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搭档（娱乐圈）

第八章
    方明真和苏晓蕾去探班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韩宁的拍摄。他俩便在一旁屏息围观。
    韩宁正和戏里的二哥对戏，两人在大声争执着什么。
    吵到激烈处，二哥一个耳光子狠狠甩到韩宁脸上，声音清脆响亮，听得方明真心里一抖。
    导演却不甚满意这场戏，反复要求重拍，却也不给任何指导。两位演员都不知导演要什么感觉，耳光不知不觉中打得越来越重。就这样韩宁扎扎实实地挨了十几个耳光，有几次都差点站不稳要摔在地上。
    苏晓蕾在方明真耳旁悄悄说：“方姐，看着都疼呢。”
    方明真只能安抚她：“没事，演戏都这样。”
    这条戏终于过了，韩宁动了动腮帮子，揉了揉脸，强带着笑意向两个女生走来。
    “方姐。”他微笑着打招呼，“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上午的戏有延误，现在我的戏份才拍完。”
    苏晓蕾撩一下头发，甜甜地说：“没事没事。我是苏晓蕾，久仰大名！”
    韩宁像英文课本里的复读机一样，声音熨贴好听，表情从容镇定，完美得无懈可击：“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根本不用方明真打开僵局，两人已经聊开了。苏晓蕾本就是个自来熟，拉着韩宁就问起拍戏的见闻，又绘声绘色地说起自己最近在演艺圈的苦辣酸甜。
    韩宁的脸上红印若隐若现。他虽然不说，但肯定是疼得厉害。
    方明真跑去附近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冰块，又向服装组借了块毛巾，把冰块包到毛巾里，给韩宁送去。
    韩宁并不和方明真客气，接过毛巾直接往脸上敷。他明明疼得忍不住吸气，嘴里却说：“并不碍事的，拍戏这些小打小闹在所难免。”
    有苏晓蕾在一旁，有些话方明真不好直接和韩宁说，只能鼓励他：“说得好，理性对待戏份是演员的基本修养。”
    苏晓蕾对这片场兴趣极大，方明真就示意韩宁：“你带着小蕾转转吧，给她多介绍些你拍戏的有趣见闻。”
    韩宁应道：“好。”
    韩宁带着苏晓蕾走开，一点一滴地介绍起来。
    韩宁逻辑性极强，他温和有力地给苏晓蕾讲解着剧组的结构，拍戏的流程。苏晓蕾看着韩宁，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清朗英俊，十分有趣。
    趁着他们俩聊得投机的时间，方明真又跑回奶茶店订了一百杯奶茶，有糖无糖各占一半。她想，今天在剧组的人不多，一百杯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回到剧组后借着分奶茶的机会，方明真和各组的人都混了个脸熟，也一一陪着笑脸拜托他们多照顾照顾韩宁。
    方明真其实颇为愧疚，演员的职责是演戏，而经纪人的职责则是帮他处理好人际关系。这些天她无暇顾及他，肯定让他在组里明里暗里受了些欺负。他本来是新面孔，又连个助理和经纪人都没有，剧组里的人难免欺负他没有仰仗，势单力薄。
    今天这场打耳光的戏，本来可以先借位排练，演起来时也不用次次都动真格的。但韩宁向来敬业得可怕，并不虚以委蛇，导演又比较严格，饰演二哥的演员才如此没有顾忌，回回都下手这么重。
    方明真早就听说这位演员风评不好，喜欢欺压新人，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可是这毕竟是演戏，他最多算是“过分”投入，方明真这边一点道理都没有。
    她本想和他套下近乎，拉近点关系让他以后稍微有些顾忌。可他早已在自己的保姆车里休息，只好作罢。
    韩宁带着苏晓蕾转了一圈后回到方明真身边，苏晓蕾一把抱住她，甜甜地说：“今天学到好多剧组的知识！胜读十年书啊！”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坦坦荡荡正大光明地撒娇，却一点不显做作，真是招人喜欢，方明真突然有些羡慕她。
    方明真看时间不早，便打算带着苏晓蕾离开。韩宁送他俩到路口，仍然十分熨贴地帮我们拦出租车，两个女生上车后，他弯下腰，定定地望着方明真，低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快乐。”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方明真原来悬在半空，略微焦灼的心像是找到了归处，慢慢安宁起来。
