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囝

  “兼上送外卖的职了？我可付不起你的小费啊！”张香看着霍正从纸袋里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拿说。
  “我自己也要吃的，顺便带给你的，所以不收小费！”霍正从纸袋里拿出另一份三明治和果汁说道。
  “你不在医院，跑这里来吃什么午餐啊？”张香看着霍正有些苍白的脸色问道。
  “上午我和卫生局的领导有个会，就在对面那个酒店，看见你的车了，我还能跟那群老头子吃饭么？”霍正说道。
  “难怪到哪儿都躲不过你这张‘大’脸，原来都是陪老头子吃饭练出来的啊？”张香开起玩笑地说。
  “领导不都是脑袋大、脖子粗的么？那个尺寸下来的哪个脸能小的了？我也不知不觉地就大了呗！”霍正附议说。
  “呵呵，开完会不是都得聚餐么？你何必跟我在这里啃三明治啊？”张香边吃边问道。
  “我有你在啊！秀色可餐就饱了，三明治都是多吃的呢！”霍正笑言。
  “难怪脸色这么苍白了！敢情都是这么糊弄饱的啊！你以后可千万别做画家，万一要是看画模就饱了的不吃饭，画不了几幅就饿成干尸了！”张香暗讽说。
  “画师能治愈人的心灵，我一样也会是个好大夫的！”霍正自吹自擂道。
  “你自己的心呢？治好了么？”张香打趣道。
  “医者不自医嘛！再说，我不是有你治么？”霍正见缝插针道。
  “我不出诊的！”张香调侃地否决说。
  “没事，我来就诊就行！”霍正坦然道。
  “医生当久了，病人的角色也让你这么享受啊？”张香热讽道。
  “能看见你的角色我都享受！其实，我从你对我无视开始努力到你想为我做些什么的现在，比起林森的25年，我只用了16个月就做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很满意了，那证明你认可了我这个人，我对你不再是毫无意义的了！认识你这么久了，发现你生活里大部分的角色都被林森包圆了，他是发小，是邻居，是同学，是好友，是恋人，再看看你身边的人，基本上把该有的角色都占满了，但是你只有个表姐，没有哥哥，我怎么的也比你大5岁，当个哥哥绰绰有余吧？虽然我们没有手足的缘分，但是可以修得个手足的情分，看在我‘生病’的份上，希望你能在我身上找到可以依靠的手足之情，我现在很希望能够作为你生命中可以依靠的那个哥哥的角色补上这个空位！”霍正提议道。
  “等哪天有了一位让你移不开视线的大嫂的时候，我想多添一个冠冕堂皇的表哥还是可以考虑的！”张香哄道。
  “你怎么不考虑林森给你添个嫂子啊？你心里就只想着林森一个人吗？我也说过我喜欢你，你还可以这样对我吗？ ”霍正不悦道。
  “你总是这样的话，以后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面了。”张香无奈地说，“就算是知道人的心无法一下子整理清楚，但是时间也太长了吧！”
  “喜欢你，真的有那么错吗？为什么一定要整理清楚呢？”霍正咽下果汁，停顿了一下说。
  “你就不能过得好点吗？人生里没有的人就当不应该有地那样地过，不好吗？”张香用奇异果汁罐碰了一下霍正的杯说。
  “想过得好，也得看和谁一起过啊！现在这样，挺好！”霍正不情不愿地碰杯说。
  闲话至此，张香和霍正相视而笑，又碰了个杯，喝了一大口奇异果汁，载笑载言。
第227章 远走他乡篇八节
  
