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勿拆-杀人鬼

第30章


是的,如果不是叔父,我不至于沦落到目前这个可怜的境地。”
    从早川在陈述时的语句,我判断他应该是关西地方的人,说话完全就是关西腔,但是为了方便起见,我在这里都改为标准语言记录。早川在说到此处的时候,显得非常遗憾,泪水甚至忍不住夺眶而出:“也没有哪一个亲戚对叔父的恶行有所不满,想必也是受到了不少的好处,因此使得我陷于孤立无助的状态。中学毕业以后,我也有心到高等学校继续念书,也曾去参加考试,但是却未能顺利通过,忘了说,当时我只有19岁。之后叔父仅仅分给了我一部分财产,我就开始了堕落的生活,说来惭愧,但当时我一来是对自己自暴自弃,一来是因为年纪轻轻,加上手边又有了点儿钱,因此夜夜沉溺于灯红酒绿,也就此掉进了叔父的圈套。叔父一面给我一些金钱上的自由,让我在灯红酒绿中越来越沉迷,一面则不断向亲戚们宣扬我是个多么不可救药的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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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亲朋中还有两三个人表面上虽然对叔父并无微词,但私底下却对我表达过一些同情,等看到我沉迷酒色不可自拔的愚蠢模样,加上叔父的四处宣扬,都逐渐开始疏远我。我在20岁那年的春天学会了到酒吧里寻欢作乐,同一年的秋天则喜欢上了到茶室里喝酒。虽然整日里醉生梦死,但我不知道多少次在内心中嘶喊着,假如我的父母仍然在世……唉,在那些本与我亲近的亲朋也离我而去以后,我开始醉心于艺妓的枕畔,随时随地都在寻找着让自己心动的温柔女性。我越来越沉迷于酒色,对叔父来说正中他的下怀,在我并不知情的时候,他居然召开了家族会议,所有的亲戚在会上一致认同我并无继承家业的资质,公然将我的所有财产夺走了。说实话,我经常会一个人想,这个世间正是因为有这些厚颜无耻的人存活着,才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混乱。”
    说到这里,早川停住了他那些愤世嫉俗的话语,望着我们。
    探长则依然像一尊石像般沉默无语,面无表情地看着早川。藤枝看着早川的眼神则和我们完全不同,他望向早川的目光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在将我的家业霸占以后,叔父就把我赶出了家门。不,其实是我自己主动离开的。随后我就到了南方,和一名花名叫金兰的艺妓在大阪市外维持了大概半年的同居关系。”
    “金兰?她的本名叫什么?”探长突然打岔。
    “冈田葛子。因为当时我的手里还有一点儿钱,所以两个人还能过着比较悠闲的生活。但是在大概半年以后,我们就因为一些原因而分手了,当时我21岁。随后我就认识了在这次命案中死去的佐田康子,当时她在道顿掘史瓦加查·卡加酒吧做服务生。我们是在去年1月份在她供职的酒吧认识的,之后就开始交往了,当时康子的花名叫作阿春。那时候我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没有办法包养她,所以和康子在去年1月28日从大阪离开了,此后就在名古屋住下了,因为康子曾经在名古屋生活过,对那里比较了解。到去年7月,我们的日子其实都很平淡。可是,为生计所迫,生活还是过得愈发窘迫了,万不得已之下,从8月份开始,康子又在名古屋找了一家酒吧开始工作。时至今日,我跟康子从未举行过婚礼,但是平心而论,我一直都将康子视为自己的妻子,若非生活所迫,我又何尝忍心让她到酒吧去工作呢?但是正如我方才所言,我手里已经没有分文,她去工作实在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但是大概是从9月中旬开始,康子有时会显得非常奇怪,看起来会显得魂不守舍,但我认为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所以也就没有多问。恰好那段时间我也开始出外谋职,终于在一家小印刷厂找到了工作,每天开始正常上下班了。总而言之,9月份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到10月5日那天,我工作了一整天,一直到傍晚6点左右才下班回到租来的房子里,回去一看,康子并不在里面,更为关键的是,她的东西也一并都不见了。我当时就想,这个可恶的女人,肯定是勾搭上别的男人以后,跟着那个男人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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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我就开始疯狂地四处打探康子的下落,每天像流浪汉一样徘徊在名古屋市内,先去康子曾工作的酒吧,之后也找遍了名古屋所有的酒吧或者咖啡店,但到11月中旬,还是没有康子的任何消息,于是,我就再度回到了大阪。假如能够得知她是跟什么男人在一起的,或许还有什么办法可行,但是我当时对她的事情根本是一无所知。回到大阪以后,我还是选择了不顾廉耻地去见叔父,但叔父根本没有理睬我,我只好一边打工一边在大阪四处寻找康子。过了一段时间,终于从康子曾供职的道顿堀史瓦加查·卡加酒吧的女服务生嘴里打听到,康子去年确实曾经在大阪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似乎就去东京了。于是我在攒够了一些钱以后,就在今年1月份赶到了东京。东京地方太大了,人也多,加上我是平生第一次到这里,在这里举目无亲,根本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怎么找她。虽然也曾想过要从银座的酒吧开始找起,但因为到达东京以后已经身无分文,所以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进入酒吧消费,进而设法寻找康子。没有办法,我只好以送报纸为生先在东京住下来。其实后来想想,一门心思地只为寻找一个弃自己于不顾的女人,真是有些可笑。但是,人的意志力真的是非常可怕的,就在上个月初,我终于在涩谷附近的一辆出租车里发现一个和康子极为相似的身影。因为当时我是步行,就没有办法进行跟踪,但是从那以后,我几乎每天都会在涩谷一带徘徊几趟。就在这个月初,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涩谷一个小酒吧里打听到,有一个和康子很像的女性经常出现在附近的几个酒吧里,我立刻就赶了过去,结果对方却恰好已经在两三天以前请了假。不过总算是有了些眉目,寻找起来就容易很多了。于是我又跑到那个跟康子很像的人曾租住过的地方去打听,有人告诉我她在这个月8日已经到秋川家去当女仆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利用自己的花言巧语,居然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姐姐当保证人。想来,那个所谓的姐姐应该就是在涩谷的酒吧一起工作过的女性吧?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对方比她年长,已经结婚,而且拥有一家店面。反正从这一天开始,我就化名为冈本一郎住到了目前的住处,每天都到秋川家附近等待机会。当然,我一开始准备直接到秋川家去找她的,但是到了秋川家门口一看,才知道是相当豪华的宅邸,以至于有些胆怯,不敢轻易进去,所以才换成每天在四周徘徊,等她外出的时候再见她。我当时也想到要打电话给她,但又怕她会因此心生戒备,这样我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所以就耐心等待着,机会终于还是被我等到了。”
    “等一下!”早川正讲着,藤枝忽然打断了他的陈述,同时,藤枝向探长这边望了一眼,似乎是在征询探长的同意。
    探长并没有任何表示。
    藤枝转过头来对早川辰吉说:“那么,你所说的机会就出现在这个月17日的下午是吗?你是在佐田康子离开秋川家去药店的时候,和她见面的?”
    藤枝所提的问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但早川却毫不迟疑地回答:“她也是这么说的吗?是的,就是在那天的下午,我终于在秋川家的门口见到了她。”
    