    在车上，苏晓蕾倒是直截了当：“姐姐，韩宁有没有女朋友？”
    方明真忍不住笑出来：“他是古墓派的，深居简出。”
    “古墓派是什么派？”苏晓蕾问。
    方明真恍然大悟，在美国读书的小姑娘怎么看过金庸的小说。
    她说：“估计他没有。但你也别打他的心思了，我们公司不让艺人在合约前三年谈恋爱的。”
    苏晓蕾狡颉一笑：“谈一场一个月的恋爱应该没有问题吧？一个月后我就开学了。”
    方明真顿时觉得头痛，看来她根本没想过天长地久。
    也是，苏晓蕾才十九岁，正是最贪玩的年纪转念想到韩宁，他纵是再少年老成，也才二十一岁，正是荷尔蒙萌动的年纪。他真的从来没有过谈过恋爱，亦或者对女生动心过吗？
    苏晓蕾得意洋洋：“我已经拿到他的手机号码了，姐姐你快告诉我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方明真一愣，细细思索片刻，发现她对韩宁的兴趣爱好还真是毫无头绪。韩宁喜欢打球吗？还是喜欢旅游？亦或是玩游戏？她好像从来没见过韩宁不在工作的时候。
    她十分心虚，犹豫地说：“他好像很喜欢工作，非常喜欢工作。”
    苏晓蕾有点泄气：“我总不能天天约他去工作吧。姐姐你这个经纪人当得不合格，我替韩宁给你个差评。”
    方明真讪笑，想到韩宁又担心起他在剧组的待遇，于是给他发了个短信：“在剧组不要太实诚了，人都有点欺软怕硬。”
    韩宁大约在工作，并未立刻回复。
    苏晓蕾话锋一转，问方明真：“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她摇头。
    “那你交过男朋友吧？”
    她还是摇头。
    “难道你还没谈过恋爱？”苏晓蕾大惊。
    她点头。
    “姐姐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追？”
    方明真一下被她问住了。在她二十四年的人生里，还真没有男生正儿八经地追过她。小时候她忙着拍戏，身边根本没什么同龄人。读大学后班上的男生比她生得还精致漂亮，身边围的女生让他们已经无暇顾及。
    夏礼山有朋友倒是想泡她来着，结果夏礼山再也不带她去他的朋友聚会了，说他那群朋友不正经，别把她带坏了。她这么多年也是一直忙着奔波自己的演艺事业经纪事业，从来没想过恋爱这档子事。
    她只好揉揉苏晓蕾的头，转移话题：“那你恋爱过几次了？”
    “如果不算小学那次没牵手的，已经谈了四次了。不过谈恋爱一般都是暧昧时期最好玩，真正恋爱了反而失去了神秘感和新鲜感。”苏晓蕾一副老谋深算经验丰富的模样。
    她憋着笑：“看来你还是个恋爱达人。”
    “所以姐姐，你等着看我成功攻占韩宁这块领地吧。”苏晓蕾倒是自信满满。
    方明真半真半假警告她：“不许欺负他。”
    其实方明真一点不担心韩宁，他太稳太拼了，好像人生里除了事业就还是事业。她都有点好奇哪样的女生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苏晓蕾那晚已经进入战斗模式，信誓旦旦地说为了保持身材英勇戒掉了晚餐，只可怜兮兮地喝了一杯热牛奶。她又翻出方明真压箱底的skii的面膜，在床上一面敷着面膜，一面骑着空中自行车，开始了她的美容瘦身大业。
    说实话，方明真很是羡慕她恋爱的热情和追求人时不遮不掩的态度。
    临睡前，方明真终于收到韩宁的短信回复：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烦恼。演戏十分快乐。谢谢你。
    方明真想韩宁肯定是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开始处理琐事。她大约可以想象韩宁嘴角含笑打出这封短信的模样。他从不说谎，看来是真心爱上了演员这份职业。
    方明真回复韩宁：感同身受，韩小演员你好。
    韩宁回复方明真：方大经纪请多指教。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了床头灯，将自己裹在桑蚕丝被子里准备睡觉。窗外月光一片清明，浅浅地映在被单上，三三两两留白。
    看来今夜注定会有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