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遇见

  “老爸又不会吃了你男朋友，还看！”接着，摇头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程园到了厨房去给老妈打下手。她洗着蔬菜，忍不住小声抱怨，“你们两个今天干嘛呢！”
  程母听到这话就忍不住敲了敲程园的头，“在给你把关呢，你还全程胳膊肘向外拐！”
  “我还以为只要是我带个男的回来您都会满意的呢！”想起几个月之前对她还是一副恨不得早点将她嫁出去的模样，可真等她把人带回了家，阵仗却这么大。
  程母看了程园一眼，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孩子，情情爱爱可不能管一辈子，不能当饭吃的。最后总归是要找个合适的人才好。
  程园举起洗好的胡萝卜，当话筒摆到老妈面前，笑嘻嘻的问道，“林女士，我来采访一下，你对我这个男朋友印象分怎么样啊？”
  如果是百分制，程园恨不得给他打好多个一百分。
  “女儿，你真这么喜欢他？”
  “那当然，难道你不满意吗？”
  “倒不是不满意，看着倒是个好孩子，就是家里情况复杂了些，怕你应付不来。”
  “没事，他妈妈人很好的。”程园走到老妈身后，抱住她的腰，靠在她肩上，眼睛看向客厅里坐的端正的黑色身影，嘴角溢出一抹笑，“而且他对我很好。”
  程母看着程园一副陷入爱河般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兜兜转转，竟然还是那孩子。
  也是缘分。
  随缘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手还是湿的！”程母拍开了程园的手，“快来给我剥虾线。”
  “好！”
  ……
  等菜熟的差不多的时候，程母就打发程园出去了，反正她在这儿也帮不上忙。
  程园乐得回到cy身边。
  她在cy身边坐下，扯了扯他得衣袖，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输了。”cy漫不经心的开口。
  话语间，cy调马过了楚河汉界。
  程园看了眼棋盘，他人数上已经处于劣势了。
  “你也太菜了吧！”
  这都输了三个子了，看来这盘还得是输。
  cy不置可否，继续深入敌方阵营。
  出乎程园意料的，这盘棋下到后来竟是一时无法分出胜负。
  最后还是老妈喊大家吃饭才散了棋局。
  最后一局是个平局。
  程父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好象棋，之前坐了那么久都没怎么听他说过话，这时倒是夸了一句，“很久没遇到这么费脑筋的对手了，不错。”
  明着是夸cy，倒是把他自己也夸了一遍。
  程园对自己老爸大言不惭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又继续跑腿把棋盘给放回去。
  饭桌上二老态度倒是恢复了正常。程母没再问那些个问题，程父也没佯装冷淡。
  吃完饭之后父母放了两人自由，让两人自己玩去。
  程园小声的在cy耳旁嘀咕了两句，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同意。
  程园给爸妈打了个招呼就拉着cy的胳膊出了门。
  程母在背后看到小两口这般亲热的模样，摇了摇头，随她去吧。随后进了房间，找出了一直被尘封的一封信。
  展开信，信纸都已泛了黄。右下角的那个名字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块铁一样烙在心里。她突然发觉自己也许是做错了某些事情。
  在第一次听到人女儿提及常弋这个名字时，她还不曾反应过来。直到前两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杂物间里发现了这封当时被她收起来的信。
  程母也没有想到孩子会有这么大的执念，小时候的情感，她以为挺多只是一阵闹腾，过后就会忘记的。
  没想到她倒一直没谈恋爱。好不容易，以为这孩子终于开窍了，没想到还是那孩子。
  当年自己还真是做错了。
  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封边角已泛黄的信，信件的右下角最后的署名，两个字，常弋。
  这是一封七年前的信。
  程园没有看到的一封信。
  她不曾知道其实他当年没有不告而别，不曾知道他有等过她的回复。
  往事已矣。
  *
  下楼之后，cy准备去开车，程园拉住他的手，“别啊，我们坐公交去。”
  “你确定？”
  “嗯嗯！”程园猛点头，当然就要一次来个彻底了。
  想象很美好。
  事实上公交上远比平日里还要拥挤的多。
  这条公交线路程园曾经坐过很多遍。坐了三年，熟记于心。车会经过哪些地方，中途在哪些站点停靠，路上有哪些招牌，店名，曾经全都记得。
  现在，记忆中的那些招牌早就不复存在了，A市这几年发展挺快的，这条街也是。
  熟悉的名字程园几乎都没看到了。
  唯一不怎么变化的就是她现在还是照样伸手够不到扶手。她拉着cy的胳膊。
  程园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他侧脸对着她，她看得清楚，脸色正常的很。
  公交车里拥挤，空气也不太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这份罪受，但心里确实很高兴的。
  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车到了站，他们下了车。
  新鲜空气进入肺腑，程园才好受了许多。
