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上绣了几根竹子,瞧起来也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关键是香囊上五色丝线做成的扣索,这扣索瞧着很是精致复杂,不是丰城这边的女子惯用的手法。
宋维恒也注意道了,便开口问道,“李兄的香囊倒是瞧着比我手中的这个精致多了,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这香囊是周若水做的,按理说他们他们是远房表亲,周若水又住在他家,给他做个香囊也没什么,可是有宋维恒之前一番话作对比,他这样收了周若水的香囊就显得十分不妥当了。
李明毅的话到了嘴边顿时有些说不出来,反而是站在他旁边周若水有些怯生生的说道,“我给大家都做了的。”说着,从袖口拿出了几个香囊递给了何明远,锦夏和锦秋,又对宋维恒说道,“没有给公子准备,实在是对不住了,宋公子若是喜欢的话,我改日做了送到公子府上。”
这话说的过于出格,连李明毅都被惊到了。宋维恒眼神在周若水与李明毅之间转了一圈,有些似笑非笑说道,“最难消受美人嗯,我可不敢收周姑娘的东西。”
周若水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又多不恰当,顿时眼眶就蒙了一层水汽,有些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就连李明毅也被弄得有些羞愤难言。
几人之间似是漫上了一股火药味,到如此地步,何明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宋维恒分明是看上自家三妹妹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管这种和他不相干的事,这段时间来,他频繁给阿秋送礼物,他就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他看了眼神情还有些落寞,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阿秋,摇了摇头,两人终归是不合适啊。
李明毅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他第一次见宋维恒,就感觉他对自己有敌意,如今看来那恐怕不是错觉,他到底是何时看上阿秋的?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惦记,恐怕是个男人都不会开心。像宣誓主导权似的,他走上前签了阿秋的说,对似乎在发呆的她说道,“我们去前面看赛龙舟好不好,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些了。”
何锦秋确实在想事情,手里周若水的荷包精巧可爱,难怪表哥喜欢,她自己女红也算不错,可此时,她袖中的荷包却显得如此多余,手上温热的触感让她醒过神来,看清是谁后,她顿时有些刻意疏离的冷冷说道,“放开。”
看见李明毅楞了一下,缓缓放开了她的手,他才对何明远他们说道,“大哥,我累了,想去前面的茶棚坐坐。”
何锦秋自小是被家里宠大的,虽然没有养成骄纵跋扈的脾气,但也不是个让自己受委屈的人,今天李明毅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她也看得出来他对周若水没有别的想法,但是他这副老好人的样子,她确实有些疲惫,这要是她嫁给了她,她难道还要忍受他对别的女人这样吗?
因是在护城河这里,附近也没有什么酒楼,她只能先找个茶棚坐一下,让自己冷静冷静,她一向怕麻烦,父母当初给她订婚事的时候,她想着和表哥从小长大,也就没有反对,现在她却有些后悔了。
表哥的性格很好,但是这种好是无差别的,他也许会是一个好哥哥,好朋友,却不会是一个好丈夫,何锦秋的神色显出几分茫然来,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维恒把何锦秋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要说谁最了解何锦秋,恐怕连她本人都比不上宋维恒,正是清楚的知道她容不下别人的性子,他才会在周若水身上下功夫,如今看来效果十分明显,只差最后一击,一切就都结束了。
宋维恒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视线,端起手中大碗装的茶,饮了一口,茶水入口,带着劣势茶的涩味,他却浑不在意,听着何锦夏对阿秋担心的声音,嘴角的弧度稍稍的变了变。
“阿秋,想什么呢?你要是不想看龙舟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爹爹和娘亲还在家里等着我们一起喝过雄黄酒再入睡呢。”看着这两个糟心的人,何锦夏也不想再让三妹妹不高兴,她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过,不知道表哥居然做的这么过分,不过她知道退亲什么的,有些小题大做,再说对阿秋的名声也不好,只能回去跟爹娘讲,让他们想办法。
端午睡前要喝些雄黄酒,意为趋吉避凶,他家每年都会一家人在院子里闻着菖蒲,艾叶的味道,无论男女,聚在一起小酌两杯才会去休息,取个阖家平安的好兆头。她听出了二姐姐话中的担忧,但其实几次相处下来,她都习惯了,而且她对表哥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现在只是对自己的婚事有些不确定而已。不过,为了让二姐姐不担心,她还是同意了她的建议。
两位妹妹都要走,何明远自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桌上的茶没有动几口,一行人便起身互相道别。
