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如此的防备,薄巡真是不敢小瞧了她:“不会,相反我会帮你隐瞒你找我的这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薄巡有趣的发现和海蒂一起‘整’向晚,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虽然这种想法被向晚知道会招来‘杀身之祸’那也没办法,他就是这么想的。
“算你识趣”原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没想到换来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好似他薄巡天生就不知道好歹一样。
好吧,他承认,在口舌上他有些不是这个小娃子的对手,只好缴械投降,言归正传:“说吧,你找我干什么?”他不相信,海蒂‘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为了和自己趁口舌之快?
“我想去游乐场,你陪我去”海蒂小身子扑在了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煽着一双长长的睫毛,简直是一个活体的芭比娃娃。
虽听着语气是在恳求,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意思,好似她在命令某人,而不是在争取某人的意见。
但是薄巡能说不吗?其实他有一万中理由来拒绝,但是,他不忍心,因为拿工作的借口来拒绝一个孩子,不是一个大人所为,他也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有失风范。
于是,他爽快的拿过椅子上的西装:“走吧”率先从另一边朝门口走去。
海蒂兴奋的做了一个‘哦耶’的手势,跳下椅子,跑几步跟上,趁薄巡还没出门,海蒂就拉住他的手,男人的手太大,她不能一起握住,只能勾着他的小拇指。
这个动作,惊动了薄巡,脚步停了半秒,垂首间对上的是海蒂仰视自己的眼神,水灵灵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喜悦,似乎牵着自己的手,就能觉得很满足,或许这种猜测,会让薄巡觉得太自恋,但是,她的眼睛的确给人是这种感觉。
出了办公室,一路出了公司,不少来往的职员纷纷回首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的老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一个女儿了?
到了游乐园,海蒂就松开了薄巡的手,独自朝中央跑去,薄巡怕她会摔倒,或者会有什么其他的意外,赶紧追了上去。
海蒂指着转动的摩天轮,问薄巡:“我们可以坐那个吗?”
薄巡笑着点点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坐上椅子,薄巡为她系好安全带,但是海蒂却在此刻开心不起来,因为她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坐立不安的抓着两旁的把手,当摩天轮缓缓启动的时候,海蒂急速的揪住薄巡的手,小小脑袋经可能的朝他怀里钻,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安全感。
薄巡有些小小的震惊,见此情形,她应该是第一次坐摩天轮,禁不住,伸出手臂搂着小小的肩膀,莫名的,他觉得有种当父亲的感觉,那种可以为心爱的人撑住一片天自豪感。
但是稍后,薄巡发现怀里搂着的是长在温室里的刁蛮公主:“我不要坐了,停下,停下!”
……
“速度能不能慢点,我快要吐了!”
……
“快点停下!我不要坐了!”
但是任她再怎么呐喊也没人理会她,难道她想停在半空中吗?就算她想,别的乘客可不想。
好不容易一个轮回,海蒂已经昏沉不堪,晕成这样?还说要来游乐园?薄巡摇摇头。
椅子上,海蒂枕着薄巡的大腿,静静的闭着眼睛,但是小小眉头时不时的紧蹙在一起,很明显,她的身体依旧没有缓解到正常。
过去了二十分钟,海蒂才睁开眼,由于阳光太刺眼,她只好抬着胳膊遮在上方,看着薄巡,她不自觉的笑了,薄巡侧脸看着她问:“笑什么?”他知道这个笑,蕴含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神韵,没有那种天真和纯净。
海蒂蹭的一下坐起来,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薄巡确信,她已经‘充电完毕’。
“还想玩什么?”薄巡相信,她不会被一个区区摩天轮所打败,从而对其他游戏望而却步。
海蒂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偌大的游乐园,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溜冰场:“我们先从那个开始吧?”听她的意思,好似现在才要开始大玩一场。
“走吧”薄巡起身牵着她朝溜冰场走去。
场地外,薄巡选了一个长椅随意的坐了下去,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光滑蹭亮的冰面上,海蒂穿着一字溜冰鞋如鱼得水的穿梭在人群中央,即兴时还腾空旋转了一个来回,而后稳稳落了下来。
滑过薄巡面前时,薄巡莞尔一笑,一圈两圈,他都保持着原本不变的笑容,眼底泛着的光,仿佛是一个慈父在看待自己的孩子,如果那年,他能留住向晚肚中的孩子,或许他们就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今天,就是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然后中间牵着一个或蓬乱跳的身影,那一切是那么的美好,那么他做梦都会笑醒。
眨眼过去了半天,整个游乐场已经被海蒂玩了个遍,精疲力尽之后的海蒂抓着薄巡的手,达拉着脑袋,靠着他的胳膊:“薄先生,我们去吃饭吧,我已经没有电了”的确,她玩的够累了,口气死气沉沉的,想必早餐的能量已经消耗的空空如也。
这个建议薄巡十分赞同,点头问:“想吃什么?”