  “我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坐公交回家的时候你牵我的手还脸红来着，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了？”
  “那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他显然也没有忘记。
  “记得啊，我当时站不稳，就借你胳膊扶了一下，你牵我手的时候耳朵都红了。”和现在可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他多有意思。
  “当时突然刹车，因为惯性，你靠了过来，身体的某个部位碰到了我，你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吗？”cy说完这话，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程园的“某个部位”。
  程园顺着他的眼光低头，(⊙o⊙)！被耍流氓了。
  像变脸一样，她要伸手去打他，还有些恼羞成怒，“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那么早就……”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还没有打过去就被他捉住了手，放进了口袋里，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我一都对你有所图。”
  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不要脸的话，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常弋吗？她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了在cy家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算是有所图的证据吗？
  嗯……其实她对他也挺有所图的。
  ……
  A市一中的大门就在眼前，因为放假，学校里有些空旷，一进门的小亭子里看到有老人带着小孩在玩耍。
  一草一木多有变化。
  已是深秋，路上偶尔飘下来几片金黄色的叶子，有风吹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一丝凉意。
  教学楼的大门是锁着的，进不去。
  他们坐在楼下花坛的石凳上。
  程园用手指着四楼中间的一个教室，靠窗的那一排，“那个地方，我记得你以前坐在那，经常有小女生走过去往里面看，其实就是在看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在看我。”
  “挺自恋的啊！”程园靠在cy肩膀上，挽着他的胳膊看着面前的一切。
  恍如昨日。
  她就坐在他的后排盯着他的后脑勺和侧脸看。
  对呀，她在看他。
  “有时候我在怀疑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脸而已。”cy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
  “当然了！所以你要保护好你的脸，改天可以去投个保险。”程园伸手去掐cy的脸。
  他没躲，仍由她揉掐，反正她总下不了狠手的。
  闹了一会儿后他把她的手放到了怀里，替她暖手。
  后来两人又沿着学校逛了一会儿，唤起了很多记忆。教学楼外，天台，还有图书馆后面的一个小山坡，这些都有他们回忆的地方。
  他们最后来到了操场，在草坪的铁架上并排坐了下来。
  人还未老，就开始念旧。多年之后，再次回到最初的地方，真的像是一切重新开始一般。
  “喏，那个地方，那年军训新生晚会的时候在那搭的舞台，你还记得你当时唱了一首歌之后成名了吗？我就是那个时候记住你的。”程园手指向前方，那个地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暗红色的塑胶。
  “比我要晚一些，我知道你的时候更早。”
  “哈？你不是我们换座位之后才记得我的吗？”程园疑惑，那时候他们可还没有交集呢，班上同学连人名都还记不清。
  “开学分班考试的时候，你在我前面。你当时做了一个小时就交卷了，太过震撼，我就看了眼你桌上的名字。”
  “啊？当时因为肚子饿了所以就想快点做完交卷了。”程园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她可不是想要耍酷来着，真的只是因为中饭没吃而已。不过，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就注意到了她，“难不成你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我的吗？”
  “没，只是看了一下你的名字而已。”cy如实说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其实你很早就对我有意思，看来是注定摆脱不了是我先追你的这个事实了！怎么想怎么憋屈。”程园想到这里就觉得没面子啊！
  “不会，现在不是我先追的你吗？所以你已经扳回了一成。”
  “嗯哼。”程园听到这话才乐了，手撑着下巴继续望天，有几行大雁飞过，有一只落了单，前面队伍里的一只也飞得慢了些，到了队伍的末尾，和身后那只大雁隔着不远的距离，像是在等它回归队伍。
  他们现在可以毫无顾忌的并排坐在一起讲两人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不会再担心什么，甚至放在以前不敢说出口的话现在也可以很轻松的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