    第六章 落网的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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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现在就把你与她相见时的情形,详细地描述一遍。”高桥探长说。
    “嗯,就是在那天,我如往常一样到了秋川家的围墙外面,也记不清楚具体的时间,反正已经是傍晚,我看到一个和康子极为相似的身影出现在了秋川家宅邸的后门。我本来想立刻过去将她拦下来的,但是看到她好像步履匆忙,就改变了主意,偷偷跟在了她的身后。其实当时心中以为她是要去跟那个相好的混账男人幽会,所以并没有打草惊蛇。她随后就走进了跟秋川家相距五六百公尺的西乡药店。我这才知道她并非是出来幽会,而是为秋川家的人买药,于是就在药店外面等着她,期间感觉每一分钟都相当漫长,让人焦急难耐。终于,她从西乡药店走了出来,我急忙在路口挡住了她。当时康子见到我以后,那神情实在是不能用‘惊骇’这样的词汇就能够形容出来的。至于我,当时则是百感交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把她逮到了与那个路口相距两三百公尺的小公园里,我们就坐在那里的椅子上聊了起来,聊了大概六七分钟。当然,期间她一直都想要溜走,但我胁迫着她,她最终未能如愿。后来,她从腰带间取出药包,告诉我她是出来为急病的病人到药店来拿药的,所以绝对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
    “等一下,如你刚才说,康子并没有一直把药包放在手里吗?”藤枝忽然问。
    “没有,我记得非常清楚,她是从腰带间把药包取出来给我看的。当然,我也知道在那种地方是不能久坐的,就告诉她:‘你现在可以走,但今夜必须找个时间来与我见面。’而在这期间,她一直都宣称她并非是因为与别的男人有了私情才决定离我而去的,而是说其中有着无法言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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