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的人

离绪之歌（五）
    为什么……
    怎么回事……
    她对着电话，焦急地问：“琛，怎么都不接电话？”
    他说：“我之前有点忙，不方便接。”
    他的口气好平静，而且声音感觉很不对劲。
    “你……你刚刚很忙？那你为什么前两天也不接，我的电话？”
    他答：“最近事情真的有点忙，所以都不方便。”
    这个对话，真熟悉。
    可是，如果他真的在忙，她是不是打扰他了呢？
    她有些泄气：“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恩。”
    “琛……”
    “怎么了？”
    “你千万别不睬我……”
    “……不会的。”
    电话挂断。
    温琛身后一直站着名妖娆的女子，他看着温琛的模样，感到狠不爽快。
    看温琛好像很在意那个电话里的人，这让她很妒忌。
    女子娇柔地贴过去：“琛哥，你在干什么呢？”
    温琛有一瞬的蹙眉，却不着痕迹地将之隐去：“乖，刚刚有些事儿。”
    “哼！肯定是在给小姑娘打电话呢吧？我都听到了！”
    “是一个朋友的妹妹，他最近出国了托我照顾一下的。”
    他随意扯谎。
    女子的手抚上他的胸襟，吻上他的唇：“琛哥哥，人家想……”
    温琛莞尔一笑：“好啊。”
    干柴烈火之际，女子偷偷看了眼床头柜的手机，趁着温琛正在云端之际，偷偷按下了通话……
    *
    陆晓筝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久久盯着手机的屏幕。
    这个手机，是琛送给她的。
    他笑着说：“你都是二十岁的人了，还用那种老爷机啊，怪不得你的脑袋古板得和老古董一样。”
    然后他拉着她去了手机店，硬是送了她部手机，还说：“不准拒绝，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用那种老爷机？”
    他有点凶，但是她还是很高兴。
    他虽然这么说，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只是在心疼她一直只能用这种老爷机呢？
    不过，不管如何，她还是很高兴。
    那种高兴，一直弥留在，她看到温琛的电话在我手机上响起，然后按下通话之后的一刹那。
    “恩啊……琛哥哥，你慢点……小婉受不了了啊！”
    “宝贝儿，你真迷人。”
    “哦，琛哥哥琛哥哥！”
    ……
    这，是什么？！
    现场转播吗？
    是她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上床的现场转播？
    她应该要出声的，她应该出声叫：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在做什么！
    可是喉咙失了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
    耳边依旧连绵不断传来男女暧昧的情话：
    “琛哥哥……琛哥哥……小婉好爱你啊，恩！”
    “哥哥也爱你。”
    温琛的声音，那低沉性感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那句‘我爱你’也再熟悉不过。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那天饭店的晚上。
    那句：我爱你，晓筝。
    我爱你。
    哥哥也爱你。
    手中的手机掉在了床上。
    她的双手像是断了般，垂在身旁两侧。
    头无力地重重摔在膝盖上，额头传来撞击后的疼痛，但是却疼得让她很舒坦而绝望。
    因为，这告诉她，这个声音，是真的，不是虚假的。
    脸埋在膝盖间，肩膀隐隐抽动着，只觉膝盖前的布料湿透，泪水打湿了一片。
    耳边男女的□□无限放大。
    垂泣的声音无限缩小。
    那细雨绵绵的男女吟唱，简直像是梦靥，围绕在她的耳旁像是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她的命。
    阳光透过窗子映射进来，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床上拉出淡淡地身影，孱弱的身影，隐隐抽动着、哭泣着。
    “啊！——”
    女人最终的呼喊，宣告了电话中直播的结束。
    也叫出了她心中死亡般的凄凉。
    依旧埋首，手点下了终止通话。
    原来，真的想哭的时候，却感觉身体里的水份如同干枯似的，怎么挤都挤不出。
    哭到哭不出了。
    早就凄然绝望得连哭喊都无力宣泄。
    目光无力地盯着湿透的裤子，双手垂在身旁，思绪陷入了无底黑洞。
    通话不知何时结束的。
    久久，她从呆滞中醒来，心存一丝希望的再一次拨打电话。
    电话接通：“晓筝？什么事？”
    一如往常的口吻，仿佛方才的转播像是她假想出来的。
    “你刚刚，在干什么？”
    他很平静，也不迟疑：“在工作，怎么了？”
    “工……作？”原来，她的工作，是和女人上床吗？
    “恩，怎么了晓筝？”
    “恩，没怎么，就是想问问。”
    “哦，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还有事。”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忙到，和她多说一会儿话，都没时间了呢？
    她没有再问下去，黯淡地挂了电话。
    自那之后，她像是着了魔一样，时不时的打电话给他。
    “喂，怎么了晓筝？”
    “喂，到底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你想干什么。”
    “上帝，请你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
    她知道，她这样很烦，烦到他已经抓狂。可是她不安，不安到不打电话她就会害怕。
    她害怕再次听到那种转播。
    害怕不打电话他就会跑去和别的女人睡。
    害怕有一天温琛不要她……
    不要她……
    这强烈的感情，催使她不断打电话，就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她觉得她已经粘腻到了病态的地步，她是不是已经变成神经病了？
    再后来，她打电话，便再也没有他的声音出现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之后，她的耳边只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她只听到电话员和我说：暂时无人接听。
    希望也渐渐熄灭，绝望侵袭了她全身。
    她看着手机那整整一排的记录，整整一排的——
    琛。
    琛，你不要我了吗？
    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随时可以丢掉的……玩具吗？
    ‘你再那么可爱，我真的会受不了。’
    你再那么可爱，我真的会受不了。
    是不是因为，我总是这幅样子，你才会受不了？
    那我改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只要你不要不要我，我就一定会改的……
    可是，她再也没有那个机会去改。
    因为，她被父亲禁足。
    即使是夏笙约她出去也好，她爸都已经不愿松口。
    然后，便被父亲卖了。
    那天，她的母亲为了帮她说话，哭成了泪人。
    而她，内心虽然已经凄凉无比，却依旧克制着自己：“爸，你是要把我卖掉吗？”
    “废话，你爸我在白宏赌场欠了那一屁股债，现在人家来催了我没钱，会被他们打死。你是我女儿，为了你父亲我去卖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他的话里每个字都像把大锤，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心。
    他更是得寸进尺地说：“你都和外面的野男人睡过了，还给我装什么清纯？！我养你那么大结果还让人家占了便宜半分钱没捞着！”
    陆晓筝想，她已经不会再哭了。
    因为这些天，这些事，让她明白。哭泣拯救不了她。
    而且，对于这个所谓的父亲，也心冷了。
    对于温琛，也冷了。
    第一次，她倾尽全身心去喜欢一个男人，想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却是这般田地。
    从小不是就应该知道，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吗？
    为了自己，可以随意玩弄女人。
    妈妈小时候就和她说：“以后找老公，要眼睛睁大，不要找上你爸这样的败类啊……”
    可是，妈，对不起。
    她虽然没有找爸这样的败类，但是她却找了个花花公子。
    好在，一切都没成定局，她还没有和那个人结婚。
    哈哈……
    这才发现，她的生命，是那么的失败。
    夏笙，槿熙……不行，她不能找他们，他们现在都过得那么幸福，她怎么可以去影响她们呢？
    反正，她早已经是个被人玩腻了的玩具，就算被卖到夜总会，也没什么了……
    温琛，就当她陆晓筝，瞎了狗眼，爱上你这种薄情的男人。
    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