“你们中国不是有种叫做快餐的东西吗?我们去吃那个吧?”提到吃,海蒂顿时精力充沛,她不知道的是,快餐也许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或许她还没弄清楚快餐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你确定?”薄巡质疑她的品味,确定她要不要后悔。
“嗯”海蒂重重点头,然后再点头,生怕表达的不够明显,薄巡会拒绝一样。
由于是午饭时间,快餐店的橱窗前排着长龙的队伍,而薄巡正在其中,当然,海蒂就不需要亲自动手了,坐在位子上等吃就好。
但是饥肠辘辘中等待午饭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海蒂已经喝了三杯水来缓解胃中因饥饿而来的烧灼感,等到薄巡端着两份快餐朝这边走来时,海蒂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午餐刚刚放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然后又连续吃了好几口,才含糊不清的说:“比起我妈妈的手艺,差远了”
若不是她已经饿的快要休克了,或许会有其他的选择机会,但是当下,她只有先填饱肚子,才有精力考虑其他的。
薄巡笑了笑。
时间总是在忙碌中流过的飞快,薄巡送海蒂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海蒂刚要推门下车时,突然想到还有一些话要说,回头认真的看着薄巡:“如果妈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会吃醋吗?”真诚的眼眸一点也不像是试探,反而带着深深的探究。
这让薄巡不得不考虑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的疑惑还没问出口,海蒂能心领神会的明白他眼神中的疑虑,还没来得及等薄巡的回答,她又开口:“妈妈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我一个人太无聊才去找你的,妈妈和一个叫池正的男人在一起,听说那位叔叔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妈妈说他需要照顾”
他相信,这些都是向晚告诉她的,但是他不明白海蒂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不过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很感谢她能将向晚的近况告诉自己。
薄巡溺爱的拨了拨了她的脑袋,然后又爱不释手的捏了捏她润滑的脸蛋:“知道了”
小东西不高兴了,淘气的挡开薄巡的手,然后捋了捋头发,擦了擦脸蛋,像是薄巡手上有细菌一样,就连她抗拒的模样,在薄巡看来也是异常的可爱。
“这些天我能经常去找你吗?”海蒂又问。
“嗯”薄巡点头,他无法拒绝这么一个可爱懂事的女孩。
“那你做我爸爸好吗?”
