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变王妃

17 如果爱一次


风从两耳呼啸着跑过去,朦胧中陆宣好像听见罗格喊着什么,但声音迅速被黄沙吞噬掉。
    沙墙涌动得太快,漫天黄沙扑面,脸被直直吹来的流沙打得生疼,她不敢动,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骆驼的缰绳。
    死亡临近,陆宣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男人的样貌来,冷冽的面容,在人前一副冰冷绝情的模样,看不出喜怒哀乐,不容易讨得他的欢心。她摸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靠近她。
    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又给她机会让她能脱离奴籍,并且给她安置了去处,送她……礼物,如果那书和玉吊坠也算礼物的话,陆宣心里酸酸的。
    他有洁癖,她是知道的;他身边没有女人,连个侍妾和通房都没有,她是知道的。他没事总来找自己,受伤后第一时间也到她这里来,她也是知道的。
    ……听说你想嫁人……
    ……你就那么想找个男人吗……
    ……我是现成的,便宜你吧……
    他暗示得这样明显了,她想她是故意忽略掉这些过往的,她想,自己真是个胆小鬼,明明渴望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寻自己最终的归宿,不再惶惶然过着孤单寂寞的日子,却对眼前这个男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想她是害怕的,或者她是自卑的,她应付不来那样复杂的家庭,讨不来公婆的欢心,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没有太幸福的。
    她想能自己掌控一切,想找一个可以看得见的未来,而不是要那种站在众人瞩目的地方去努力去付出的爱情。
    风力越来越大,陆宣感觉自己的半截腿都被埋在了沙里,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黄沙翻涌之声呼啸而过。
    骆驼不安起来,开始躁动,陆宣紧紧抓住缰绳,但渐渐感觉缰绳被拉紧,骆驼正不安地移动身躯。
    陆宣觉得自己要抓不住了,忽然好想听到耳边有人在喊什么,下一秒,整个身子被卷起,抛向了半空。
    就要死了吧,陆宣忽然有些后悔。
    如果可以,爱一次也是好的……,她想,风把她卷走的刹那,陷入昏迷之前,她脑海里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有水滴在她的脸上,嘴唇上,她无意识地蠕动了嘴唇一下,水浸润了干裂,她动了动,昏迷前的意识回到了脑海里,她一激灵,倏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仍是漫天的黄沙,自己躺在一个高高的沙丘上,风暴已经停了下来,只是刮过的尘沙没有散,天空仍是昏黄的一片。
    旁边是个带着斗笠的男人,面容围的严实,看不清样貌。
    “你救了我?”陆宣说话,却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嗓子哑哑的,声音难听的像硬物划过不锈钢的声音,让人全身起鸡皮。
    “你先别说话,嗓子现在干燥,硬是开口,会伤到的,多喝几口水。”男人递给她一个水袋。
    陆宣注意到,那男人说话声音特别怪异,好像极力在压低自己。
    也许他的嗓子也和自己一样,被伤到了。
    陆宣接过水袋,喝了一小口,没有敢咽下去,就含在嘴里,湿润口腔。刚要站起来,却发觉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脚掌被白布包的严严的,只是一动之下,却是钻心得疼。
    “你的鞋子掉了,脚被风沙打伤了,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别担心。”那人见她一脸难受,出声安慰她。
    她闷闷地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黄沙,又抬头放眼望去,周围一片黄沙,没有罗格他们的身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还有一匹高大健壮的骆驼。
    过了好一会,男人问:“你去哪?”