脸上待着笑容和宋维恒道别后,何明远对着李明毅就没有好脸色了,冷冷的说了两句话,他就带着妹妹离开了,从头到尾,他连个眼尾都没给周若水,这样的女人他瞧不上眼,再说,若是男人没弱点,女人又怎么巴的上去。
宋维恒除了李明毅牵阿秋手的那一刻,心里波涛汹涌的厉害,今天整个晚上心情都还算愉悦,一切都进行的太顺利了,所有人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离开茶棚,对徐立吩咐了两句,他就往宋府的方向走去。
把玩着手里的香囊,他的眼睛眯了眯,就随手把它扔了,他怎么会佩戴别的女人做的东西?一切都不过是他刻意筹谋的结果罢了,现在就只等着第二天的好戏了。
☆、目的达成
李明毅有些心情不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小媳妇般跟在自己身后的周若水突然就有些烦躁。“你先回自己院子吧。”
“都是我的错,表哥,对不起,是不是我让你不开心了,都怪我……”周若水一脸自责,不停的认错,眼角也留下泪来。
看着这样的若水表妹,他也不忍心再说什么,毕竟她确实没做错什么,只是,锦秋那边,李明毅有些无力,丫鬟把雄黄酒端过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雄黄酒性烈,且药性重,实在是不宜多饮,三杯下肚,他就觉得晕晕的,有些不舒服,站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周若水见状就上前扶了他一下,谁知道李明毅突然就抱住了她,嘴里说道,“阿秋,我错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周若水见状就知道表哥喝醉了,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说道,“表哥,我是若水,不是锦秋妹妹。”
谁知道李明毅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放手,反而搂紧了几分,语气带了一丝讨好意味的说道,“我对若水妹妹没什么的,阿秋,我欢喜你的,若水妹妹已经十五了,很快就要嫁人了,我只是心疼她才这样对她的,等你嫁过来后,她肯定也嫁人了,你不要担心好不好。”
这话听得周若水忘记了挣扎,是啊,她已经十五了,纵然她喜欢表哥也会嫁给他人的,她不愿意,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绿漪对她说过的话,“少爷最有担当不过了,既然他和何姑娘定了亲,就一定会好好待她的,若是姑娘和少爷有了什么,少爷也必定会好好负责的。”
她心里突然就下了个决定,放弃了挣扎,反而扶着李明毅往床边走去,直到李明毅脱了她的衣服,她才假意挣扎了几下,她怕表哥醒来会记得什么,她必须从头到尾都是被强迫的。
异物进入身体的感觉很痛,周若水留下泪来,她突然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她是那么喜欢表哥啊,等到表哥醒过来,她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
何李氏得知自己表姐是过来退亲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今天一大早,自己表姐带着李明毅就过来了,现在居然说是要退亲,“表姐,可是有什么误会,虽说前两日端午大家闹得不欢而散,可那都是小孩子家打打闹闹,我们何必放在心上。”
这话说得李夫人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脸上更显窘迫,“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错全在我家,是我家明毅不好。”说着,她便把那日的事都说了一遍。
原本那日她从下人那里得知自家儿子和阿秋的事之后,对周若水的怨念又多上了一层,打算等第二日好好跟儿子说一说这些事,谁知道,第二日她还没有去找自己儿子呢,儿子就来找她了,说自己喝醉酒毁了若水表妹的清白,她第一印象就是周若水使计想傍上自己儿子,可儿子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强迫表妹的,她顿时就被气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老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这下子,她就是有心遮掩也无力回天了。
老夫人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对娘家人回护的厉害,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把失了父母的周若水接到李府来,若不是明毅已有了亲事,他定然会让明毅直接娶了周若水,如今出了这种事,就只能娶了,按老夫人的意思,是想两个都娶,来个平妻,但她却知道,按何家对女儿的疼爱,怎么会让她女儿给人做平妻,这怕不是结亲却是要结仇了。所以她今日才过来,把态度先摆低了,这失了这门亲事固然可惜,但两家的生意往来却不能断了。
果然纵然是何李氏这般性子好的人,听完也是动了怒,李夫人只能一脸惭愧的劝道,“我今日来也是想让明毅这孩子过来认个错,顺便把这件事知会你一声,让你家先起个退亲的头,毕竟女方主动退亲要比男方退亲名声要好些。”
其实不管是哪一方退亲,终归是对女孩儿家的名声不好,难不成她家要去到处宣扬是他李家喜新厌旧才退了这门亲事,李夫人今日上门未必不是存了息事宁人的心思,纵然知道这位表姐此时心里怕是也不好受,她仍是冷了脸说道,“认错就不必了,明日我家便会上门退亲,想来二位家中必然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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