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筑高榭为你亦展眉

15 人生就是有苦有甜啊


军训就这么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以林次亦和余榭起双双成为当红炸子鸡的结局完美谢幕。
    前者是因为身体原因直接缺席了后面四天的训练,后者是因为在晚会上的惊鸿一曲。
    总之,这两人没有再为班级同学是否认识他们发过愁了。
    跟家长商量过后,余榭起和林次亦决定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
    起初还是两人行,在江元元有一天临时起意之后,就变成了三人行。
    林次亦对江元元这种放着家里保姆做的美食不吃要跟他们二人抢食堂剩饭的精神很是佩服。
    因此她没有扔江元元在早读课上传来的纸条,而是默默夹在了自己的摘抄本里,留作纪念——论爱情是如何让冷静自持的大小姐鬼迷心窍。
    又是周二,最后一节是体育课。高大威猛的体育老师人却很温柔,每节课总会提前五分钟集合,然后放他们这群长身体的小孩去食堂打自己喜欢吃的菜。
    早上起迟了只匆匆啃了个小面包的林次亦早就磨刀霍霍,一手拉了一个人朝食堂飞扑而去。
    她带着体温的手搭到余榭起手腕的瞬间,他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下,脚是下意识跟着林次亦的步伐在跑的,心却跳得有点超出了运动过度的范畴。
    恍恍惚惚地到了三食堂,林次亦才松手,抹了把汗,笑嘻嘻地去拿餐盘,“今天有炸鸡腿!”
    下一刻就朝目标所在地义无反顾地奔了去。
    江元元垂着头,跟余榭起一同去拿餐盘,余光却在打量着身边的男孩子,抿嘴欲笑。
    瞥了眼肉食爱好者林次亦,余榭起摇摇头朝另一个窗口慢慢走去。江元元也跟了上去,没话找话,“你不喜欢吃鸡腿吗?”
    “嗯?”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江元元,余榭起思索了下,“太油腻了。”
    对嗓子不好,辛辣的也不能吃。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踱到了窗口,物色着可以搭配的菜。
    所以最后林次亦看到他盘中的菜,悻悻放下了夺食的筷子,敲了敲汤碗脆生生地报菜名,“清炒白菜,甜椒肉丝,南瓜蒸肉,番茄鸡蛋汤……”
    “余榭起你吃的菜真是越来越清淡了,要跟太上老君比肩修仙?”
    对于她满嘴跑火车的话一向置之不理,余榭起垂眼把饭碗撤到了桌上,拿起了筷子,“我给你说过的……”
    “是是是,保护嗓子。”
    林次亦歪着头学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才嗤之以鼻地默默夹了一块孜然排骨放到嘴里。
    江元元在对面喝着汤,无法出声,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并排坐着,间或说几句话。
    熟稔无间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将两人的关系往不纯洁的方向联想过,况且当事人都还没开窍。林次亦的一句“我们小时候都是穿开裆裤长大的,熟的不能再熟了。”更打消了江元元的所有顾虑,安心把她拉入自己的谋臣之位。
    所以她只是单纯羡慕林次亦跟余榭起的熟稔关系,顺便在她身上打点挖更多信息的歪主意。面上还是端得十分优雅的,就差按粒吃饭了。
    林次亦看得眼珠都差点掉了。
    可怕。
    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魅力如此神通的余榭起,她还是很不解。
    这种仿若把他当下饭菜般吃一口看一眼的行为还是惹怒了余榭起。
    他放下了碗筷,扭过头去,正好和林次亦探寻不解的目光撞在一起。
    林次亦猝不及防,呛着了。
    对面还飘来了一句清淡又优雅的话,“我有这么好看吗?”
    “咳咳……余榭起……你不要脸!”拍着胸口,林次亦急慌慌地去拿盛着汤的碗,却发现紫菜汤早已被扫荡一空。
    她更难受了,红着眼瞪向余榭起。
    摆摆手,余榭起看到林次亦眼角涌起了浅浅一层泪意,还是默默起身,接过了她的碗,朝打汤的不锈钢大桶走去,嘴里没忘记嫌弃她,“真没吃相。”
    江元元看到林次亦缓缓抬手,清楚又坚定地朝他的背影竖了一个中指。
    噗。
    江大小姐表示,自个也呛着了。
    不太安静地吃完了一顿饭,余榭起跟二人告别,迈着悠闲的步伐朝篮球架走去了。
    升入初中,他居然对这些球类运动有兴趣了。
    林次亦耸耸肩,拉着江元元漫步在梧桐树下,享受着难得阴凉。
    “狗狗,我觉得有点心慌?”
    没头没脑的,江元元抛了一句话,眉头微蹙,看起来有点可怜又焦灼的意味。
    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林次亦还是决定关心一把甘心每天陪自己吃粗粮的大小姐,大爷般捏了捏她的脸,“咋了小妞,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总有种感觉,余榭起在初中会越来越受欢迎的。”
    江元元望天,充满少女的惆怅,跟这碧空晴日实在不搭。所以还没开窍的林次亦更是不解,“那又怎么样?”
    “……林!次!亦!”
    忍不住咬牙切齿,江元元觉得自己一腔心事实在不该跟这天真无邪的儿童述说,但偏偏她是跟余榭起关系最好的那人。
    “那我还有机会接近他吗?”