    陆宣双肩颓然地垮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说:“去云州城。”
    脚受了伤,连鞋子都没有了,还怎么去啊。
    男人幽幽地看着她,良久道:“正好我也去云州,不如一起吧。”
    陆宣眼睛一亮,又想到什么,小脸又垮了下来。
    “怎么了?”男人问,声音粗嘎。
    “我这个样子,怕拖累你。”陆宣说的是实话,在沙漠中正常情况下行走都随时充满了风险和意外,更何况一个伤者。
    男人淡淡一笑:“这到是没有什么,有食物有水,还有骆驼,还能结伴同行避免寂寞,不是挺好的,谈不上拖累。”
    陆宣心一下子酸酸的,受伤的人总是额外的软弱,但凡一句好听的话就让她忍不住要流泪。她这一生最怕成为别人的拖累,但凡有人说这样的话,总是让她感慨万千。
    家境不好,生活不富裕。她从小到大,身上负载了父母太多的期望,她变得只会拿起不会放下,活得特别累,总是不由自主地把一切责任往自己身上扛,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弱女子,也需要依靠,需要别人的保护。
    “好”,陆宣转过头去。
    “咱们出发吧,离水源还有一段距离,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明日如果走的快,傍晚也许就到云州了。”
    男人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转过身子,微蹲下。
    陆宣愣住了:“你……”。
    “没有鞋子,脚还受伤了,你难道要自己走吗,快点上来。”男人声音平静地像在和人聊天。
    陆宣犹豫了一下,男人又催促了一遍,她才轻轻趴了上去。
    男人的手轻扶她的大腿,她心莫名地抖了一下。男人的背很宽阔,她趴在他的身上,男人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莫名的让她觉得很熟悉,也很安全。
    她忽然想起那晚阿史那清烈抱着她,压在她身上,炙热的吻……她心跳如鼓,怨气一过,再回想,竟是别样滋味。
    男人背着她,手牵着骆驼,往前走。
    风沙停了,天边升起一片火烧云,一会似云雾,一会似孔雀,艳艳的分外好看,陆宣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看着天边的美景,心情额外的平静。
    她眯上了眼睛,又困又疲劳,趴在这温柔的背上,她睡意朦胧。
    不知道走了多久,水源处,一片绿洲郁郁葱葱,那人停了下来。
    察觉背上的人儿呼吸平稳,他小小叹息一下,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
    陆宣软软地倒在草地上,睡得那样安稳。
    男人从骆驼身上挂着的包袱里拿出一个毡垫,铺在了地上,将陆宣轻轻抱起,放在了毡垫上,给她调整了睡姿。
    然后,男人坐在旁边,凝视她的睡颜出神。
    陆宣是在一阵烤肉的香味中醒来的,睁开眼时天已经全黑了,大漠的夜空星星总是额外的近,放佛一伸手就能摘下来一样。
    陆宣直起身子,一个毛氅从身上滑落下来,看着不远处的火光,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正在不远处烤着肉,香味顺风飘过来,她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察觉了这边的动静,男人的目光投射过来,“饿了?马上就好。”男人仍然是哑着嗓子。
    陆宣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不一会,男人将烤好的肉拿了过来,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切成了小块,用树枝串好,递给了陆宣。
    像现代的烤羊肉串的串法,陆宣笑了。
    她接过,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察觉到男人注视的目光,陆宣愣了一下,忽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好像见过你?”陆宣说的不是很肯定,只是试探着问。
    男人低下头,看着地面,良久重新抬头道:“是吗?那可真是缘分啊。”不肯定也不否认,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太极打得都好,陆宣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不吃吗?”陆宣问。
    “我吃过了,你吃吧。”那人站了起来,将走远的骆驼牵了回来。
    吃饱喝足了,陆宣伸了个懒腰,赶紧将毛氅披好,白天那么热,晚上又这么冷,真是个鬼地方。
    她好想洗个澡,白天出来一身汗,又灌了满身的风沙,虽然现在汗已都凉透,但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嗯?那个,我去方便一下——”,陆宣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浅滩,主意打定,打算去偷偷擦个身子就回来。
    “如果你想去洗澡,我劝你别去了。”倏地,男人声音响起。
    啊,陆宣呆愣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才说完,她懊恼地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间接承认了吗?
    男人头也没有回,陆宣只看见他双肩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了,好一会,男人才说:“沙漠里不比忽玛城,经常有毒物出没,这时候水边尤甚,还是别下水的好。”
    回过头来,男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笑意,陆宣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他之所以双肩抖动,应该是在忍笑。
    陆宣一下子钻进毛氅里,躺下,蒙住头,睡觉睡觉,她对自己说。
    脚步声走近,下一秒,男人将毛氅掀起。
    “干嘛?”陆宣问,转头发现男人将那火堆已经移走,将另一个毡垫铺在了火烧之后遗留的地面上。
    “换个地方睡,这里晚上凉。”男人一把抱起她,陆宣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她挪到了那个毡垫上。
    刚烧过火的地面残留着余温,温度透过毡垫传导上来,舒服的让陆宣叹了口气。
    这真是个有强悍生存能力的男人,陆宣想。
    早上醒来,陆宣发现男人正在喂骆驼喝水。
    她动了一下,发现脚好像好了很多,没有那么疼了。
    她正要喊他,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黑衣男子正在往水袋里灌水。
    “主子——”,黑衣男子直起腰,往这边走来。
    陆宣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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