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的

第22章


直升机再降了一点,网绳摘钩,叉车手把叉车开了过来,架起了方舱,往升降机入口处开去。直升机待叉车离开了,又慢慢地降低了高度,悬停在测量船后甲板上方,一小会儿,一个急降,直升机稳稳地停在了后甲板上,固定挂钩立即将直升机的支架固定住了。螺旋浆慢慢地停止了旋转,方玉良却仍然感到风很大,往海面上看了一下,惊讶地发现,原来测量船在垂直补给的时候,一直没有减速,仍然在以大约20节的速度航行。看来唐头说得对,这次南海测控任务的时间非常紧,以至于测量船没时间停船补给,看起来过两天还得有综合补给船会靠过来进行海上补给的。
王富闽从直升机里钻了出来,方玉良一见到政委就笑了起来,王富闽眼见方玉良笑得奇怪,走过去问道:“你笑什么?”方玉良忍住笑说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唐头说这次垂直补给肯定会把你也给补给上来。”王富闽也笑起来,说道:“这个唐老鸭!”看方玉良半倚着栏杆,关心地说道:“你往里靠些,小心掉海里去了。”方玉良不以为然地说:“没事,我水性好着呢,不信的话我掉到海里去给你看看。”一边说一边就将身子往后仰。王富闽吃了一惊,说道:“别逞能。”伸手就去抓方玉良的胳膊,方玉良一闪身,笑着说:“没事的哪。”边说就把右胳膊抬了起来,躲避政委的手,不曾想这一闪身,一抬手,重心就偏了,上半身又仰靠在栏杆外面,脚底下一打滑,左手的力量又不足,“扑通”一声,真的掉海里去了。后甲板离海面11米高,方主良在半空中就势抱了一个半蹲姿式,前臂护住了头面,掉海里时脚和臀先着了水,砸起一大片水花来,船向前航行着,很快就把方玉良给甩在了船后面。后甲板上众人都惊叫起来,有人就高叫“停船,有人掉海里了。”王富闽骂道:“他妈的掉海的训练效果倒不错。”一边抢步上前伸手解了栏杆上救生圈系绳,看着海面。方玉良从海里刚一露头,就将手里的救生圈扔了过去。方玉良赶紧游过去,抱住了。
船没有半分掉头的迹象,继续往前驶着,方玉良的人影越来越小。航海部里三个救生员穿了桔黄色的救生衣从船舱里出来,到船舷边解了救生艇的固定绳,一边打开了救生船密封门,抬脚就坐了进去,随后就把密封门关上了。后甲板的人奇怪道:“怎么?还动用救生艇么?”船舷边的卷扬机吱吱地叫着,把救生艇放了下去。救生艇下得海面,钢缆自动脱离,救生艇螺旋浆启动起来,飞快地向方玉良落水方向冲去。众人都停止了从直升机肚子里卸货,都呆呆地看着救生艇的营救。
海面上,方玉良抱着救生圈在水面上慢慢地飘着,等着测量船来打捞自己。眼见着测量船没有转向掉头,不自禁地着急起来,他那个位置看不到另一侧救生艇下海的情形,半晌,眼见着救生艇划出了一道雪白的航迹,朝自己开来,才松了口气。救生艇开到他身边,慢慢地减了速,最后停了下来,密封门打开,一个救生员伸腿跨在艇舷上,伸过了手说道:“快上来!”方玉良先把救生圈递了过去,然后拉着救生员的手,爬上了救生艇。海水滴到了救生艇舱里,湿了一大摊。救生员帮着方玉良把湿衣服脱下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方玉良身上。密封门再度关上,救生艇掉了个头,飞快地向测量船赶来。
救生艇很快地赶上了测量船,在海面上与测量船并排前行。卷扬机的钢缆还在那儿垂着,钢缆末端的挂钩随着海风摆来摆去。两个救生员打开了顶舱盖,背靠着钻了出来,分别操纵着救生艇首尾的两个机械手,抓住了卷扬机钢缆,挂上了救生艇顶部的两个吊环,然后坐了下来,伸手盖紧了顶舱盖,向驾驶员竖起了大拇指。驾驶员停了发动机,对着对讲机说道:“好了!收钢缆。”救生艇就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水面,直到被卷扬机拉上了船舷。“咔嗒”一声,救生员打开了密封舱门,方玉良第一眼就看见了唐兵一脸焦急地站在船舷边,手里拿着一条厚毛巾被,待方玉良跨出救生艇后,就取下了披在他身上的救生员外套,把毛巾被裹在了他的身上。
第三章  临战 第三节 弹道
北京时间3月23日22时  中国西安  卫星测控中心
张工良从工作台前伸了个懒腰,舒了一口长气,伸手拿过自己水杯。咖啡已经有点凉了,张工良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在抽屉里乱翻了一阵,找到了一个开了口的饼干袋,从里面掏出几块饼干来,一边嘴里嚼着,一边起身,端了水杯,到饮水机眼前接了杯水,就着饼干慢慢地咽着。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喝的第几杯咖啡,反正感觉好象咖啡也不能提起自己的精神来。没想到寻找这个弹道这么困难,昨天在这儿熬了一整天,把弹道计算程序搞定了,然后把美国各种军事侦察卫星的轨道参数和侦察频谱从库里导入到程序后,就把计算任务提交给了测量中心的计算机群,原以为以他们测控中心的机群运算能力,就算是要算围棋第6手以后的胜负,也只不过是半个来钟头的事情,哪想到机群居然运行了整整6个小时,自己等得不耐烦,却趁机在沙发上和衣睡了一会儿。等他把寻找出来的零散轨道合起来一看,就有点傻眼:居然连一条合格的弹道都没有,美国的军事侦察卫星真他妈的多。今天下午又把小段弹道的分类看了一看,调整了一下程序,放弃了对助推段和再入大气层段的弹道要求,才计算出完整的弹道来。张工良看着打印机把弹道计算结果吐出来,使劲把嘴里的饼干咽了下去,又接了一大杯水,走到电话跟前,拔通了万国平家的电话。