“爸爸?”薄巡没想到她会给你扣上这么一顶高帽子,他甚至怀疑,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是不是还不明白‘爸爸’两个字包含的意思,如若不然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说出口。
“嗯,其实在美国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因为妈妈抽屉里总是有关于你的报道,所以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是我爸爸,但是妈妈似乎并不喜欢我提到你”
看来在向晚的世界中,自己是被明令禁止的,不愿有任何人提起自己,如果海蒂说的是事实的话,有可能向晚在离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可是当时的向晚才刚刚流产,而那时的自己做了很好的安全措施,在那种安全之下,他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怀上的。
所以,当海蒂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明确的断定,这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海蒂的存在正在告诉他,某些时候,安全也不一定安全。
他想的太多,想的太深,当他回神时,副驾驶上的小天使已经不见了踪影,看去窗外,那个小小的萝莉蹦蹦跳跳的进了单元。
此刻,他笑的很幸福,所以他迫切拨了一通电话,淡淡的吩咐:“半小时之内查清楚向晚在美国六年都做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
当薄巡回到家的时候,他就接到电话,一切他想要的东西都发在了他的邮箱。
电脑前,他细细读取着,上面事无巨细的记录着向晚在美国的所作所为,不管是工作,还是私人事宜,都一清二楚。
在她离去那年的六个月后,她生下了海蒂,是个早产儿,在这之后,就没有任何关于她再婚的消息,如此说来,他之前的推测全是错的,向晚并没有重新组建家庭,而是一直独自抚养海蒂。
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薄巡就停下了掌心转动的鼠标,他有些后悔,在过去的六年里对她不闻不问,他以为这是对她好,给她时间来治疗创口,但是海蒂的存在,就已经时时提醒她和自己的过去,他的自以为是的‘体谅’是多余无意的。
他甚至能想象的到,她带着孩子是如何的生活,如何熬过这漫长的六年,越想越愧疚,越想越是胸口牵扯的痛,霎时,他合起电脑,从烟盒中取出一直香烟点燃之后去了窗前。
深吸一口之后,缓缓吐出,而后又沉默了下去,夹在指尖的香烟再也没有送到嘴边,而是任由烧尽。
眨眼到了一年之中重要的日子,是爸妈的忌日,这天向晚提前出了公司,去花店买了一大束蓝色风信子,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朵。
来到墓碑前,向晚发现地上多了一束鲜花,也是风信子,并且还是蓝色,花上水珠犹在,很明显刚刚有人来过不久,她扫了眼四周,只见不远处的石阶上有一个女人身影正在离去,她一头长长的卷发,带着夸张的帽子,一袭黑衣,距离太远,无法辨认她是谁,但是会是那个人来祭拜父母吗?
或许,只是恰巧而已,向晚没有深想这个问题,放下手中的鲜花,看着面前墓碑上父母的照片,笑容依旧定格在年轻貌美的年代,她越看越深,全然不知那个卷发女子站在原地远远注视着自己,只是那么一分钟,就转身离去。
回到池正的别墅,还是下午五点,看着时间,他应该还没下班,向晚打开冰箱,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晚餐,然后在桌上留着一张便签纸,就拖着行李出了家门。
她已经在这住了这么久,而且池正的伤也恢复的很快,她觉得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很想海蒂,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些天里,她有没有好好听话,好好吃饭。
回家之前她特地去了超市买了海蒂平时喜欢吃的东西,她兴高采烈的开门进了屋,发现屋内漆黑一片。
“海蒂你在吗?”向晚一边换鞋一边问。
但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心想着,也许她正和艾米在外面也不一定,于是她拿出手机,顺势打开了客厅的灯,却没想到沙发上坐着一人,吓的她手机掉在地上,三魂丢了气魄,她以为是遇见鬼了,但是,事实告诉她,这只鬼是薄巡。
向晚的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不满道:“你怎么会在我家?!”她想问的是,他怎么有自己家的钥匙,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开灯,是想吓死人不偿命是吗?
薄巡看着她,表情悠哉,稍后不缓不慢的的回答:“只要我想做的,就没有不可能的”对于他这种自命清高的态度,向晚满眼的不屑,白了他一眼,然后将刚刚买回来吃的东西放在了冰箱里,对于薄巡完全是视而不见的态度,但是薄巡相信,她不会坚持太久,于是他只好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不说一句话。
但是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向晚已经浑身不自在,东西放了一半,转身冰凉的问:“你找我干嘛?如果没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可以走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在继续你的单生生活?”
“你什么意思?”向晚不明,但是下一秒她就立刻领会薄巡话中的意思,并且肯定海蒂和艾米并不是出去玩了,而是薄巡做的手段。
“海蒂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向晚带着一身怒火朝他走来,居高临下的站点,似乎要一把火把薄巡烧了。
“我已经把她接回别墅,至于艾米我也让她回美国了,并且告诉她,你不回再回去”对于他的独断专行,已经点燃了向晚的爆点。
“你凭什么这么做?艾米是我朋友,你没有资格决定她的去留,而且我需要她帮我照顾海蒂,并且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带着海蒂回去,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一声不响的把海蒂接走,你要干什么!”