    林次亦茫然,眨眼,很肯定地点点头,“机会很大啊,你看,现在你是除了我之外跟余榭起走得最近的女生。每天一起吃饭呢!”
    她人畜无害地将句末那个感叹词咬得特别重,以证明她的话。
    江元元想了想,暂时宽了心,没忍住伸手揪了回去,报了林次亦在她脸上胡作非为的仇,“走了,回教室去。”
    点点头,林次亦移开了视线,正气凛然地踏着步伐朝前走,暗暗思索。
    这样说的,昨晚林其瑞来接两人回家的时候,是在下楼的途中听到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关键词无非是军训啊晚会啊钢琴啊就在前面那个啊之类的词。
    现在想来,大概也许就是指的是余榭起。
    充满压力感地擦了把汗,林次亦心想自己的僚机之路,大约还很艰辛。
    开学已有三周,林其瑞在快要学月考的前夕带林次亦回了她奶奶家。
    车已在楼下停稳,她却磨磨蹭蹭的,解了几乎近五分钟的安全带。
    “林次亦你要造反吗?”扶着车门等着的林其瑞不耐烦了,瞪着她。
    不情不愿地跟着自家老爸走进了楼道,林次亦提着一大袋水果,在幽暗的灯光下看着抱着新电风扇的林其瑞。
    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地冷了下去,林次亦干脆低头看着交错前进的脚尖,就是不忍心看到那个男人额角和后背的汗水。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憨厚正直的男人,会有一个不讲道理脾气古怪的母亲。
    该称之为奶奶的人,却没给过林次亦任何属于长辈的宠爱。记忆里的她,总是毫不温和的。无论是林次亦的妈妈嫁过去的时候,还是最终两人被迫离婚的时候。
    如果婆媳关系是普天下每个女人要面对的一个劫难。那她的奶奶估计是黑风老妖级别的,直接作法作得林次亦家庭破碎。
    但彼时即使还没有上初中,她也明白,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用俗语来讲,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所以她从此对这两个女人都怀着难以言喻一言难尽的复杂感情。
    “到了,狗狗去敲门,我手没空。”林其瑞好脾气地朝林次亦努了努嘴。
    将水果袋换到了右手,林次亦活动了下被勒出了一圈红印的手腕,才触上了已经快生锈的门,不带感情地拍了两下。
    等了十秒,一个苍老却尖利的女声传了出来,隔着一道门,不太清晰,“谁呀?这大白天的?”
    见林其瑞目光炯炯地盯住自己,林次亦吸了口气,将脑袋凑了过去,“奶奶,我是林次亦。”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
    防盗门才被吱呀一下拉开,露出了一张两鬓斑白的脸孔,林次亦立刻低了头,盯着脚尖叫了一声“奶奶。”
    “妈,前几天您不是在电话里头说风扇坏了吗?我给您买了个新的。”林其瑞立刻挤到了两人中间,示意老太太看自己肩上的大箱子。
    “难得想起来了我这个妈,进来吧。”
    林次亦还在发呆,被人拍了下脑袋,“快点,进去了,傻站着干嘛。”
    她冲就知道以大欺小的林其瑞翻了个白眼,脸上终于有了点堪称鲜活的色彩,跟着前面两人踏进了屋子。
    将水果袋放在了小桌上,林次亦立刻朝林其瑞贴了过去,看他不慌不忙地从包装盒里往外扛着风扇。零件就散落在地上,他只专注地在拼着。
    “看我干啥,去看看你奶奶。”
    “哦。”
    林次亦在关键时刻总是很给林其瑞面子,她不想让外人觉得林其瑞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了可以支撑起他的女性,纵然她还小。
    慢吞吞地移到了老人的背后,林次亦也不说话,静静地看她从卧室里拿了一个香炉出来,蹒跚地朝饭桌走去,期间她略过林次亦,目光和脚步都没有任何停顿,自顾自地将手中捧的东西放了上去,然后摸出了火机,点燃了三根线香。
    退了一步,林次亦默默皱起了眉。
    她的老爸还在调试风扇,闷热的室内,她竟觉得那香气格外刺鼻,闷在胸口,很不舒服。
    “老头子,我又来给你烧香了……想来想去,活着的亲人始终没有死去的可靠啊,这一个月来一两次就跟赏赐一样。还有,那个女人的孩子,也不喜欢我这个老太婆哟,哪有这么疏远的婆孙关系,每次来都摆着一张不耐烦的脸……”
    林次亦别过头,不想看站在那絮絮叨叨的老人,留意到林其瑞的动作停滞了片刻,随后又埋头组装。
    她突然有些难过,默默站在了林其瑞背后。
    从那间压抑的屋子走出来的瞬间,林次亦觉得宛若新生。
    她无法理解那个年轻的时候坚强扛起一家的女人,在中年丧夫后,是经历了怎么样的胡思乱想才能把晚年过得如此刻薄又伤人。
    还是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呢。
    拉住了林其瑞的衣袖,林次亦仰起头撒娇,“爸爸,我好饿啊,带我去吃烧烤好不好啊,饿死了哼,不带我去就哭给你看。”
    “贪吃狗,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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