电话是万国平家孩子接的,嫂子仍然是不在家,老万也不在家,四岁的孩子说不清她爸爸去哪里了,只是说吃过晚饭就走了。张工良不想打扰老万的丈母娘,拿着电话愣了一会儿神,又问了孩子两句,才得知万国平穿着军装出家门的,一下子就释然了,扣下电话,锁了计算机屏幕,拿起弹道计算结果,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向万国平的办公室走去。
万国平的办公室门关着,门缝中却透出灯光来。张工良在门上重重地敲了两下,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就拧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果然,老万正在计算机跟前忙着,听到敲门声和开门声,连头都没抬一下。张工良走过去,告诉万国平:“成了!”万国平说:“等一会儿,五分钟。”张工良把计算结果往万国平桌上一甩,洁白的纸张“叭”地一声拍到了桌面上,散了开来。万国平抬手指了一下茶几,说:“你先吃点东西。”眼睛仍然是盯在屏幕上。张工良顺着万国平的手转过眼去,茶几上放着一个纸袋子,纸袋子的口上露出了一双一次性竹筷子。张工良心中高兴,说道:“老万真体贴民情啊。”走过去打开了 纸袋子,里面是两个纸饭盒,打开,嗯,青椒肉丝,素炒白菜,还有个炒黄瓜,另一盒是米饭。张工良欢喜地叫起来:“哇,老万你真舍得血本啊,就为了条弹道,这个季节舍得给我买炒黄瓜。”万国平嗯了一声,还是没搭话。
一会儿,万国平从计算机跟前走了出来,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张工良计算出来的弹道,慢慢地看起来。张工良吃完了盒饭,走到垃圾框前,看了一下,问道:“老万,你这儿怎么不整个有机物垃圾桶啊?这些汤汤水水的往哪倒?”万国平说道:“楼道那头不是有么?这几步路都舍不得走一走,再不运动运动,小心你的肚子又大一圈,你们家林芝就不要你了。”张工良嘿嘿了两声,乖乖地收拾了饭盒,出去了。
待得张工良回来,万国平皱着眉头问道:“十几天的时间,就这么几条弹道么?”张工良叹了口气说道:“只有这四条弹道能行,而且,助推段和再入大气层段的弹道都不能避开美国军事侦察卫星的监视,他妈的美国太有钱了,军事侦察卫星满天飞,找个空子真难。”万国平又问道:“程序的中间计算结果不是有322条部分弹道么?怎么合起来就只有四条了?”张工良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变轨变不过去的。”万国平就不说话了。
半响,万国平把弹道计算结果往茶几上一放,指着说:“3月28日这条弹道不行,时间太紧,咱们的测量船在这个时间内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位。4月6日这条弹道也不行,落区都快到曾母暗沙了,那里离人家太近,而且还是主权有争议的海域,万一出了事外交上就很被动了。”张工良咂咂嘴说道:“你考虑的问题真多,该让你去当总理。哎,老万,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两条弹道了,你选哪一条?”万国平又翻看了半晌,反问道:“你说呢?”张工良指着计算结果说:“这条,4月5日8时28分发射,8时44分溅落,首区坐标在北纬40°46′,东经97°16′,在祁连山脚下,落区坐标在北纬10°28′,东经114°56′,在太平岛附近。”万国平又看了看,说道:“另一条为什么不选呢?”张工良说道:“另一条?另一条的落区在海南岛旁边,还没到永兴岛呢,那能叫南海吗?”万国平默默地想了想,说道:“到机房去,在电脑上看更清楚一些。”起身拿了计算结果,走出了办公室,吩咐道:“锁门啊。”
机房转脚就到了,万国平拿出自己的身份识别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然后将双眼对准了读卡器上方的两个摄像头,双手握住了一对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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