑了阿幻一眼，只见她仍是那幅面无表情的模样，见她望过来才扯了个笑，那笑怎么说呢，透着股悲凉的味道。
    子桑赶紧将她困紧在怀里，似怕她要闹事。
    晋瑶挣扎一番挣不开也就作罢，没好气道，“你就这么怕我闹事。”
    子桑诚实地回答，“清河脾气不好。”
    “那你觉得我脾气很好？”
    子桑涎着脸亲了晋瑶一口，惹得没人直翻白眼，“我宠着呢，没事。”
    “那你抱我这么紧做什么？！”
    “我不想和即墨打架。”子桑说的直白，把晋瑶逗得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