  男人最值得鄙视的一面就是表白被拒绝会觉得女人真可恶而陷入自卑，值得深思的是，为什么要陷入无限的自卑感中呢？难道被别人拒绝就能改变自己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的事实吗？这种念头让自己拿那个占据自己的心的张香完全没辙儿的霍正，渐渐意识到，那个长久守护的位置，好像是一个句点，但是不是终点，这让霍正犹豫了。喜欢张香真的有那么错吗？就因为她身边有林森？因为这段感情，连真正的开始都没有过，就算张香身边的人不是自己，也不希望她变成几十亿人中的一个，所以霍正不想整理的心意太强了，和自己相处得益发舒服的张香，即使有一天真的没有任何留恋，也不想就这样送走，更不想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单相思是自己和自己的心不要去想的斗争，自己和自己的人不要去见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时间，让霍正害怕好不容易打开了个门缝的如今，因为拉开的距离而流逝的时间，大自然解决事情的力量让人敬畏，真的能可怕到让这世上对霍正来说唯一的那一个人变成大街上芸芸众生的之一而已。爱情，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时间和距离的阻拦，是所有感情中，最厉害的第三者。霍正不想再丢一次对自己重要的人，不想丢给时间，不想丢给距离，更不想丢给别人，张香出国前最后的时间里，霍正想弄清楚的事情很多。
  张香出国具体是哪一天张香没有通知任何人，对霍正和跟张久明出国未归的何芷田电话里的追问总是“早着呢！”“走还能不告诉你呀？”诸如此类的敷衍。最讨厌告别场面的张香不想让在乎自己的人经历那些，在林元贤和薛筱伍的餐厅上放了一盘切好的水果和早餐的早上，张香一个人拿着轻便的箱子，在机场寄了一封信和两张明信片，头也不回地过了安检，走进了候机室，让紧赶慢赶追上来的霍正连张香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这样彼此错过了，霍正在候机大厅找寻无果后，落寞地一个人走出了机场，看到张香搭乘的飞机正起飞准备中，对着747SP的机身上的QANTAS说了句，“You’re the most beautiful thing that ever happened to me in my life！”，接着就沿着机场边走了走，遇到了在停机坪栏杆外矗立着望向天空的林森。
  事实上，林森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在张香飞机起飞冲向天空的那一刻，林森冲着天空用口型说着“你！”，“我！”，而与此同时，飞机上靠窗的张香对着从身边划过的云彩说着“谁爱你？”，“谁爱我？”！
  等到张香的飞机翱翔到从地面一点儿都看不到，连飞机拉烟都消失不见的时候，林森才把视线从天空拉下来，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霍正，于是两个人一起沿着机场外围往回走，霍正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林森，说了句，“看样子，你好像也没有送到她？”
  “她为了一个人走，费了很大的心思！”林森了然地说。
  “所以说啊！一个从不说谎的人，一下说了谎，真的让人很难起疑！”霍正坦言道。
  “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好的！”林森感悟地说。
  霍正微扬了扬嘴角，没有说话。
  张香，让霍正这么累这么难的女人，为什么对林森那么简单那么轻松？因为如果不说就不懂的男人，就是告诉他也不会理解，但那只是女人的偏执和傲娇，张香是不会这样的。
  
  林森和张香理解的爱情，不光是自己有多么喜欢眼前这个人，不单是自己有多么热爱心里这个人，而是拥有守护这份喜欢和热爱的意志，和怎么去珍爱别人的意志。林森是最了解张香的人，知道她为什么痛苦，明白她为什么难过的人，清楚关于她一切的人，然而可以知道人，也是需要机会的，张香，由始至终，没有给霍正这样的机会。
    
  从机场回来的林森一回来就进了张香的房间，林森躺在张香的床上回想着张香最后一次对自己说的话，“愿望不是因为它变成真的才去相信美梦能成真，而是因为相信了自己才能把它变成真的！”，看向窗口外的天空对着隐形的航线说，“18个月，72周，我期待那个72变期满回到我身边的你！”
    
  霍正在机场和林森分开后，开车回医院的路上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张香时的对话。
  “你离开就不怕自己会变心么？”霍正当时这么问过。
  “不会，因为知道有一个喜欢等着我的人在这里！”张香说着拍了拍自己心，接着说，“林森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等着我的，等我下课，等我上学，等我放学，等我睡醒，等我吃饭，等我爱他，等我病好，这样的他在哪儿，我的心就在哪儿！还能怎么变？”张香反问道。
  “你真的觉得人一辈子只能爱上一个人，就像天鹅一样守着一份感情至死不渝么？”霍正旁观地问。
  “对我来说，只有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的力气，因为用生命在爱，拼尽全力，无论什么结果，力气用完了，就再也不会爱了！并不是怀着无法背叛的心意，而是一个人在希望自己不要背叛时，其实就已经动摇了，不是么？心意的转变，所谓的背叛，不过是对自己无法扭转的心意道德上伪装的谴责罢了，心之所向是无敌的，就算不想，也改变不了，不是么？”张香娓娓道来说。
  “可人终究不是鹅，难道没有转机么？”霍正接着问，“先天的命运，都能逆转的现代，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如果想要重新爱上另外一个人，就得把原来心里的那份爱掏空抛弃，否则没有办法全心全意的！可是在我心里的林森，是我永远也不能、永远也不舍得抛下的，因为那片森林在心里扎根生长了这么多年，一直绿树成荫地守护着我，我的心没有了他，会干裂的！”张香说这些话的脸一下下地浮现在霍正的脑海里，难以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