此刻向晚已经吹胡子瞪眼了,她受够了他的专制,从不给自己留一个喘息的机会,海蒂是她的全部,她决不允许任何接近她,哪怕是薄巡也不行。
“第一,艾米的存在会妨碍我们一家人团聚,第二,你偷了我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理所应当,第三,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不管你有没有想清楚,都要搬回来跟我一起住,第四,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没想到他能一下子说出这么多奇葩的理由,看来是早早练过了?
“第一,我们没有丝毫的关系,所以请你不要乱用词,第二,我向晚没拿你分毫的东西,更谈不上什么物归原主,第三,就算你再给我六年,我也还是一样的答案,不会给你机会,第四,我有权利拒绝”
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的决绝,更没想到她说的如此坦荡,看来他是有些低估这个女人的抗压力了,薄巡站起身,上前一步紧紧的逼近,微微俯首,似乎想要吻她。
向晚才不吃他这一套,第一时间侧首,他的呼吸恰好落在她的耳边,在她心底激起小小的涟漪,她克制住这种因他而起的悸动,眼神固执的看着某处。
“我们并没有离婚,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我们迟早要过会正常夫妻生活,而且海蒂是我的女儿,你偷了我的种,应该归还不是吗?薄太太?”
向晚知道这件事瞒不过薄巡,所以她听到这句是,惊讶和错愕只是一瞬间的浮现在脸上,她的反应已经无疑的告诉薄巡,海蒂是自己的骨肉这个铁铮铮的事实,甚至连DNA也不需要验证。
如果是在美国,她有信心让薄巡永远不知道海蒂的存在,但是在国内,她就没有那个能力了,而且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要隐瞒,她选择了顺其自然,因为就算薄巡知道海蒂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不会因此改变他们之间目前的僵局,所以薄巡发现这个真相对她来说,不足为惧。
但在这事实面前,向晚还是倔强道:“海蒂跟你没关系”
“是吗?莫非你有独自造人的功能,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忙?”
“你……”向晚气的真想踢他一脚,但是她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狠狠的将他推坐回在沙发上,然后打算转身离去。
“向晚”薄巡起身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呼吸埋入她的颈窝,他突然的柔情似水,让向晚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许是她太久没有被他这么抱过,这一刻,她有了那么一丝的贪婪,没有任性的推开他,而是任由自己放纵在他的怀抱。
“海蒂需要一个家,而我也需要你……”这是一个男人卑微的恳求声,他不止一次在面前放下姿态,在众人面前,他薄巡向来占着主导位置,气氛由他互换,但是,在向晚的世界里,他只是一个小男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他并不想用商业上的专制和果断参入私生活,但是,有时他不得不承认,向晚这个女人太过执拗,他有点无力招架,所以某些方面,他不得不先斩后奏,例如海蒂这件事。
向晚有些伤感,也有些心酸,她知道海蒂需要一个家,要不然她不会多次问自己,杂志上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爸爸,但是由于自己的一己私欲她带走了海蒂六年的父爱,公平吗?对孩子来说确实不公平。
但是那又如何?她已经尽力给海蒂最好了,尽力让她习惯没有父亲的日子,而且这些年,她也过的很好,她只要求这么多。
“如果你没有把我错认为是秦离的话,或许现在我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更不会有海蒂,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当我知道你要娶的不是我的时候,我真的很介意,我甚至问自己为什么不是秦离?为什么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娶我?”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发生的一切,更不能用一句如果来解释的透彻。
“可是上天安排我们在一起,就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我不后悔娶你,而秦离只是我命中的过客,我对她存在的只有感激,没有其他”薄巡拥她更紧,有时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向晚换做秦离,是否自己也会这么的对秦离,但,事实是,向晚才是他的妻子,一切如果都只是假设而已。
“是吗?”向晚反问,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动,但是,她的坚定,好似有些动摇,但是转而想起薄简豪的死,她觉得一切都是天方夜谭,叹息一声,无奈道:“可是你父亲的死的确和我有关”而且谢琴的态度已经很明确,绝对不允许他们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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